轉瞬間,溫晚缇的心思已然轉了幾轉。
當然,最有可能的是,上次的話,陸靳宸就是騙她的。
“你要是不想見溫凱,那我就自己去。”
陸靳宸答非所問。
溫晚缇怎麽會不想見溫凱。
她和溫凱在小時候最艱難的日子,都沒有分開過。
高考前,溫凱放棄保送。
高考後,他又拒絕了帝都兩所大學的邀請,毅然選擇在南城上大學。
雖然南城大學也好,但溫晚缇心裏清楚,溫凱是爲了她,才不肯離開南城。
他總說,他是她哥哥,保護她,是他的責任。
“當然去。”
抿了抿唇,溫晚缇收起思緒,精緻的眉眼間綻出一抹愉悅的笑。
陸靳宸看着她高興的樣子,微一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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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一路,溫晚缇的嘴角一直微微揚着。
好心情毫不掩飾的表現在臉上。
她先給于暢發了條信息,說她的圍巾過兩天再織。
于暢,【阿缇,爲什麽啊?我還等着想看效果呢。】
溫晚缇笑了笑,又編輯一條消息回複她,【我要去帝都,過兩天回來再織,總不能帶着你的圍巾去啊。】
【這樣啊,那你好好玩。對了,我把錢轉給你卡裏了。】
【什麽錢?】
剛才在專賣店的時候,她是晃眼看一條銀行的通知。
沒點開看。
于暢,【就是昨天你幫我坑那個女人的錢啊,我們五五分,以後你要常來我店裏哦。】
文字後面,她還跟一個賺錢包小白臉的表情包。
看得溫晚缇差點笑出聲。
她點開手機銀行查了一下,于暢給她轉了八萬塊。
溫晚缇回到微信發給她一條,【看來是把之前給她看店的工資一起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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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機前,溫晚缇又給淩川發去一條信息。
【學長,我要請兩天假,周三再上班。】
【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
淩川的消息發來之後,電話跟着打了進來。
溫晚缇跟他說了幾句,陸靳宸示意她登機了,她便挂了電話。
飛機沖上雲霄後,陸靳宸不知想什麽,一直在出神。
溫晚缇欣賞着機艙外的雲景,時爾回頭看他一眼,他一直保持着同一個姿勢。
到帝都。
走出安檢,有兩輛車來接機。
陸靳宸讓夏木把溫晚缇先送去他在帝都的别墅。
他有事,坐着另一輛車走了。
溫晚缇沒問他,什麽時候能見溫凱。
反正才剛下飛機,她不急于這一時。
去别墅的路上,夏木告訴溫晚缇,“少夫人,我們在南城的時候,我就問過了,溫凱今天要在實驗室待到晚上。到時他會到别墅去找你。”
“好。”
溫晚缇輕輕點頭。
夏木猶豫了下,試探地問,“少夫人,爺有告訴你,他來帝都什麽事嗎?”
“沒有。”
溫晚缇盯着夏木看了幾秒。
覺得他是想讓自己知道,她便随口問了一句,“他來帝都什麽事?是公事還是私事?”
夏木默了片刻,說,“少夫人,我家爺來帝都,是因爲得到消息,說當年……”
“……”
聽了夏木的話,溫晚缇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想起在飛機上,陸靳宸全程的沉默。
她當時就覺得他是有什麽心事,但他不說,那定是不想讓她知道。
她也沒有問的必要。
夏木見溫晚缇不說話,也沒有再多說。
到了别墅,夏木幫溫晚缇把行李箱提到樓上卧室門口。
對她說,“少夫人,這别墅平時都是定時打掃,沒有傭人住在這兒。”
“哦。”
“爺可能會挺晚才回來,你要是有什麽需要的,就打電話告訴我。”
“好。”
把行李箱提進房間,溫晚缇從裏面拿出一提毛線,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先纏成團。
剛纏了一團線,手機鈴聲響。
是許小萱打來的電話。
溫晚缇接起電話,許小萱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
帶着哭腔,“缇姐,我是小萱。”
“小萱,發生什麽事了,你先别哭,慢慢說。”
溫晚缇關心的語氣,令許小萱哭得更厲害了。
哽咽着,斷續的說完一句話,“缇姐,我媽媽,我媽媽她……走了。”
溫晚缇剛才猜到了那個可能。
聽着許小萱那麽難過的哭聲,她的眉心輕蹙了下。
這樣的事,所有的安慰都顯得很蒼白。
許小萱也沒說幾句,有人喊她。
臨挂電話前,她說了句,“缇姐,我對不起你。”
溫晚缇想問她爲什麽說這樣的話,通話已經結束了。
千裏之外的醫院。
許小萱撲在許媽媽的遺體上,哭得撕心裂肺。
她媽媽常說,人在做天在看,好人有好報,壞人自有報應。
昨天晚上,她在許媽媽睡着的時候,接了一個電話。
沒想到,許媽媽醒來聽到了。
追問之下,她隻好招了自己做的事。
許媽媽當時就氣得喘不過氣來……今天許媽媽給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說的是,“小萱,你回去跟你們老闆道歉,如果有報應,這次媽媽願意替你,以後你不要再走錯路,不要昧着良心做人。”
可是,剛才在電話裏,她還是沒有勇氣告訴溫晚缇,她偷了她的稿子賣給别人。
她害怕。
耳宴那裏,是她畢業後第一份工作。
大家都對她特别好,跟家人一樣。
溫晚缇和淩川雖是老闆,但從來都沒有老闆的架子。
想到這些,她哭得越發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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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别墅。
通完電話的溫晚缇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給淩川發去一條消息,【學長,我剛才接到許小萱的電話,她媽媽走了。】
幾分鍾後。
淩川發來回複,【阿缇,我剛看到你發的消息,上次捐款大家都捐得不少。這次我就不告訴他們了,一會兒我給她打個電話。我代表耳宴全體人員,給她把錢轉過去得了。】
溫晚缇,【行,我暫時還不知道在帝都待幾天。】
淩川,【你忙你的,這些事我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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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區醫院。
病房裏的氣氛有片刻的沉寂。
靠在病床上的左野低淡的嗓音打破這份沉寂。
安慰地說,“雖然我們還沒有證據,但至少,有線索,有方向了不是嗎?”
陸靳宸英俊的五官線條冷硬,周身籠着寒意。
他永遠記得,那天早上,他和媽媽把爸爸送到機場。
看着他進安檢之後,他們才回去。
可是,下午放學回家,是左野的媽媽接的他,他的媽媽和奶奶都沒來。
直到他晚上睡覺,媽媽都還沒回家。
第二天早上,他睜開眼,就看見媽媽蹲在他床前擦眼淚。
雙眼紅腫,人憔悴又悲傷。
他睡意朦胧的喊了聲“媽媽”,就被他媽媽緊緊地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