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嗓音有驚喜,有不敢置信。
唯獨沒有驚慌和不悅。
溫晚缇背對着他的纖細身子停滞了一瞬。
緩緩轉頭,看向病房門内的男人。
有些人真的是天生的衣架子。
即使隻穿最廉價的地攤貨,都能穿出定制的高級感。
簡單的病号服,少了鋒芒,透着幾分病人的虛弱,卻不影響他的俊美矜貴。
更是将他襯的溫潤如玉。
這個時候再走,就顯得刻意了。
被他目光灼熱的盯着。
溫晚缇抿了抿唇。
淡淡地解釋,“我剛想起來忘了買果籃。”
所以,她不是要逃跑。
陸靳宸不知信沒信她的話。
他目光太過深邃。
她看不懂他眼底翻湧的情緒。
“阿缇,先進來。”
說着,他就要伸手去牽她的手。
即便之前他一直瞞着不告訴她,可這會兒她出現在他病房外,他卻沒有半點心虛和慌亂。
反之,男人眉眼舒展,目光溫柔。
就連臉上病态的白,都淡了些許。
他的聲音摻着些許的啞,如打磨過的砂紙,劃過人心髒的位置。
溫晚缇很沒有骨氣的,心尖微微一窒。
這間隙,陸靳宸身後走出來一個女人。
“靳宸,你不讓,讓人怎麽進來。”
女人調侃地話,把溫晚缇的目光吸引過去。
不自覺的打量,對方頭發被一絲不苟的挽在腦後,面上一副眼睛泛着光。
這樣有些老氣的打扮,放在這個女人身上,卻隻讓人感覺知性,優雅。
就連嘴角溫柔的笑模樣,都讓人覺得舒服。
令溫晚缇詫異的,卻不是她的漂亮。
而是她一身的白大褂。
此時,她一隻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裏,一直饒有興味的盯着她和陸靳宸看。
眼睛裏,有隐隐的八卦之火燃着。
見溫晚缇打量自己,她沖她點點頭,遞過來一個友善的笑,“你可終于來了。”
“你知道我要來?”
眉眼一動,溫晚缇還是走了進去。
女人笑着搖頭,坦然道,“我不知道。”
頓了頓,又轉頭看向陸靳宸,眼帶戲谑,“不過某人一直希望你來,又怕你知道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憐了。”
陸靳宸沒理她,目光一直追随着溫晚缇的一舉一動。
灼熱,專注。
直到溫晚缇走進病房。
陸靳宸才指着女人向她介紹,“這是楊菲月,你十幾歲的時候見過一次。”
溫晚缇凝眉,從記憶片段裏去尋找關于這個女人的記憶。
楊菲月她知道。
但,一直都隻是聽說。
十幾歲的時候,她确實見過。
隻是當時她在陸靳宸他們的圈子裏,存在感太過薄弱,并沒有和楊菲月搭過一句話。
她隻知道,楊菲月是個醫學天才,也是醫癡。
她研究制作出來的藥,比市面上大多數要好用些。
之前,陸靳宸就給她用過她做出來的藥品。
“我知道你,隻是一直沒機會見。當初你們結婚的時候,我還發了個大包的。”
楊菲月态度自然。
既不過分熱絡,也不生疏客套。
神态和言語間,仿佛和溫晚缇認識了很久。
說完,她又看向陸靳宸,“我那個紅包是給你們兩個的。說,是不是你自己一個人給私吞了?”
“忘了。等會兒我轉給阿缇。”
陸靳眼皮擡也不擡道。
他也不提,當初他和溫晚缇那樣的狀态。
隻怕他轉過去,溫晚缇也是不願意收的。
溫晚缇斂眸,不去和他灼熱的視線對視。
離婚時候,他給了她很多。
她又怎麽會去在乎那麽一個紅包?
楊菲月轉向溫晚缇,笑着說,“你來了就好,這個難纏的病人我就交給你了。”
“不是……”
溫晚缇試圖解釋,她隻是來看看他的。
但楊菲月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仿佛陸靳宸是個燙手山芋,終于有人接手了。
她巴不得馬上甩掉。
還立即遞出一張名片給溫晚缇,“這是我的私人名片,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
“靳宸受的傷比較重,你看着他。不要讓他随意下床。”
溫晚缇擰眉看向陸靳宸。
不能随意下床,那剛才他不也下了床。
被她看着,陸靳宸面不改色地伸出手。
“阿缇,扶我上一下床。”
楊菲月,“……”
她瞎了!
溫晚缇想拒絕,可對上他的眼神。
她手比嘴快的伸了過去扶着他。
陸靳宸就在她的攙扶下,躺回床上。
楊菲月的嘴角抽了抽。
繼續交代,“他翻身的時候你幫着點。還有,忌食辛辣刺激的,最好口味清淡些。換藥有護士來,晚上有可能會發燒,你多盯着點。傷口疼得厲害,别讓他忍着,偶爾用點鎮痛,對身體不會有太大傷害……”
溫晚缇再次擰眉。
他的傷那麽重。
她的目光自他的臉上移開,看向他的身體。
因此,錯過了陸靳宸和楊菲月對視的一眼。
陸靳宸的眼底含着警告。
不許楊菲月把自己說得那麽嚴重,吓到阿缇。
楊菲月卻是不以爲意。
再次指了指溫晚缇手裏做工精美的名片,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有不懂的打電話問我。有時候我在做手術或者在實驗室接不到,看到的話會回過來。”
說完,就腳底抹油溜了,把時間和空間留給兩人。
病房裏的空氣,漸漸染上些許的微妙。
陸靳宸從看到溫晚缇的那一刻,目光就舍不得從她身上移開。
溫晚缇不與他的目光對視。
可錯開看着别處,也能感覺他眼神的炙熱。
心,都被他盯得燙了起來。
終于,陸靳宸開口,打破沉寂,“阿缇,你有沒有吃午飯?”
“沒有。我來看一眼就走。”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是誰告訴你的?”
對于溫晚缇的冷漠,陸靳宸半點也不在意。
他的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要不是對他還算有些了解,溫晚缇都差點以爲是他故意讓左野在左母面前暴露的。
并不是她覺得陸靳宸不會這樣的手段。
隻是他不願意她情緒上再有波瀾。
從六年前開始,他就有些怕。
怕她抑郁症的複發是因他而起,怕他再傷害到她。
陸靳宸對她有多少在意,她不知道。
隻是知道,他不會主動去傷害她。
這樣的認知,讓她的心忍不住的一陣緊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