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空臉上的笑容瞬間不見了,虧他一直記得她的名字,隻聽索空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叫索空,沈樂君你給我記住了,再記不住的話我就把這兩個字刻在你身上,一輩子也不會忘了!”
沈樂君随着索空那張刀疤臉的靠近身子越來越往後仰,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終于索空收回了身子,一臉淡漠的看着沈樂君,沈樂君回望着索空,仿佛兩個人誰先收回視線,甚至誰先眨眼誰就認輸一般,就在沈樂君實在忍不住想要眨眨眼睛時,索空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同時伸手端起毛氈上的盤子。
“既然你不餓,那我就不勉強你了!”
“不勉強!”沈樂君一把抱住了索空的手,“不勉強,偉大的索空大人,你是如此的英勇非凡,俊逸無雙,上次是小女子豬油蒙了心才會偷襲索空大人,就輕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了小女子那一次吧!”
索空在轉過身之際,将嘴角的笑意隐退,闆起臉問道,“那你還會再想着逃跑嗎?”
“不想了,不想了!”突然沈樂君頓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個狗腿般的笑容,“隻要您好吃好喝的供應我,不虐待我,不強迫我,不欺負我,不許打我,那我就不逃跑!”
索空将盤子放在沈樂君面前,“你的要求還夠多!”
沈樂君抱着盤子,她可不管那麽多,吃飽一頓是一頓,剛才那些話都在吃肉前作數,吃完肉嘛,那就不一定了!
沈樂君伸出黑漆漆的手剛要去抓肉,手就停在了半空,她的那雙手實在是太髒了,這要直接吃肉,還不得拉肚子啊!
其實人就這樣,有了條件就講究,沒有條件就将就,如果索空直接把沈樂君扔進牢房,讓大漠的士兵看管的話,别說是手髒了,就算大漠的士兵給她吃發了黴的馍馍,等沈樂君餓的實在是擡不起手腕時,她也會強迫自己吃下去的。
但是現在,索空對沈樂君的縱容她不是沒有察覺到,可以争取更多更好的待遇爲什麽不去争取。
沈樂君舉起手伸到索空面前,可憐巴巴的說道,“大人,我的手這麽髒,你能不能借我用一下你剛吃肉的小刀啊!”
“沈樂君,你的要求真的很多哎!”索空微微有些戒備,刀是很危險的東西,它能切肉的同時還能殺人!
“大人!”沈樂君故意放柔了聲音拉長了音調,“您不會認爲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還能傷了您這偉大的索空大人嗎?”
索空略一沉思,有了上次的教訓,他不會這麽容易被這個女人傷到的,否則,他也不會成爲莫麗铎麾下的第一猛将了!
索空伸手拔出腰間匕首,扔到了沈樂君的腿旁,“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我相信你不會辦傻事的!”
“那是,那是!”沈樂君得了匕首趕緊切了肉往嘴裏擱。
香,真香,羊肉比牛肉好吃多了,紋理細,肉質嫩,烤的外焦裏嫩,火候剛剛好,好吃的不要不要的!
突然索空拿起一旁的椒鹽遞給沈樂君,“沾着這個吃會剛好吃,你試試!”
沈樂君微微楞了一下,索空的口氣就像是在跟朋友說話一般,難道她的身份不是俘虜而是朋友嘛?
索空見沈樂君的手遲遲沒有伸過來,伸手将裝有椒鹽的銅碗放在了毛氈上,轉身出了帳篷。
在所有營帳的後面有一個用土坯壘的竈房,裏面有口大鍋二十四小時燒着熱水,專門用來給士兵們洗漱的,隻是士兵們都隻能規定的一個時辰内輪流領到一定限額的水,而像索空這樣的大人物,是随時都能用水的!
索空剛走到竈房,一個負責燒水的士兵立刻站起身恭敬的擡起右手行了個禮,“大人是需用水嗎?小的立刻着人送去!”
“水要熱一些的,平常都是洗到一半就涼了!”索空雙手交叉握在身後,慢悠悠的向竈房裏面的小竈走去。
要熱一些的?那個士兵瞪大了眼睛,要不是索空後面又加了半句話,他都要懷疑自己是聽錯了,每次給這位小爺送洗澡水,都是因爲水太熱被訓斥,今個怎麽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那個士兵的腹诽還沒完又聽索空索空說道,“這鍋裏熬的燕麥粥,給我盛一碗!”
“啊?”那個士兵驚訝之餘,嘴巴張的能裝下一個大雞蛋,索空從來都不喜歡燕麥粥這種膩膩乎乎的東西的,他從來不會吃,今天怎麽突然又要吃燕麥粥了?
“愣着幹嘛,趕緊的啊!”索空不滿的瞪了那士兵一眼,臉上刀疤更顯猙獰。
“是,是!”那小兵不敢再耽擱,趕緊拿木碗盛了粥端給索空。
索空還沒來得及接過燕麥粥,莫麗铎身旁的一個侍衛走到了他身邊恭敬的行了個禮,“大人,我可算找到您了,将軍正急着找你呢!”
“哦,我知道了!”索空接過碗剛要轉身,那個侍衛又跟了上來,語氣有些焦急的說道,“大人快去吧,将軍恐怕要等着急了!”
索空略一猶豫,轉身将碗遞給了竈房的小兵,“你給我 送到我的營帳,熱水一刻鍾後送過去!”
“是,大人!”
索空安排好後,向莫麗铎臨時的大營走去。
往日人來人往衆多的将軍大營,此刻卻是重兵把守,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侍衛是平日的三倍還要多。
索空的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那傳話的侍衛,輕聲問了句,“大華有異動?”
那侍衛搖了搖頭。
索空的眉頭皺的更深,“那是莫離寒大營那面有新情報?”
“您就别猜了,屬下一概不知!”那侍衛緊走兩步,站在将軍大營的門口,沉聲禀告道,“秉将軍,索大人到!”
大營裏傳出莫麗铎的聲音,“讓他進來吧!”
索空略帶些謹慎的走進帳篷,莫麗铎一身常服坐在下位上,主位坐着一個大華服侍的男人。
那男人手裏端着一杯青稞酒,慢慢的轉過臉,一張略顯滄桑的臉在燭光的照耀下漸漸分明。
索空楞了一下,不可思議的看着那個男人,接着雙膝下跪,聲音有些嘶啞,“索空見過可汗大人,可汗壽與天齊!”
那男人将手裏的酒杯一飲而盡,站起身走到索空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幾年不見越見強健了,跟你索達當年的雄姿有的一比!”
莫麗铎笑着站起身,“父汗可是說對了,這小子上了戰場就不要命一般,他跟着兒臣這些年就沒打過一次敗仗!”
“哈哈哈哈,好!”莫成吉爽朗的笑了起來,“我兒的軍營裏都是猛将,個個都是我大漠雄鷹的孩子!”
莫成吉走回主位上坐了下來,索空也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莫麗铎,又偷偷的打量了一眼莫成吉。
大漠的上一任可汗莫成吉,于半年前被大兒子莫離寒囚禁在皇宮裏,這幾乎是大漠皇族之間人盡皆知的事實了,莫離寒重病把手皇宮,連隻鳥都飛不進去,連隻螞蟻都爬不出來,那面前這位莫成吉又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呢?
“父汗!”莫麗铎喊了一聲,接着走到莫成吉的身前撩袍單膝下跪,“這半年讓您受苦了,不得不委身在大華,是做兒子的不孝,請父汗責罰!”
“铎兒啊,你要記住,吃的苦中苦,方爲人上人,大隐隐于市,莫離寒那個畜生派了好幾撥的殺手尋找我,但都沒有料到我卻安穩的呆在建邺城的死牢裏!”
“牢房?您被他們關在了牢房裏?”
“關我?呵,能關住我的人還沒出生呢,那不過是我一個避難所罷了,我想走,随時都能走!”
“是,父汗威武!”
“行了,起來吧,我還有事情要讓你做呢!”莫成吉提起一旁的酒壺,又倒了一碗青稞酒。
“父汗您說,兒臣定赴湯蹈火再說不辭!”
莫成吉端起酒杯猛的灌進嘴裏,然後猛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接着将青銅酒杯重重的摔在地上,“那個逆子竟敢謀反,我當初就該在他出生時溺死!”
莫麗铎眼觀鼻鼻觀口,這時無論說是贊成還是反對,都有嫌疑,最好的就是不說話。
“你連夜安排人拿着我的親筆書信去宮廷,親自交給管城化,讓他協助你的行動,趁着那個逆子元氣大傷,我要在三日内将他擒住!”
“是!”莫麗铎伸手接過莫成吉遞給他的書信,看向索空,“索空!”
“屬下在!”
“明日一早召集軍隊,從左側包圍莫離寒!”
“是!”索空點了點頭。
莫麗铎将索空送出了營帳,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揮了下手,一旁的親衛立刻端着一壺酒走了上來,“*一夜值千金的,快回去吧,不過她畢竟是大華的下種人,不可太過沉迷,!”
“是!”莫麗铎接過酒壺謝了謝,轉身向自己的帳篷走去,心裏卻隐隐覺着今晚莫麗铎臉上的笑容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