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安永泰已經說了,不用他守夜,讓他也洗漱一番早點休息,但宋雨生就非要固執的站在那,說是保護他的安全,笑話,他的安全什麽時候要靠别人保護了!
安永泰打了個哈欠,将書放在軟塌上,打開窗戶看了看天空,又大又圓的月亮挂在夜幕中,仿佛大地上籠罩一層薄紗一般,遠處房屋隐匿在黑暗中,多了一種神秘感。
夜漸漸深了,夜風還帶着幾分涼意,但能明顯感覺到,那涼意不再沁人骨髓,春天該是不遠了吧?
安永泰頭伸出窗戶,看了一眼吳興的房間,那扇窗戶是關着的,但沒有關嚴,稍稍虛掩着,看來是動過手腳!
月亮的光輝灑在安永泰的潔白的中衣上,将他摘下面具的臉映襯的更加光潔無暇,不似往日的嚴厲,俊朗中透着些溫和。
安永泰關上窗戶,伸展了下腰肢,緩緩的走向内間的大床,路過門口時看向門外那個依舊挺拔的身影,大聲喊道,“宋雨生!”
“屬下在!”宋雨生立刻轉身進了房間,恭敬的看向安永泰,“主子有何吩咐?”
安永泰将手裏的武功秘籍扔給他,然後指了指那張軟塌,“你閑着也是閑着,讓你睡覺你又不睡,那你就坐在軟塌上修煉輕功吧,作爲我的護衛,輕功差了是不行的!”
“是!”宋雨生雙手拿着秘籍走到軟塌上,打開第一頁,上面赫然寫着,“輕如燕,水上漂”六個字!
這是華千秋收安永泰爲徒時,送給他的收徒禮,宋雨生是看見過安永泰看這些書的,但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閱覽,沒想到閣主居然這麽輕易的就讓他練習了,宋雨生擡頭看了一眼内間,眼中殷勤更勝,他一定不能辜負閣主的期望!
安永泰很快睡熟了,在馬上奔波了一天很是疲乏!
後半夜正是人們睡的最熟的時候,輕的幾乎不能聽見的一聲開窗戶的聲音響起,安永泰猛然睜開雙眼,眸色清明,就像從來沒有睡着一般,他放輕腳步,伸手拿起床頭的外衫,略出内間時看了一眼依着牆睡着的宋雨生,輕輕推開窗戶向外躍去。
據說,半夜三點是最黑的時候,也是人的精神最放松的時候,這也是大多靈異事件頻發的時間,黎明前的黑暗!
安永泰輕點樹稍,耳邊的風挂過,袍角與鬓旁的碎發随着動作飛揚,追出兩三裏地,他借住一棵粗壯些的樹枝點力,直直的向上飛去,同時五指彎曲,再落地時手中已經多了一隻信鴿。
那鴿子在他手中絲毫沒有受傷,睜着兩隻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安永泰伸出另一隻手輕輕的撫摸了幾下鴿子的頭,接着抽出鴿子腳上的一張半截手指大小的信紙,借着微弱的星光浏覽了一遍,又放回鴿子的腳上,兩手揚起,鴿子又飛入夜空中。
周圍的風吹動着樹枝微微晃動,林子靜谧的沒有一點聲音,就仿佛從來沒有人來過一般。
林子裏的風似乎比鎮子裏的更涼了些,夾雜着大地的寒冷吹在身上,将剛剛因爲極速奔走出的微汗拍了回去,兩件衣服很快被風吹透,有些冷!
“阿嚏!”安永泰打了個噴嚏,林中很快發出騰騰騰的聲音,栖息在樹枝上的鳥被驚醒,紛紛展翅飛走。
安永泰吸了吸鼻子,提起速度向客棧躍去,林子飛速的在身後略過,回去比來的時候更快些,不用時刻關注着鴿子的方向了,就在還差百米到客棧時,安永泰慢了下來,他躍下房頂,在街道上走了兩步,然後停了下來。
“行了,可以現身了!”
一個纖細的黑影從房頂的陰暗處一躍而下,她走到安永泰身邊單膝下跪,聲音清脆的說道,“朱雀堂堂主春玲兒見過閣主,閣主萬福金安!”
安永泰轉過身看向來人,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還萬福金安,玲兒,你是在大漠皇宮待的太久了,把觐見莫成吉那一套用在我身上了吧?”
“閣主不喜歡這個詞,下次玲兒不說了就是!”春玲兒站起身,月光照在她一張瓜子臉上,尖尖的下巴透着股伶俐,一雙水潤的大眼睛更是噙滿笑意。
“你怎麽又瘦了?是不是大漠的飯菜不如我大華的好吃啊?看這才不到半年,就把你餓成小貓似的了!”
“是啊,是啊,我還是喜歡咱們君與閣的飯菜,閣主什麽時候将我調回來啊?”春玲兒走進安永泰,毫不拘謹的握住安永泰的胳膊,有些撒嬌的問道。
“快了,快了,我問你,莫成吉到底死沒死啊?”
“沒死,他失蹤了!”
“失蹤?”安永泰有些驚訝。
“是,莫成吉本是被莫離寒軟禁的,但據我連夜的打探,昭陽殿裏的根本就不是莫成吉,而是他的一個替身,真正的莫成吉卻是不知去向!”
“莫離寒可知?”
春玲兒一張靈動的小臉跨了下來,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莫離寒這個人太過深沉,讓人捉摸不透,他軟禁他的父皇,急于登上皇位,但卻又不殺他,不知他的意圖到底是什麽!”
“莫麗铎呢?”
“莫麗铎讓莫離寒趕到了奔布爾草原,沒有王命,不得回朝!莫麗铎空有頭腦,還是不夠狠,鬥不過他的哥哥啊!”
安永泰聽到後面側頭看了一眼春玲兒,春玲兒和快收回臉上的惋惜之情,“下一步的指令如何?”
安永泰收回打量春玲兒的視線,漫不經心的問道,“玲兒,你說大漠的王位讓誰坐對大華最好呢?”
春玲兒沉吟了一下,“如果非要在莫離寒和莫麗铎選一個的話,我覺得還是莫麗铎好些,他這個人雖然有些木讷,固守陳規,但重孝心,講義氣,每隔幾天都會從奔布爾草原快馬送來新鮮的奶酪和酥油茶!”
安永泰沒有錯過春玲兒嘴角的笑意,他意味不明的看着春玲兒,“玲兒,你多大了?”
“我?過完這個年十八了,怎麽了?”
“玲兒也成了大姑娘了,是不是該給你找個夫君了?”
春玲兒饒是活潑開朗,提到這個話題還是羞紅了臉,“我才不要呢,有了夫君就得被他管教,現在自由自在的多好!”
“嗯,去吧,幫我跟莫麗铎約定,半個月後在大漠的及吉布斯見面,我要幫助他奪取大汗之位!”
“哎!那我就先退下了!”春玲兒嘴邊的笑意更勝,剛要走又被安永泰叫住。
“你急什麽,上次給你派去的暗月用着可還順手?”
“還行吧,雖然做戲差了點,但耐力和韌性卻是很強!”
“你不要欺負她啊,她可是我的一個故人!”
“閣主,你要太偏心啊,我還是你的師姐呢!”
“流星都喊我師兄了,你是他師妹,當然也是我的師妹了啊,哪裏來的師姐?”安永泰嘴邊的笑意更勝。
春玲兒小聲的咒罵了一句,“這個該死的流星,死沒骨氣!”
“你說什麽,玲兒?”安永泰裝作沒聽清,又問了一遍。
“哦,我說師兄就師兄吧,反正閣主年齡也比我大,職位也比我高,誰讓我樂意跟着你混呢!”
“就你調皮,行了,去吧!”
“是!”春玲兒努了努鼻子,揮了揮手,一轉身又融入夜色之中。
安永泰看着春玲兒消失的身影默默的想到,師父早就說過了,女大不中留,恐怕這次任務,春玲兒的心也會丢在大漠的!
安永泰從窗戶躍入房間,回手關窗戶的空,打了個噴嚏,睡的迷迷糊糊的宋雨生等冷一下驚醒,然後匆匆的擡頭看向四周,屋裏點着蠟燭,看見安永泰從窗戶那往回走着,揉了揉眼,不解的問道,“主子,你怎麽起來了?”
“窗戶沒關好,有些冷了,你繼續睡,不用管我!”
“窗戶沒關嗎?我怎麽記得我睡前檢查了一遍了呢!”宋雨生說着就要起身。
“許是風吹的吧,還有一個時辰才天亮呢,你再睡會吧!”安永泰走到宋雨生身前,按住了宋雨生的肩膀不讓他起身。
“天都快亮了?那我去準備早點!”
“不急,你再睡會,這是命令!”
宋雨生見安永泰辦起了臉,不再堅持,躺倒在軟塌上,想着就眯一小會,一會安永泰睡着了,他就起來打點行禮。
安永泰伸手拉過軟塌上的薄被給他蓋上,還沒走到内間了,就聽見了宋雨生淺淺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