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樂君慢慢的蹲了下去,心如擂鼓,手抖的更厲害了,幾乎要将手裏的匕首抖掉。
劉三心裏更是得意,就這麽一隻手無縛雞之力的雞仔,還想反抗,心裏不覺放松警備。
沈樂君突然放下手看向一旁的小路,驚喜的喊道,“大哥,快來救我!”
沈樂君的表情十足十的真,劉三猛的轉過半個身子去看向小路,在他轉身的瞬間,沈樂君一躍而起,握着手裏的匕首高高跳起,直直的插向劉三的脖子。
劉三再發現上當受騙已經是來不及了,驚恐的看着沈樂君飛速的跳過來,他連轉頭的時間都沒有,感覺脖子上一涼,匕首已經插進了他的脖子間,鮮血突突的冒了出來。
劉三手裏的石頭松了手,砸在了腳面上,他顧不得腳面生疼,就想去拔脖子間的匕首。
沈樂君已經退到了馬車前,挨着元浩坐了下來,眼睜睜的看着劉三費了半天的勁也沒有拔出匕首,但流出來的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大半個身子。
劉三像是個血人一般,艱難的邁着腿向沈樂君走來,沈樂君全身都微微發抖,已經頂在馬上的身子還想後退,嘴裏大聲喊着,“别過來,你别過來,是你要先殺我的,走開!”
劉三走了三四步,再也支撐不住,撲騰撲倒在地,沒有了呼吸。
沈樂君慢慢的券起腿,手臂抱着腿尋求一點點安全感,接着将頭埋在膝蓋上,痛哭起來。
她感到深深的無助,她隻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隻想找個平凡的男人過一生,怎麽這麽難,她不想任人宰割了,再也不想遇到這種情況沒有縛雞之力,她要學武,要變的強大!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時間都是一秒一秒鍾過的,周圍靜的出奇,隻剩下樹上的鳥兒時不時的叫上兩聲。
馬蹄聲漸漸響起,似乎有很多,沈樂君擡起一張雙頰高高腫起的臉,透過朦胧的視線看去,隻見小路上一群銀甲的侍衛奔來,領頭的男人臉上的面具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沈樂君此時見到那張面具,心裏竟異常的踏實,她想去看看元浩的,但手腳怎麽也不聽使喚,僵硬着身體什麽也做不了。
片刻後,一群白衣侍衛勒馬而立,君與下馬直直的向地上躺着的元浩走去,其他人開始警戒的警戒,勘察現場的看場現場,幾十人做起事來井井有條,沒有絲毫的雜亂。
元浩的氣息微弱,但好在是有口氣,君與向後看了一眼,很快有屬下上前察看元浩的傷勢。
君與再看向沈樂君時,她早又淚流滿面,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君與微微皺起了眉,“還能走嗎?”
沈樂君仰起頭看着君與慢慢靠近,撇着嘴搖了搖頭。
接着君與彎下身将沈樂君打橫抱起,沈樂君沒有絲毫的反抗,她抽抽噎噎的靠在君與的胸膛上,一隻手環過君與的脖子,另一隻手緊緊的拽着他的前襟。
沈樂君的手很髒,又是血又是泥的,君與看了一眼自己白衣上的血印子微微不悅,好在沒有狠下心将沈樂君呱唧丢在地上。
一個下屬走過來作勢要接過沈樂君,沈樂君摟着君與脖子的手猛的收緊,“别丢下我不管,求你了!”
沈樂君的手摟的很緊,并且微微發抖,元浩的外袍勉強将她的上身遮蓋好,但被撕扯了的褲子露出小腿上的兩道青紫的淤痕。
君與的心裏微微抽緊,别樣的心疼湧上心頭,他細細觀察起沈樂君來,她攥着自己衣襟的手腕上一道道紮眼的紅痕,沁出血絲來,寬大的衣袍也擋不住脖子上的星星點點的粉紅,臉頰更是高高腫起。
君與下一秒看向地上躺着的那個陌生男人,聲音十分陰沉,“是他做的?”
沈樂君的身子一僵,抱着君與的手又微微收緊,低着頭點了點,接着兩滴眼淚劃過臉頰低落在君與的衣服上。
“把他和馬車前的那個男人帶回閣中!”
“是!”一旁有侍衛不知從哪拿出兩塊大油布,将劉三和大力的屍體裹起來橫放了在馬上。
君與帶着沈樂君走到他的白馬前,先将她放在地上,習習的風吹動着沈樂君身上的紅袍,顯的更加單薄,沈樂君抱起手臂,她前面幾乎是真空的了,那一件喜服怎麽能擋的住胸前的起伏。
君與隻看了一眼就伸手将自己的披風解了下來,擡手給沈樂君系上。
白色錦緞的披風寬大柔軟,帶着男人身上暖暖的體溫,熨燙着沈樂君的身子,她的眼睛更澀了。
沈樂君擡起頭看向那張銀質面具,眼中淚花點點,“謝謝你!”
君與的目光透着幾分心疼,伸手将沈樂君扶上馬,接着自己片腿上馬,一行人氣勢洶洶的向分閣奔去。
流星胳膊上端着一隻鹦鹉優哉遊哉的走了進來,君與不動聲色的将手裏用紅筆寫着字的帕子收了起來,“他們怎麽樣?”
“你是問誰?”流星坐在桌子旁,端起茶杯裏剩下的涼茶遞給他胳膊上的鹦鹉。
君與不耐的看了一眼那低頭用他的杯子喝着茶水的鹦鹉。”
“那個女的中毒了,要是有解藥明天就好,還有就是皮外傷而已,不嚴重;你的那個閣少情況不太好,活不過三天!”
“元浩救不活了?”君與皺起眉頭,不等流星說話,又接着說道,“你不是号稱活神仙嗎?華千秋的醫術第一,你第二,怎麽還有你救不活的人?”
“我是活神仙,但不是神仙好嗎?那個男人老傷沒好又加新傷,三天兩頭流血,你以爲他是血庫啊?身子早就氣血雙虧了,這次又是中了七步絕,能活三天已經是本公子醫術高明了!”流星耐心的等那鹦鹉喝完茶,伸手輕輕的順着它的毛。
君與輕歎一聲,伸手扶着額頭,雖然之前給元浩下套什麽的,但總是沒真正決定要殺他,但這時聽見他要死了,心裏堵的難受。
流星伸手從口袋裏拿出幾粒玉米放在手指尖,逗着那鹦鹉,“來叫爺爺!”
那鹦鹉很是聰明,叫完爺爺伸脖子吃着流星手裏的玉米,吃完了又接着叫,鬥的流星一雙稚嫩的眸子裏滿是喜悅。
就在這時,屋外的侍衛輕輕的敲了敲門說道,“閣主,流公子,沈姑娘吐血了!”
“什麽?”君與猛的站了起來,看向流星,“怎麽還會吐血,你不是說沒事嗎?”
“我是說吃了解藥就沒事了!”
“那吃啊!”
“我沒有!”
“流星!”君與大聲的吼道,幾步走到外間,目光陰測測的看着這個傲慢的不像樣子的半大少年,第一次有了想掐死他的想法。
流星看着君與鍋底灰的臉色也有些心虛了,“放心吧,死不了,我這不告訴你一下他們的情況嗎,我這就去給她施針催毒!”
流星剛走到門前,又停了下來,轉過身看向君與,“你承諾給我找的母鹦鹉什麽時候送來啊?”
“等你把他們二人救活了!要是死了一個,那母鹦鹉你就等到十年後,要是兩都死了,我就讓這隻跟着陪葬,對了,我再把你押送回青鸾山!”君與陰沉着臉說道。
“你!”流星氣的用另一隻手點着君與,他知道這個男人完全做的出,他雖然拼盡全力能敵過君與一個人,但耐不住他的手下衆多,老話說的好,雙拳難敵四手,他大人有大量的不與他計較了!
待流星出了房間,君與走到桌子前,将那鹦鹉用過的一整套茶具都丢進了角落裏,轉身坐了下來,伸手拿出袖子裏的那塊白帕子。
那帕子上用紅筆寫着:待塵埃落定,若彼時卿未嫁,我未娶,定生死不分離。
帕子的一角繡的正是朵做工粗糙的桔花。
君與已經知道,他就是沈樂君死去的夫君安永泰。
但調查的資料上說,安永泰是與王美涵是青梅竹馬,後來不知什麽原因安永泰沒有娶王美涵,而是娶了賣菜的女兒沈樂君,而這個沈樂君不僅沒有安分的爲他守靈,還在熱孝期間就與皇後的侄子方白柳厮混在一起,并且不出半個月就被安家休棄趕出了安府。
君與目光定在一處,腦海裏一會是沈樂君傷痕累累的樣子,一會是她粉紅的雙頰紅豔豔的唇瓣,一會又是她與别的男人曲意逢迎谄媚的笑。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