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蘭殿有許多任務可以出,除了月錢外,出任務是有單獨獎勵的。
初七和衛九都沒有要沈樂君的銀票,衛九說不要時,初七還特意看了他一眼。
從此初七就成了沈樂君的小厮,看門人,護衛,廚師,打雜,等等,他一人兼多職,還都能幹的不錯,沈樂君覺得初七這個不要錢的家丁簡直是太好太好了!
當然,要是忽略初七是個大胃王和說話太尖酸刻薄的話就更好了,沈樂君看着自己辛虧包了一鍋包子,被初七三下五除二吃了一多半去,最後看着沈樂君手裏緊拿着的兩個包子動了動手指,看了沈樂君一眼,起身說道,“我吃飽了,主子慢用!”
這天沈樂君在大街上轉悠,她不能這樣坐吃山空,那幾百兩銀子總有要用完的時候,她得想個出路,再說天天在家無所事事很無聊。
沈樂君拿着街頭小販的一條手帕仔細查看着,這手帕上繡的牡丹國色天香,跟自己繡的那桔花是沒法比的,一問,這牡丹手帕才要五紋錢一塊,那她那桔花的豈不是兩文都不值。
像是應了沈樂君的腹诽一般,那小販拿起沈樂君遞給他的手帕看了看歪歪扭扭的桔花,皺着臉說道,“對不起啊姑娘,您這帕子怕是賣不出去的,小的可不敢收!”
沈樂君歎了口氣,有些埋怨小販的直白,恐怕他是不懂欣賞吧,我們家永泰用着好着呢,他還曾說千金不換呢!
沈樂君拿着手帕有些失神!除了他還有誰拿她的拙作當寶貝呢!
這時身後人潮突然湧動,擂鼓聲,唢呐聲震天,遠處三匹高頭大馬拖着三個人向這面走來。
那小販也繞過攤子,走到街邊向那面張望着,“看,今年的狀元果真是女的呢!”
沈樂君也驚訝了一下,跟着敲着腳張望,那第一匹紅棕大馬上坐着的正是一名女子,她一半的頭發束起,隻插了一隻簡單的玉簪,穿着紅色的長裙,胸挂大紅花。
“這不就是相爺公孫良的獨女公孫紫鵑嘛?”路旁圍着看熱鬧的人中有人說道。
沈樂君回憶起在雲來客棧見到的那位儀态端莊的紫鵑小姐,頭挽墜姬,青絲垂肩,如見這打扮更多了份飒爽英姿,果真是巾帼不讓須眉,将後面的兩名男子都比了下去。
“切,有什麽了不起的,我是沒考,我要是參加了科考,這狀元不定是誰的呢!”沈樂君身後有人不屑的說道。
沈樂君回頭看去,想看一下此等狂言的人是誰,就見一張瓜子臉,柳葉眉,細白嫩肉的一位姑娘沖着她笑了一下。
“讓姐姐笑話了,今年科考我正趕上生病,才誤了這際遇!”崔雲秀苦笑着搖了搖頭。
這位姑娘不笑時隻能說的上是還算清秀,但一笑起來,兩顆小酒窩露出來,長長的睫毛彎彎的眼睛,生生的多了幾分喜慶來,很讨人喜歡。
當下沈樂君也報以一笑,“姐姐不必懊惱,不是說連開三年科考嗎?姐姐學富五車,明年一定能高中的!”
被沈樂君一恭維,崔雲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笑眯了眼說道,“多謝姐姐擡舉,其實我也沒多大根呢!”
“哈哈,有志者事竟成,姐姐有必中的心,肯定能心想事成的!”
“咱們兩你一句姐姐,我一句姐姐的,都讓我不好意思叫了,不知道姑娘你多大?”崔雲秀很善談,攀着沈樂君說了起來。
沈樂君也是有很長時間沒有和人這樣随意的交流了,在家做姑娘時的心性很快展露出來,她本來也是個外向樂觀的性子。
“我是庚午年出生的,今年十九了,你呢?”
崔雲秀誇張的張大了嘴巴,驚喜的說道,“我也是,咱倆同歲呢!”
随着遊街隊伍靠近,人群越來越多,崔雲秀爽來拉着沈樂君離了人群,站在一旁欣喜的說道,“我是三月初三的生日,你呢?”
“我是六月十五!”
“哇,十五的娘娘,初一的皇上,你這生日真好,你肯定是做娘娘的命!”
沈樂君看着崔雲秀笑的兩個小酒窩也跟着樂了一下,“瞧姐姐說的,那十五生的姑娘多了去了,那不得把皇上的後宮都填滿了啊!”
“嘻嘻,現在的皇上太老了,當娘娘也不當他的!”崔雲秀小聲的說道。
沈樂君皺着眉拉起了她的手示意她禁聲,然後周圍看了看,辛虧沒有人注意角落裏的二人。
“姐姐,禍從口出!”
“嘿嘿,我不是沒把妹妹當外人嘛!”崔雲秀沒心沒肺的說道。
沈樂君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笑自己才見面就開始爲這位陌生姑娘擔心了,又覺得她很親切,和自己很投緣。
這會的功夫遊行隊伍已經遠去了,人們也漸漸散去,崔雲秀看了一眼附近的一家小客棧,對沈樂君說道,“妹妹,我還約了人時間快到了!”
“哦,那姐姐請自便!”沈樂君伸手說道。
“嗯,咱們姐倆也是投緣,不知妹妹尊姓大名,他日再見必定把酒相歡!”崔雲秀親熱的拉起沈樂君的手。
“我叫沈樂君,住在永安大街,姐姐有空來找我玩!”
“好,我叫崔雲秀,是甯縣人,來建邺城趕考的,可惜大病了一場!”崔雲秀臉上帶了淡淡的愁緒,但很快振作起來,“不過沒關系,能認識樂君妹妹也是幸事一樁,咱們後會有期!”
“好!”沈樂君對崔雲秀擺了擺手,也走開了。
一頂在路邊停了有一段時間的黑轎子從裏面伸出一隻略顯蒼白的手,手指細長均勻,指甲修剪的幹淨整潔,“元浩!”
“是!”
“去把那個小攤上的那塊繡着桔花的手絹買來!”
“是!”
不多時,元浩手裏拿着那塊沈樂君掉落在小攤上的手絹回到了黑色的轎子前。
“閣主!”
轎子的簾子被人撩開,露出裏面不時還有些咳嗽的人來,那人接過帕子,嘴角暈開一抹溫馨的笑,讓跟在他身邊服侍了近一個月的元浩都有些傻眼了。
原來,閣主會笑的,而且笑起來這麽好看。
這位病歪歪的閣主不是别人,正是安家的大子,安永泰。
安永泰将手裏的帕子越攥越緊,仿佛非要通過帕子感受到沈樂君殘留在帕子上的餘溫不可。
片刻後,安永泰放下轎簾,依向軟墊,“回青鸾山吧!”
“是!”元浩點了點頭,目光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旁邊的一家客棧二樓。
“你去吧,給你一個時辰,我們在青鸾山山腳下會合!”安永泰有些疲憊的聲音響起。
“閣主?”元浩吃驚的睜大了眼睛,他的心思,閣主怎麽會知道。
“是你的眼神出賣了,别讓人家姑娘久等了!”
“是!”元浩對這位空降的閣主更加敬佩。
安永泰椅在轎子的後壁上,努力的将最後一抹白色的倩影印入腦海裏,許久後他打開轎子裏的暗格,拿出一支狼嚎筆來,沾了鮮紅的朱墨在那一方手帕上寫道:
待塵埃落定,若彼時卿未嫁,我未娶,定生死不分離!
白方柳下了馬車,向馬車内伸出手去,很快一隻柔若無骨的嬌手搭在了白方柳的手上,楚純一臉的嬌羞從馬車裏走了下來。
“多謝公子!”
白方柳伸手扶着楚純的腰身從迎春樓的側門走進去,迎春樓的側門上樓梯時經過一樓的大廳,白方柳餘光中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本來都邁上樓梯的腳,又倒了回來,向一樓大廳内看去。
楚純的丫鬟跟在二人身後,順着白方柳的視線看了一眼,然後偷偷的撅了下嘴。
她記得上次就是因爲這個女人,方公子将她們小姐送回去,轉身卻接她回來。
沈樂君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要了一碗白米飯,一碗紅燒肉,正津津有味的吃着。
自從離了安府,這麽好吃的紅燒肉很少能吃到了,她自己試過幾次,但終究是做不出安府大廚的那個味,折騰過後就放棄了,而迎春樓的紅燒肉倒是香軟可口,有幾分那個味道。
晌午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在沈樂君的桌子上,諾大的桌子上隻有兩個碗,顯的有些冷清。
白方柳心頭微緊,吩咐身後跟着的侍衛,“去給沈姑娘加幾個菜!”
“是!”
沈樂君剛吃了一半,小二又端上幾盤菜,一碗湯來,“我,我好像沒點這些吧?”
那小二笑呵呵的說道,“小姐,這是我們東家給您加的菜,您盡管吃,要是怕吃不完,一會我幫您打包!”
“哦,那替我多謝方公子了,又讓他破費了!”沈樂君忙道謝。
“行,小的一定傳達!小姐,小的先去忙了,東家還等着我上茶呢,現在客人多忙不過來!”小二說完就要走,嘴裏碎碎念着,“也不知道東家這咳嗽好了沒有!”
沈樂君耳尖,聽到後微微皺眉,在小二要走之際喊道,“哎,小二哥你等等!”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