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沒有聽見安永泰的祈禱,三天前,大漠草原的暴風雪來的比建邺城更加猛烈。
沈樂君與初七和另一個叫劉靜遠的女孩在馬車上擠在一堆。
确切的說,是沈樂君擠着初七,劉靜遠擠着沈樂君,因爲隻有沈樂君靠近初七時,他才不會躲開。
沈樂君坐在中間是最暖和的一個了,她心裏暗自得意着,一陣寒風從馬車的車門處吹了進來,她很不争氣的打了個噴嚏。
王靜遠緊緊的抱着沈樂君的右胳膊,哆哆嗦嗦的說道,“樂君,我們會不會被凍死啊,我好害怕,嗚嗚嗚嗚!”
沈樂君騰出抱着初七的手先是拍了拍王靜遠的胳膊,安慰道,“沒事,靜遠,他們不會讓咱們凍死的,别哭,一會臉皴了就不漂亮了!”
沈樂君剛伸出手,就感覺手凍得發疼了,她匆匆的用手背抹了一下要流出來的青鼻涕,又快速的用手抱住了初七的胳膊,然後手藏在他的腋窩下。
初七無語的将視線轉向别處,假裝自己沒有看見沈樂君手背上亮晶晶的東西。
馬車又停了下來,後門先是響起了開鎖的聲音,接着又是那個大胡子打開了門,“到了到了,趕緊下車!”
初七先是跳下了馬車,接着伸出一隻手扶了沈樂君一下,沈樂君又扶了王靜遠下了馬車。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積雪過了膝蓋,右手不遠處是連着的一望不到邊的蒙古包,蒙古包都被圈在一個栅欄後,栅欄的門口有兩名蒙古兵把手。
“這,這是哪裏?”沈樂君問道。
大胡子一邊将馬拴在旁邊的大石頭上,一邊說了句,“莫麗铎王子的軍營!”
“把我們送這來幹什麽?”王靜遠接着問道。
大胡子嘿嘿的笑了一聲,“當然是慰勞軍營裏的戰士們了,這個軍營有六千多人,你們三個一人分兩千人,一個個的還不天天爽死啊,哈哈哈哈哈!”
沈樂君咬着牙瞪着大胡子,恨不得上去咬斷了他的脖子。
王靜遠則癟了癟嘴,眼看就要大哭一場。
初七面色絲毫沒有驚慌,反而四處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沈樂君走了一步,走到王靜遠的身前,握住她凍得紅腫的手拍了拍。
大胡子看了三人一眼不屑的哼了哼,“快走,這鬼天凍死老子了,别耽誤了老子的财路!”
三人踩着厚厚的積雪深一腳淺一腳的跟着大胡子和另一個黑黝黝的漢子向軍營走去。
大胡子不知道跟守衛的士兵說了什麽,一個腰間别着大刀的士兵,帶着他們幾個人向右邊最不起眼的一個蒙古包走去。
那個蒙古包裏面很簡陋,除了三張有些陳舊的床外,什麽也沒有,好在屋子的正中間燃着一個火盆,火盆裏的碳火還很旺,一進蒙古包就有一股暖意襲來。
沈樂君顧不得别的,緊走兩步來到火盆旁烤着手,随即王靜遠也靠了過來。
這幾天,太冷了,沒有凍死已經是奇迹了。
大胡子在沒有心思進來取暖,他和他們的人還約定好了集合的時間,此時他正在門口張望着,等人來給他錢。
一盞茶功夫後,一個穿着厚厚的羊絨的女人走了過來,她的發髻松散的盤在腦後,領口有一粒扣子沒有系好,隐約的能露出些紅紅的吻痕。
女人兩隻手都圍在毛籠裏,眼睛還有些惺忪,臨進門前又打了個哈欠,目光從屋裏圍着火盆的三個女人身上掃過。
大胡子谄媚的笑着,讨好的說道,“麗娘越來越漂亮了,這是昨夜忙活到幾點啊,還沒睡醒?”
麗娘若有若無的笑了一下,伸出食指點了大胡子的額頭,“就你胡子會說話,還不是殿下,到了天明了才放過我,你這又大清早的來吵我的好覺!”
大胡子假裝的拍了自己的臉頰一下,“看我這不懂事的,竟擾了麗娘的好夢,還不是老大着急嘛,在草原壩子頭那等着我和六子交貨回寨子呢,麗娘你看看這三個貨,要是沒嘛問題就收下吧!”
麗娘也不再多言,扭着屁股走到沈樂君他們跟前,大胡子亦步亦趨的跟着,看她們還在烤火,惱怒的喊了一聲,“快都給我站起來,把臉露出來讓麗娘看看!”
麗娘從沈樂君和王靜遠的臉上略過,最後停在了初七臉上,饒有興趣的伸出食指擡起他的下巴。
初七梗着脖子,一個扭頭掙脫了麗娘的手。
麗娘也不惱,冷笑了一聲,“呵,有骨氣,我們草原的将士們就喜歡有骨氣的女人,這樣征服起來才有成就感嘛!”
初七怒火沖沖的狠狠瞪着麗娘。
麗娘卻不再看他,轉身走出蒙古包,頭也不回的對大胡子說道,“走吧,跟我去拿錢,這三個我收下了,這麽多将士,光靠舞姬營的那七八個人可是不夠伺候的!”
麗娘剛走,沈樂君就攤坐在了地上,憂心忡忡的看着初七,“七姑娘,咱們怎麽辦啊?”
初七也有些洩氣的坐在一旁,“我的功力還剩下三成,一個人逃走不成問題,但帶着你就有些難了,咱們隻能靜候時機了!”
沈樂君從衣服口袋裏拿出剩下的一小塊碎玉,若有所思,“希望安家的見面禮能救我出火海吧!”
原來沈樂君将安永辰第一次見她時打着老夫人的幌子送給她的玉镯子打碎了,每次放風時都悄悄的扔下一小塊,一路行來,幾十塊碎塊就剩下她手裏的那一塊了。
麗娘走了一盞茶的功夫,進來一個穿着舞衣的女人走了進來,手裏的托盤上放着三套和她穿着的衣服一樣的舞服,“喏,趕緊換上吧,下午就要和我們一起排練新曲子了!”
沈樂君抓住機會想要多問些内容,“姐姐,這個是什麽地方啊?還在大華嗎?”
秋桑有些奇怪的看了沈樂君一眼,說道,“這裏是大漠的科爾沁草原,莫麗铎殿下的軍營!”
沈樂君頹然的念叨了一句,“大漠!”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