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馬車外表的低調,馬車角落裏的小金獸嘴裏升起冉冉的檀香,從車壁上拉下來的檀木桌子上放着幾盤精美的糕點,另一個角落裏一個微型的火爐上正煮着一小壺茶,清香的茶味不時的飄出來。
安永辰坐在右面的軟凳上,手裏拿着一本詩集,沈樂君坐在左面的軟凳上,一臉好奇的打量着馬車裏的布置。
在二人身後還有一個小小的雅室,裏面放着一張單人的軟塌,雅室與主室之間由一道厚厚的簾子隔開。
那道簾子此時是撩開的,一眼望過去,馬車的後壁上居然還挂着一把古琴,琴身雖然沒有太多的花紋,但古樸的造型中透着高雅。
許是沈樂君望着那把古琴的目光太過長久,安永辰擡起頭順着她的目光也看向那把古琴。
“你也懂琴?”安永辰溫潤的目光掃過沈樂君有些向往的神色。
“我?呵呵,算是會吧,也算不會!”沈樂君坦誠的說道。
“哦?”安永辰靜靜的等着下文。
“沈府看門的李貴也有一把琴,小時候跟他學過,學來學去竟隻學會了一首曲子,所以說又會又不會啦!”沈樂君有些難爲情的說道,随即擡頭看向安永辰。
安永辰一身深藍色的長袍,稱的他的五官更加俊美,修長白希的手握着一本有些舊的書,顯然是翻看了很多遍了。
雖然安永辰是商人,但身上卻絲毫沒有銅臭氣息,卻穿着用度處處彰顯着文雅高貴,也許這樣的人會彈琴也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吧!
安永辰似乎看出了沈樂君的探究,嘴角彎彎勾起,“我娘善琴善舞,她的琴技當年在建邺城也是有名的,從小耳聽目染便學會了些!”
一提起她娘,沈樂君就想到了二婆毒死大婆的事,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盯着安永辰,等着他爆料她不知道的東西,但安永辰卻并沒有繼續說下去。
安永辰撩開馬車的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快到中午了,要不要下車活動一下,吃點東西再走?”
沈樂君先是失望了一下,然後想到了下車活動,瞬間神情又雀躍起來。
雖是正月,晌午的天氣還是很好的,沒有一絲風,天空蔚藍高遠,深深的吸進一口微凉的空氣來,瞬間神清氣爽,颠簸了半天的勞累和對安永泰的擔心都淡了些。
既來之,則安之吧!沈樂君如此勸着自己,眉宇間的愁緒稍微散了幾分。
馬車一停,曉風就去撿幹柴了,不大功夫,路邊就燃起一堆篝火,又過了些時候,暗月和一個常年跟安永辰身邊的護衛也從林子裏獵到了一隻野兔和一隻山雞。
曉風拍了拍手,忙上前接過暗月手裏的兔子,“我來收拾吧,你去歇會!”
暗月的手躲過曉風伸過來的手,徑自拿着兔子去了不遠的河邊,就着冰涼的河水将兔子整理出來。
曉風似乎習慣了暗月的冷漠,隻是撇了一下嘴,就接過護衛抓到的野雞也去了河邊。
很快,烤熟的野雞和兔子就散發出陣陣的香味。
安永辰拿出腰間别着的匕首,先是将野雞的一個雞腿削下來遞給了沈樂君,“你好像很是喜歡吃雞的!”
沈樂君接過雞腿,試探了一下熱度,然後用牙齒撕下一塊大口,慢了半拍的問道,“爲什麽這樣說?”
安永辰用刀削下一小塊兔子肉,然後用刀尖紮着,還沒來得及放進嘴裏就聽見了沈樂君的問話,“因爲我看你上次在假山後也是吃烤雞啊,吃的叫那個,嗯,怎麽說,盡情吧!”
“是狼吞虎咽吧?”沈樂君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說道。
她擡頭看了一眼安永辰,安永辰用小刀非常優雅的吃着,幾乎除了食指上剛給沈樂君削雞腿時沾上些油漬,一雙手幹淨的就像剛剛洗過一般。
“吃東西就得大口大口吃才香!”沈樂君如此說着,卻也有意無意的學着安永辰的動作,但學了沒幾下就放棄了,刀不好控制,險些傷了嘴,肚子裏空空如也,哪有精神小口小口的裝淑女啊!
沈樂君吃完了一個雞腿,又接過安永辰遞給她的兔子腿,大口大口的吃完,紮着兩隻手油手看着安永辰又要遞過來的一大塊兔子肉搖了搖頭。
“我飽了,吃不下去了,你以爲我是豬啊!”
安永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其實覺得你比豬吃的多!”
“我吃的很多嗎?才是兩個腿好吧?”沈樂君不服的說道。
“好吧,是吃的樣子比較像豬!”
沈樂君起身走向一旁的小河,用眼角撇了安永辰一眼,“切!”
溪水很涼,要不是白雲山上流下來的活水估計也早結冰了。
沈樂君洗完手,輕輕的撩着溪水,看着水花濺到遠處又撩起一下,陽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很是好看。
“擦擦手吧,水涼!”沈樂君身前出現一塊白帕,安永辰跟着她蹲了下來。
沈樂君起身接過帕子,又深呼了一口氣。
“你最近很愛歎氣嗎?”
“好像是哎,你不說我都沒有發覺呢!”
安永辰将目光從水面上拉過來,看着沈樂君有些消瘦的側臉安慰道,“你不在他身邊,擔心也沒用,白白給自己添加煩惱,還不如趁這次出行散散心!”
提起安永泰,沈樂君的嘴角耷拉下來,心情也跟着更加低落起來,“以後我身邊隻剩下他一個親人了,他會康複的,是吧?”
安永辰迎上沈樂君希翼的眼神,深棕色的眼眸瑟縮了一下,跟着目光轉向遠處的高山。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