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麽殘忍,那些姐妹們那樣單純那樣信任着我,我卻沒有想到自己的心也那麽狠,讓她們一個不留。
老閣主重紫把閣主之位留給我,她說,隻要我願意,整個天下都是我的,整個涼西都是我的,因爲我的身體裏流着涼西最高貴的血液。
國仇家恨,一切的一切壓得我喘不過氣來,難道我的出生就隻有一個目标——複國嗎?
從夢境中清醒過來,大汗淋漓。突然發現自己面前坐着位曼妙佳人,白色的素紗衣,精施粉黛,垂眸沉思。
“婉娘?你這是……”我疑惑不解,半做起身。
“我,我是來給你送葬的!”話剛落音,一把匕首直直的沖着我的心口刺來。我一時間躲閃不急,用手握住匕首,她卻像瘋了一樣,力道很大,匕首深深劃過手掌刺來。我隻好側身,匕首插進肩膀,疼痛傳來,我一把推開她。
“你瘋了嗎?”我喊了一聲,伸手給了她一個耳光,我忘記手上的傷,打完之後才感覺到刺骨的疼。她的臉頰上留下了一個血手印,連同眼睛也留下血迹。
她停了下來,突然捂着眼睛大叫,痛苦的在地方翻滾,我實在不明故裏,該疼的打滾的人是我才對啊。
叫聲引來了下人,一團慌忙之後才将婉娘帶走,府裏的陳太醫爲我包紮傷口。在他拔出匕首的時候我深深吸了一口,額頭上的汗直冒。
陳太醫用絹布擦拭了匕首,留在絹布上的血液确是淺淡的玫紅色,我心下一驚。
處理好傷口後,他拿着絹布道:“在下有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我扯了扯嘴裏:“大人請講。”
“從這血液的顔色來看……姑娘身體裏有毒液,而且還是十分不尋常的毒,在下學疏才淺也無法說出是什麽導緻的,再着,婉娘的眼睛恐怕是要廢了。”
“廢了?”
“毒血進了眼睛,估計醫治不好了。”他停了停,又道:“姑娘最近是否服用了寒地血參?”
我撫摸着手上纏繞的紗布,發現手上的膚色白皙了許多,如玉如脂。我不自覺的撫上臉頰,燒痕還在,但很明顯比之前淺了許多。“有什麽話,大人就直說吧。”
“這毒有些類似金誅草,但又有些不同,金誅草會讓人心口絞痛,血色淺淡,血參可以壓制其毒性……這毒藥姑娘是自己服用的,還是……”
好厲害的人,才二十出頭就能夠知道别人所不知的,雖然沒有完全猜對,但也是看準了一半,此人若不能爲自己所用,怕是後患無窮。
天色陰沉,我已經顧及不到傷口的疼痛,裝作一副驚訝的模樣:“我并不知曉,難道……有人下毒?那太醫你可是診斷準确了?”
“在下祖上世代爲醫,但世世代代又是以遊曆江湖的郎中爲生,奇聞異事記載了不少,在下自小随着家父遊曆,這金誅草是真實見過的,因爲王妃就是因爲金誅草才逝世的,在下實在無能無法救治說來實在慚愧……”他皺了皺眉,輕歎一聲:“姑娘的病情,在下隻是推測,姑娘也不要太擔憂了,時辰不早了,姑娘先休息,外傷已經沒有大礙,隻需要毫升修養,在下現在去看看婉姑娘了。”
陳太醫收起藥箱,欲先行一步,我急忙拉住他的衣角,道:“太醫,我的病情請先保密可好?”
他點了點頭。
過了一陣,一個小丫頭走過來,說道:“錦姑娘喝藥吧。”
這小丫頭面容清秀說話伶俐,一看穿着更是與他人不同,想必也是在府裏頭掌管着些人,我淡淡的接過藥碗,淺淺的抿了一口。
“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鎖心,這些天就由奴婢來照顧姑娘。”她笑了笑,臉上的梨渦甚是可愛。
“我已經五天未見到你們王爺了,府裏出了這麽大的事他都不來?”
鎖心搖搖頭,道:“王爺隻交代鎖心照顧好姑娘,其他的,奴婢也不清楚。”
我将藥碗擱置在桌上,從枕頭下拿出一幅畫,慢慢展開,鎖心的臉色一下變得蒼白。我打了個哈欠,“想必你也知道,我素錦雖然隻是個低賤的下人,但也是你們王爺的貴客,你是府裏的掌事丫頭,孰輕孰重你應該分的清楚。”
她撲通一下跪倒地上,言語恭謹:“鎖心知道姑娘是王爺的貴客,所以絕對不敢怠慢,姑娘若是想問畫中的人,其實就是王爺已逝去的王妃——珉察氏.羅玉。距今爲止已經逝世三年了。”
我看了一眼畫像,畫中的人清麗俏皮,靈動的雙眼就像她耳際别着的玉蝶花一樣,這樣清新自然的女子已經是世上少見,即使姿容勝人一等的麗嫔也不及她十分之一,我見過婉娘穿着天蠶紗衣的模樣,純潔素白,恍若精靈,而畫中的羅玉也是一身素白,站在花樹下,像雲端那頭的仙子。若我的容貌不曾損毀,也一定輸她幾分。
她确實很美,隻是讓我好奇的是,明明我們眉眼處明明沒有一處相似,她卻讓我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就像是自己在照鏡子一樣,這種感覺讓我覺得恐懼。
“那,我問你,這碗藥裏的夾竹桃汁也是你們王爺賞我的?”将碗裏的藥汁沿着花盆内的根莖緩緩倒下,語氣聽不出一絲起伏。
鎖心瞪大雙眼:“怎麽會有夾竹桃汁液?”她把藥碗接過仔細檢查,倒也不像做戲。
“家賊難防,這也不怪你,不過,我要是不留心喝了,你怎麽像你們王爺交代?”
鎖心趴在地上磕頭,她知道,如果這件事被抖出去,至少,她的掌事丫頭的位置是保不住了。
“你先起來,隻要你放心我,我放心你,這就好辦了,懂了麽?”
她猶豫着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