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2煙火人間36三合一

煙火人間(36)

林豆哪裏有什麽爺爺?要是有爺爺她媽也不敢這樣。

因何早就知道林豆說每周送饅頭取髒衣服的是她爺爺,其實每周自家爸媽也會來送東西, 但因爲開車, 都卡着時間。過來接了她們倆,然後去外面吃一頓飯。吃完就在附近的一家很好的酒店要個房間, 叫她和因唯在裏面洗澡, 收拾幹淨了, 才送回學校。因此, 爸媽從來沒遇到過姥爺。她倒是遇到過兩次。因爲林豆從不叫她‘爺爺’在人多的時候找她給她東西,都是在校門口的對面,那裏有個銀行, 姥爺也不知道啥時候來的, 反正來了就坐在銀行門口的台階上。一直等着林豆。那回也是, 爸媽走了,她和因唯想起沒買衛生巾。對面的銀行邊上是一家不大的超市,但東西還算是齊全。兩人就過了馬路,要買東西。結果就見姥爺給林豆塞東西塞錢,本來她打算上去問一聲姥爺的,因唯還跑去邊上買了一瓶水, 看的出來, 姥爺呆的時間不短了,嘴唇都裂了,這麽熱的天, 肯定渴了。

結果姥爺看見她們了, 可能顧忌着林豆的臉面, 将臉扭到一邊。把因唯氣的夠嗆,兩人從超市出來,姥爺沒走,可林豆已經不見了。姥爺應該是等她們的,見她們出來了,就從兜裏摸,摸出來兩張五毛的塞過來,“去買冰棍吃。”

因唯嘴上硬邦邦的,說不要,可臨走的時候還是把之前買的水連同媽媽帶來的小面包小糕點,抓了一大把塞過去放在他自行車的後座上,然後拉着自己才走了。

這些事,都沒敢跟自家媽說,就怕說了她得更生氣。

林豆覺得自家姥爺給她當爸爸丢人,可自己未嘗不覺得自家姥爺給同學當爸爸丢人。因此,林豆在班裏說那是她爺爺,她從來不挑破。但此時,她有些不安。

扭臉看媽媽,林雨桐隻給了一個疑問的表情,問她怎麽了?

因何笑了一下,扭過臉來:對媽媽來說,當然是自己和因唯更重要了。怎麽會因爲這事怪自己呢?

那邊金鏈子媽媽不說兒子,隻問老師:“我家孩子這生活費,一個月六百沒剩多少。五百多快錢呢?這是幫扶了一個貧困生嗎?還有其他幾個孩子,這多花出去的錢加起來七八百呢。咱們班幾個貧困生?一人捐款五塊不夠的話,大家還能再加……”說着,就起身環視教室裏的家長:“大家說,是不是?”

多花三五塊的事,不過是一斤豬肉的錢,家長也都道:是啊!不能因爲經濟困難耽擱孩子的前程,攤開這也沒多少錢。

都願意掏錢,這就叫老師很尴尬了。

老師不能指出這個人來,隻問幾個花超的,“你們都幫助哪個同學了?自己跟家長說。”

這五個小子都低着腦袋,誰也不說話。

金鏈子媽媽就笑:“這接受幫助的孩子總該站出來了吧……這不能受了人家的幫助,還不承認了,那這就失去了要幫助的意義了嘛。”

楊坤惱的什麽似的:“别管我給誰花了,我樂意!”

開始頂嘴了。

他媽媽更怒不可遏,孩子是桀骜一些,但從來沒有當衆這麽頂撞過她。

老師一看,就呵斥:“楊坤,怎麽跟媽媽說話的。”

但顯然,家長對老師都有些意見了,叫孩子住校,那老師就該全方位的關注到孩子的生活學習對吧!結果呢?老師你先說不清楚孩子的錢花在什麽地方了。

家長不是怕多花了錢,主要是怕孩子在學校受欺負受欺騙。

老師就看向林豆,見林豆低着頭,把身子縮着,坐在地上小小的一團,就不由的把視線落在她母親周桃兒身上。周桃兒不安的坐起來:“……我們孩子每月給一百五,家裏也給帶吃的,她打小又飯量小,也不亂花錢,所以,我家孩子的錢是夠花的……”并不需要誰的接濟。

班裏有些女生一個月一百七八,這跟一百五比起來,也就是多了二三十塊錢,如果搭上家裏帶來的吃的,确實是夠花的。

周桃兒就怕夏天吃的放不住,專門給孩子烙鍋盔,這玩意放上十天半月都不帶壞的。早上或是晚上搭上這個主食,在食堂裏買上菜,買上湯或是稀飯。要是嫌棄餅子硬,泡着吃也行。家裏就這條件,咬牙供着上學這是她能提供給孩子最好的條件了。可這老師都像是要指責自己一般……這叫她慌亂起來。如果自家的孩子一個月花了人家七八百,這叫自己拿啥還給人家。

她這麽說了,别人不說話。但金鏈子媽媽卻不罷休,“一個月一百五?一個月一百五能夠你們家孩子腳上一雙鞋不?”

此時衆人才去看,這當媽的确實是打扮的不起眼,一身都廉價的很,加起來三十塊錢有沒?可這孩子呢?身上的T恤是一家運動品牌店裏的,腿上的褲子看着是黑色的運動褲,但其實最輕薄透氣,一條褲子得一百大幾。而那腳上的鞋,其實跟因唯和因何腳上穿的是一樣的,這倆孩子當時看上這一款了,可就是貴,沒舍得買,還是她爸等兩人轉到其他地方了,一人給買了兩雙,不同顔色的換着穿,一雙小兩百塊呢。林豆隻這一身衣服,沒個四五百都配不齊。

周桃兒臉漲的通紅,孩子回來說,是撿了同學不要的,她也沒深問。原來是人家男孩子給買的嗎?

楊坤那孩子更驚訝了,不由的問:“不是說丢了兩個月的生活費嗎?”

這話是問林豆的。

其他人聽明白了,原來是這姑娘跟人家說她兩個月的生活費丢了,所以同學就把錢借給他了。還有幫着給買飯的。

林豆擡起頭來,臉都哭花了,哽咽着:“我就是丢了兩個月的生活費。我媽一個月給我一百五,一次性給了我兩個月的,一共三百。我爺爺又給了我兩百,一共五百塊錢。放在桌兜裏不見了……後來我見我的書裏夾了四百塊錢,還以爲是偷了我錢的同學還給我了,不夠我也沒說。後來又有人二十三十五十的夾在我的書裏,我當同學現在有了,把欠我的還給我了,我的衣服是我自己的錢買的……”

金鏈子媽媽就瞪大了眼睛:“就算是這樣,那你吃什麽啊?”

林豆卻低着頭一句也不說了,隻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不知道哪個女孩子嘴快,帶着幾分嘲諷的道:“她都說了她不吃不餓嘛,是有人非要給買,不吃都不行,這能怪人家嗎?”

當父母的還有啥不明白的,自家的小子被人家涮了!人家姑娘要是跟你好還罷了,人家又沒跟你好,沒看見哄的這麽好幾個小子爲她花錢呢嗎?這還是被家長發現的,若是沒被家長發現的,或者家長知道自家孩子花的多,偏不想叫孩子在大庭廣衆之下丢人,給瞞着的。這種情況肯定有的,再加上這些人,你說人家姑娘吊了多少人這是,有你啥事。

這如今能咋說人家孩子,隻怪自家孩子愚蠢罷了。給人家錢還夾到人家的書裏,人家知道是誰給的。個個都以爲他們自己在女孩子的心裏是獨一無二的,給錢這種事不用想也能想到他們各自的身上,連個名号都沒留吧,一個個都是蠢蛋。

老師就看林豆的家長,然後周桃兒看自家閨女,見閨女低着頭瑟縮了一下,好像怕揭穿謊話一般,她心裏抽的疼,姑娘家要臉面啊!真捅破了,這學也上不成了。她深吸一口氣,好半晌才說:“我給了兩個月一共三百,孩子的……”說着,小心的看了林雨桐一眼,見林雨桐隻翻看她家孩子的卷子,像是沒聽大家說什麽似的,這才道:“孩子的爺爺給沒給的,我也不知道……”

爺爺給孫女錢,這不是稀奇事。誰家的孩子不是寶貝,爺爺奶奶偷着給點不算啥。

這就是承認了她家孩子的說法,衣服是她們家的錢買的。

而吃飯的錢,不關我們家的事,我們孩子又沒叫你們家孩子給買。

嘚!這事隻能這麽着了。

老師叫個人回各自的位置,該坐的坐好,該站的站好,然後開家長會。

無非是說孩子高三了,家裏要如何重視如何配合老師之類的話,臨最後了,老師又強調:“孩子的營養得跟上,所以,有條件的,适當的放寬松一些。如果不放心孩子花錢的,以後生活費都放在我這裏,前一天晚自習,過來跟我拿第二天要用的錢,然後把當天花錢買什麽了,都給我寫上。像是衣服之類的東西,家長幫着購買。營養品之類的,奶粉啊,蛋□□之類的東西,都是家長買好送到學校。怕孩子放在宿舍沒兩天就喝完了,就放到我辦公室,辦公室有熱水,他們帶着杯子過來沖就好了。”

把能杜絕的都給杜絕了。

好些家長都放老師那裏去了,尤其是男生。

林雨桐知道自家孩子,那對錢的态度覺得是認真的。放心的給了四百,因何隻拿了一百,“每周你們都來,然後每周給我一點。在宿舍放錢放的多了,也不好。”

怕被誰偷了。

林雨桐也不勉強,因何藏錢藏貴重東西可謹慎了。高二的時候,她宿舍确實遭賊了。她的床鋪被翻的最厲害,但她一點東西都沒丢。其他孩子還丢十塊丢二十的,她卻沒有。連緊挨着的因唯的宿舍都被洗劫過了,可這姐倆卻有錢花。因唯的錢從來叫她姐收着呢,然後用的時候才要當天花的。

林雨桐還奇怪這孩子把錢藏在哪了,因唯才說:“拖鞋裏。”

冬天穿的棉拖鞋,她愣是給裏面縫了個布口袋。

如今孩子怕錢丢了,隻要一百,林雨桐就說:“别那麽太着緊,丢了就丢了。丢了找你們班主任,借老師的電話給我或是你爸打個電話,錢給你們送來。”

她一邊點頭應着,一邊小心看林雨桐的臉色:“媽,你别氣。”

林雨桐:“嗯?”

“有錢難買人家樂意。”因何就說,“我姥爺他……高興就好……”

“嗯!”林雨桐應着,“你以後離那林豆遠着些,那孩子心眼多。”

“我知道。”因何覺得自己不傻:“她也怕我,怕我啥都往外說。我不怕丢臉,丢臉的是她,所以,她不敢惹我。”

說着話呢,四爺帶着因唯就從樓上下來了。因唯興奮的比劃着,不知道跟她爸說啥呢。看見林雨桐又跑過來挂在林雨桐的身上:“……我們老師可說了,我能考上一本的,營養要跟的上呢……”

林雨桐拍她起開:“錢不夠花?”

“夠花。”她講條件:“你跟我爸下周來,給我帶肉松呗。我不愛吃外面買的,媽給我做點呗。”

成!

又叮囑了孩子幾句,出了學校門,找自家的車。開家長會嘛,車是不能開進去的。結果到了車跟前,周桃兒在車邊等着。

四爺的駕駛室又不在馬路裏側,她頂多擋的是副駕駛的位子,四爺繞過去上車,而林雨桐不坐副駕駛,直接坐後座去了。剛上了車要關車門子,門子就被周桃兒拉住了:“我有話要說。”

林雨桐坐在車裏沒下去,隻看她,“說吧,我聽着。”

周桃兒四下看了看,才低聲道:“我知道你們不想叫我跟你爸在一塊……你們心疼你爸這我知道,我也不是非拉着他不叫走的。我可以跟他離婚,但是你們得給我五萬……不是,三萬也行。給我三萬塊錢,我今兒回去就跟你爸離婚……”

林雨桐簡直不能理解這個邏輯。

什麽叫做我給你三萬,你跟我爸離婚。不是,我憑啥給你三萬?你又憑啥管我要三萬?我爸跟你離婚不離婚跟我一毛錢關系都沒有。跟你離婚,我得花三萬。他回來以後還得我管這個管那個,錢嘩啦啦的往出花。不管從哪頭講,這個邏輯都不通對吧?

當然了,這得是我非常非常心疼老人,不舍得老人受委屈。然後把這錢掏了,跟個二傻子似的。可我把這錢掏了,我爸就高興了?老頭兒中了女色的毒,真要是跟他離了,那才是給老頭兒找不自在呢。

林雨桐就說:“我心疼我爸,隻要我爸樂意的活法,我全力支持。”

他愛跟你過,就跟你過去,想離也行,自己想辦法,叫我掏錢?想啥美事呢。

正說着話呢,聽見後面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來:“……錢都放在老師那裏,以後再敢犯二,我叫你爸打斷你的腿……”

林雨桐不想叫周桃兒在這裏磨纏,就探出頭去:“楊坤媽媽,又訓孩子呢。行了,孩子知道錯了就好了。”

金鏈子媽媽一見是林雨桐,就揚起笑臉,周桃兒蹭一下縮回去,轉身就走了。金鏈子媽媽輕哼一聲,過來問呢:“給你說啥呢?”

“沒事,就是問問孩子的成績。”林雨桐打岔過去,看見前面那輛桑塔納:“是你家的吧?趕緊的,今兒這附近交警查的嚴。”

前面并不是車位,而是一條巷子的路口。金鏈子媽媽再不閑話,跑着過去的,回頭還跟林雨桐道:“回見。”

林雨桐回了一聲,直接拉了車門,四爺一踩油門,車就出去了。從後視鏡裏看,周桃兒推着自行車,還朝這邊緊趕了幾步,看來并沒有死心。

四爺也笑:“活的久了,真什麽人都能見到。”

見過甩錢叫灰姑娘離開高富帥兒子的,見過甩錢叫窮小子離開富家小|姐的,但從來沒見過這種給錢就跟你爸離婚的。這都什麽神邏輯。

林雨桐順手就跟林雨枝打電話,把事情說了:“……我看她未必就死心,防備她找你……”林大嫂那邊她肯定不去找的,以林大嫂的摳門勁和不顧臉面的勁兒,事成不了還得宣揚的滿世界都知道。

林雨枝都給氣樂了:“這還要臉不要了。就叫大嫂知道怕什麽,就叫她宣揚去,也叫老頭子知道知道,看他值幾個斤兩!”

林雨桐沒言語,她知道林雨枝,也就是嘴上硬,挂了電話想想,估計還是得不忍心。

可林雨枝不忍心,周桃兒不啊!

以前是不知道,如今是知道自家閨女在學校的事了,她就知道,再這麽下去肯定是不行的。說到底,孩子需要的是富足的生活,可是如今……一個月三百塊錢,夠幹什麽的?閨女一月一百五都不夠,更何況是在大城市的兒子。明年光是倆孩子的學費就得一萬,又月月得七八百的生活費,這錢打哪來?

對于老頭子的兒女來說,不管哪個,拿出這筆錢都很輕松。可對于自己,那真是千難萬難。

于是,也沒回家,先去找了林雨枝。林雨枝開店的地方她知道,直接就找去了。還是那個話,給三萬,我立馬就回去離婚。

林雨枝回她:“結婚離婚都是你們的自由。結婚的時候你們沒告訴任何人,離婚的時候也不用在乎别人的感受。愛如何就如何去。叫我出錢,那我這不是幹涉别人的婚姻自由嘛。這是犯法的。犯法的事我也不能做。”

周桃兒氣的什麽似的,當即就吵了起來:“說啥心疼你爸,都是放屁!你們一個個的哪有一點心疼老人的樣子……我……你們要是不給錢,不給錢我就找記者,我曝光你們,就說你們不贍養老人,對老人不孝順……我不怕的,我就不信你們家林總不怕……”

林雨枝怕她威脅?家裏的倆孩子周末總去自家姐姐家玩電腦,早聽因唯說了,因何跟周桃兒的閨女在一個班,那孩子在學校如何如何。她威脅自己,卻絕對不敢威脅姐姐。她便道:“那正好啊,也叫你那倆孩子在學校丢丢人,看看她媽是怎麽一副嘴臉,拿我家的錢養孩子供孩子上學,叫他們一輩子都别想直起腰杆子做人。”

這話一下子頂到周桃兒的腰眼上了,轉身蹭蹭蹭的到了樓下,推着自行車就走。一路走一路哭,心裏啥滋味都有。

是!自己沒出息。可不這麽着,能怎麽着呢?

有那家裏出一個大學生,家裏掏不起錢爹媽一夜之間白頭的,自己這不管好歹,算是叫孩子把學上起來了。

可這以後咋辦?

她回去哭的臉都腫了,林大頭就問呢,“這是咋的了?騎車摔了?”

此時都晚上了,周桃兒沒說話往屋裏去了,林大頭把大門關了回去就要看她身上是不是摔了。周桃兒也不推他,反而噗通一聲跪下了:“大哥,救救我,救救我那倆孩子吧。”

林大頭手足無措的扶她:“快起來,你這是幹啥?”

“大哥。”周桃兒抱着他的腿不撒手,壓抑着哭:“大哥,你隻說救我不救。”

“救!救!”林大頭慌亂的給她擦眼淚:“你說咋救,咋都行啊。”

周桃兒忙道:“你的兒女都恨我,也不肯多給你一分錢,想借力也借不上。你要真想幫我,就跟我離婚吧……你放心,這是假離婚,以後該咋還咋,晚上我還陪你睡……”

林大頭要是自己一個人過了,那這兒女就得管。手裏的錢自然就松了,到時候再拿來花,這不是一樣的。

“離婚?”林大頭連連搖頭,“那不中!要是離婚了,我還拉扯着你,那不像話。”在這事上固執了起來。

周桃兒抱着他不撒手:“大哥,你要不離婚,咱們家又供不起倆孩子念書,你這是要生生逼死我們娘仨個。”說着,蹭一下起來,伸手把櫃子盯上放着的敵敵畏拿下來,擰開就往嘴邊放,“你要不答應,我就死給你看。”

“别!别!”林大頭趕緊攔了:“你别這樣……我……我跟你離還不成嗎?你還年輕,可别往絕路上走……”

然後人家就真離婚了,林大頭蹲在兒子的菜鋪子門口,問林雨柱要老家的門鑰匙,“離了,我回家去住。”

林大嫂以爲聽錯了:“咋離了?”她也鬧不明白這會子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反正挺複雜的。這跟那邊過,心裏恨的不行。可如今離了,她好像更不高興了。離了回來了,不還得自家照看嗎?那還不如跟那邊過省心呢。

這累贅林大嫂可不背,直接給林雨桐和林雨枝打了電話,都來吧,商量商量這事該怎麽辦。

四爺要去,林雨桐沒叫跟着,“都是些狗屁倒竈的事。”摻和啥?

那邊曹經也沒去,隻林雨枝去了。也沒在鋪子裏面坐,都在外面一人一個馬紮坐着。

接到城裏,肯定不現實。放到西澤去,林雨桐不想,對林爸這事心裏不得勁。但不管,顯然又不合适。再說了,就算是叫他去西澤,估計林爸心裏也不想去,但她還是先問了:“去西澤嗎?”

林大頭搖頭:“人生地不熟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不去。”

這跟林雨桐想的一樣,估計還是放不下周桃兒。

林雨枝氣的要說話,林雨桐直接給攔了,“那這麽着,您先在老宅住着,咱們村緊靠着鎮上的開發區,我在開發區買點地,給您在那裏蓋一棟别墅。前院種花,後院栽上果樹,再弄一魚池,您自己在家裏玩也行,跟叔叔大爺們在家打麻将玩撲克也行。回頭我再請人,專門照顧您的生活,這樣行不?”

“不……不用那麽麻煩。”林大頭低着頭,“不浪費錢了……”

“這個不用您管。”林雨桐心說,我管吧,心裏不得勁。不管吧,這世人的唾沫星子能把人淹死。其實要蓋房子,在老宅子的宅基地蓋也行,但這不是林大嫂這人其實還是喂不熟的,你給她把房子蓋起來,她就認你的好了?一樣是蓋房,我幹脆另外買地皮算了,反正一畝地也就幾百塊錢,如今蓋好了,二三十年之後,那裏還是得征地,還得納入省城的範圍之内,那地方給幾個孩子還能一人換一套小公寓。這是劃算的買賣。也正好現在堵住大家的嘴。至于請保姆,農村閑着的小媳婦多了,不過是順手做飯罷了。找個精明的人,錢給小保姆管着,也比給到老頭子手裏把穩。要什麽,叫保姆去買。回頭保姆記賬就完了。甯肯叫保姆多少貪污上一點,也不叫他拿錢給别人去。保姆貪污點,就知道把這差事做的用心點,把他伺候的好點,精心點。要不然,填給了别人,誰念他的好了?

這事說辦就辦,當天林大哥林大嫂連帶姐妹兩個都回去了,把林爸重新給安頓好。然後林雨桐去買地,林雨柱找鄉下蓋房子的建築隊去了,林雨枝忙的進進出出的給打掃,添置零碎的東西。林大嫂在巷子裏說閑話:“……我大妹要送我爸去西澤,那邊的别墅不是現成的嘛。結果我爸非不去,要留在村裏。坑的我大妹沒法子,如今去鎮裏了,要在開發區買地給我爸蓋别墅,還要請保姆,如今就請……”

等林雨桐回來,就好幾個人來問,是不是家裏需要一個做飯的。

林雨桐把人給看了,跟幾個人都說了話,然後叫回去了,回頭就問林雨枝,“那個穿灰色偏襟襖,幹幹淨淨的大嬸子是誰啊?”怎麽沒印象?

林雨枝也不知道,但林大嫂知道:“村口張家的,張家後娶的媳婦帶來的娘家媽。這老嬸子特别能幹,隻春上她閨女也死了,偏留下個外孫女今年才八歲大。要不是爲了外孫女,人家邱大嬸上哪不找一口飯吃?”這麽說着,林大嫂心裏一動,“請她……還是幹脆撮合她跟咱爸。”

這話把林雨桐和林雨枝都說愣了,這話是咋說的。

林大嫂越想越有道理:“其實我不反對老爺子找老伴……”

這個誰也沒想着反對,隻是當時老太太才死了,老頭子就迫不及待的,還跟那麽年輕的一個,關鍵是把老太太的人命錢都給人了,這一點上,誰心裏都犯嘀咕的。

但這真要找老伴兒,隻要能照顧他,那這其實也沒那麽不能接受。

林雨桐沒叫林大嫂繼續說下去:“先把人雇回來,看看再說。”

林大嫂尤自道:“咱爸心裏絕對放不下周桃兒,這離婚離的蹊跷的很。可不擎等着拿錢填那邊呢。等離了婚,跟那邊再這個那個的,到時候那才是把臉給丢大了。”

這個也不得不防。确實是如此,婚内兩人如何,那都是合法的。但是一旦離婚,那周桃兒非說強|奸,林大頭都有嘴難辨。到時候拿捏住了,人家說要錢,你說到時候是霍出臉面的丢人啊,還是乖乖的給人家拿錢了事。

要是這麽想,其實就像是林大嫂說的,找個精明的女人,正兒八經的結婚接到家裏,才是最保險的。

林雨桐沒急着辦這事,畢竟誰也不了解誰,人家願意不願意還是未知數。她叫林大嫂叫了邱大嬸,意思給說明白了,就是把錢看緊。

也就是林大頭想動錢,十塊八塊的行,再多就不給了。吃的喝的别摳唆,隻要愛吃的,放開了買,别省錢。一個月另外給邱大嬸五百塊的工資,允許把她外孫女帶到這邊吃飯。

邱大嬸就知道什麽意思了:“那放心,誰家的錢來的都不容易,肯定不叫别人從林家大哥手裏哄了去。”

對!就是這個意思。

然後林大頭的日子好像一下子舒坦了起來了,早上起來,熱水都倒好了,刷牙洗臉收拾利索了,早飯就端上來了。幹幹淨淨,清清爽爽,湯湯水水,熱熱乎乎的,吃下去舒服的很。不像是以前,起來還吃啥早飯,啥都顧不上,揣着個涼饅頭就得下地,中午都不帶回來的,隻桃兒回去取倆饅頭提點水,在地頭吃了就完事。别說吃啥菜了,地裏的野菜一年到頭的吃。偶爾倆孩子回來能見點葷腥,但那都是給孩子的。如今呢,葷的素的,啥都有!吃完飯,到了門口,人家都幹活去了,隻他無事可幹。想去給周桃兒幫忙吧,在地頭被周桃兒瞪回來了。他無聊的晃悠,看誰在地頭歇着,他過去跟誰聊聊。這麽晃悠了半晌,回來以後聽聽戲,彩電開着,看看電視。晌午吃面條,一大碗的油潑面,四樣菜,一碗老湯。才放下碗,就來了幾個下不了地的老夥計,院子裏小桌子一擺,麻将取出來,一玩就到晚上。晚上吃的清淡,吃完飯他沒地方去,在家看電視。小闆凳上坐着邱大嬸,手裏拿着鞋底也不說話,呲溜呲溜的納,偶爾說句話。兩集電視劇看完了,洗腳水端來了,洗了之後,人家把洗腳水倒了,然後門給帶上,走了。

他躺在那裏,看着挂着的老婆子的照片,不知道爲啥,眼淚就下來了。

這幾年,沒一天這麽舒坦過。

不!這輩子,都從沒這麽舒坦過。

他一晚上的輾轉反側的,心慌的很,愧疚的很。

半夜裏,外面有人敲門。他坐起來,又緩緩的躺下去,他知道是誰,但他不打算起來開門了。他知道她是來幹啥的。家裏沒錢了,很快到了周五,又得去給孩子送夥食費了,拿不出錢來,她來是想從自己這裏拿錢的。可是,自己身上哪裏有錢。

打麻将的十塊錢的本錢是邱家妹子給的,說輸了隻管說,錢她收着呢。這麽一把年紀了,還有啥不明白的。自家大閨女如今能幹成那麽大的買賣,桃兒那點算計,她全都知道。既然知道,還叫自己住在村裏,那肯定是防着的。

所以,自己身上沒錢。雖然啥也不缺,吃的喝的都是好的,那抽屜匣子拉開,裏面的零嘴不少呢。可就是不給錢。自己沒臉要,也沒臉沒道理去見桃兒了。她就是再哭,再求,自己也變不出錢來。如今住的院子是兒子的,将來要住的地方是閨女的,自己要産業沒産業,要錢沒錢,就那二畝地,給桃兒家種着秋糧呢。那秋糧就都給她吧,自己也不要了。要是兒女不提,那二畝地一直給她種着,這就是情分了。再多的,真拿不出來。

那邱大嬸也是個厲害人,到林家的對門找那對婆媳,花十塊錢說是請她們幫着把納鞋底的繩子給搓出來。晚上三個人就在對門坐着,搓繩子。這活得晚上加班幹,白天且沒工夫。結果半夜就聽林家的門被拍的啪啪的。邱大嬸急道:“不會是出事了吧?我拿人家的工錢得把人家的事當事……”趕緊出去看。那婆媳就跟上,結果一看,是周桃兒敲門呢。

哎呦!第二天那什麽話都有。能說周桃兒一個什麽好來?

又過了兩周,天涼了,程開秀給孩子又送來秋天穿新衣服,這周過去,林雨桐就給孩子帶了。結果在學校門口看到鳥槍換炮的周桃兒。衣服就不說了,一身絕對在七八百,人也是從一輛XIALI上下來了,手裏拎着個包包,等林豆出來,她趕緊迎過去,然後從車上下來一矮胖挫的大金牙,因唯和因何走在後面,還聽見周桃兒跟林豆說:“我跟你爸來接你了……”

倆孩子到了自家車上,問媽媽:“我怎麽覺得林豆這個爸有點眼熟。”

當然眼熟,這人算是林家的供貨商之一,自家用的糖都是他提供的,不過這家夥家裏有老婆的,倆孩子還都大了。可卻沒聽說兩口子離婚。

四爺就說:“回去就不用他家的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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