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0黑白人生24三合一

黑白人生(24)

林雨桐就問:“方女士對每一位捐贈者都這麽認真負責嗎?”

方柔然愣了一下, 才笑道:“那倒也不是。隻是這兩位捐贈錢款的一切手續都是我經手的。錢這種東西, 凡是過手了,就得做到認真負責。像是兩位江老闆每次捐贈的款項都比較大, 說句實在話,我一輩子的工資加起來, 都沒有人家一次捐的多……”

“哦!”林雨桐一副恍然的樣子:“這麽多啊, 那我們還真是來對了。方女士這麽盡心, 想來每一筆錢,都存着底子的吧。不知道方不方便給我們看看?”

方柔然‘啊’了一聲:“怎麽?兩位江老闆出事了?”

林雨桐反問:“方女士也是跟錢打交道比較多的人, 怎麽就沒覺得江家兄弟經營的小小的生意, 賺那麽錢可疑?”

“這個……”方柔然尴尬的笑笑:“有些人還沒做什麽生意呢, 人家就靠着投資, 一樣賺的盆滿缽滿的。人家賺錢的路子,我怎麽好打聽呢?”

“哦!這倒也是!”林雨桐仿佛忘了剛才提的捐贈錢款的底子的事, 問道:“這麽說, 方女士算是江家兄弟的熟人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們兩人去哪呢?”

方柔然搖頭:“其實說不上熟的!就是公事上的接觸。”

“說不上熟悉,他們就敢把大筆錢的錢交給你……這個信任和真是非比尋常。”林雨桐說着, 就站起身來, 突然轉移話題問道:“方女士是一個人生活嗎?”

“哦!”方柔然點頭:“父母在老家,我一直一個人。”

“那門口的男士皮鞋是誰的?”林雨桐朝門口方向看了一眼。

方柔然的面色猛的一變, 馬上朝門口看去, 卻見門口隻放着自己的一雙運動鞋, 她心裏一松:“您看錯了, 那是我的運動鞋。”

“看錯了嗎?”她朝門口走去,似乎是要看清楚似的邁步過去,結果走到一半,路過卧室門口的時候猛的将卧室的門推開。

裏面,正有個男人手裏提着鞋站在洞開的窗戶前,窗戶前面放着椅子,他站在椅子上,兩腿不停的發抖。

林雨桐就站在門口,那邊方柔然已經起身了:“林警官,你是不是有點失禮了?”

“林警官?”林雨桐摸出警官證,翻開叫她看:“不好意思,方女士,剛才我們兩個不小心裝錯了警官證。我拿的是金警官的,金警官手裏拿的才是我的。您看了我拿出來的金警官的警官證,怎麽知道我姓林的?”說着,她的手舉起來朝卧室指過去:“而且,您能告訴我,江全友江老闆是怎麽出現在您的卧室裏的嗎?”

方柔然臉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她擡腳朝卧室門口走去,果然,見江全友還站在那凳子上,不敢往樓下跳,也不敢下來。她不由的罵了一句:“廢物!”

可不是廢物嗎?

老小區的二樓,把床單被罩綁起來,然後将一頭綁在暖氣管道上,一頭綁在腰上,隻管下去就行了。非是跟個二愣子一樣,站在這裏,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被這警察看出端倪來了。

林雨桐也是想笑,老舊的小區,鋪的不是地暖。而是暖氣片。這玩意固定在窗戶底下,床單綁在上面打成死結,真的特别結實。樓層的間距也才三米,加上窗戶下面的一點高度,也就是四米多一點的樣子,兩個條床單就能垂下去的事,愣是戰戰兢兢的不敢動。

行了!

直接逮捕就可以了。

江全友如今是通緝犯,而方柔然窩藏了罪犯,現成的罪名,帶回去就行。

跑不了了,江全友很配合,從凳子上下來:“……等我穿上衣服……外面冷……”

林雨桐已經擡手将方柔然給拷了,然後江全友自己穿好了襪子,保暖褲外面把牛仔褲套上,又給保暖衣外面穿了毛衣,這才伸手拿羽絨服。把羽絨服穿好,本來想要拉拉鏈的,好像是想起了什麽,有放下手,走到林雨桐跟前伸出手,铐子一挨着他的胳膊,他哎呦一聲,怕涼!

這麽一個活寶,FANDU?

沒急着出去,林雨桐問江全友:“其他人呢?”

“小靈山别墅……”江全友偷眼看方柔然,見她瞪眼,他趕緊低頭:“就在小靈山别墅……七排十五号……本來今晚十二點的火車……有H十字會的物資要運往YUE南的……”

還沒問,就全給撂了。

四爺手裏一直舉着手機,那頭連線着馬頭。這邊說了什麽,那邊聽的很明白。這邊一撂了,那邊就說話了:“你們先把人帶回來。我馬上聯系華安市局……”

把人拷在車上,又把兩人的手拷在一起,跑是跑不了的。

不過帶着人,幹啥都不方便。犯人也要吃喝拉撒的。不過路上的時間短,倒也還罷了。隻有江全友嚷嚷了兩次要抽煙。林雨桐沒搭理,他倒是消停了,直接靠在後座的椅背上睡着了。

才出了華安市,馬頭兒的電話就又打過來了。江家的人一個都沒跑,随後就會被帶回來。

既然其他人随後會被押解到,那麽林雨桐和四爺把人帶回來,暫時也就先不審了。

關着吧!

天也不早了,警察也是人,也得吃飯睡覺的。

江家的人是晚上半夜被押解回來的。包括江社友的哥哥江信友和他的妻子兒子。另外還包括了江全友的妻子兒子還有女兒。

跟其他人比起來,江全友肯定是最好的突破口。這家夥慫上來,簡直突破極限。

一見林雨桐和四爺,眼淚馬上就下來了,開始哭訴拘留室裏的條件。又是床太硬了,又是被子太薄了,“我說……我都說,你們能不能給我換個舒服點的地方……”

呵呵!

也算是長見識了。

“天堂裏舒服,要去嗎?”林雨桐直接給怼過去了。

江全友愣了愣:“……你是說要判我死刑……”

“我可沒說。”林雨桐将手裏的文件夾往桌上一扔,在他剛要松一口氣的時候才道:“判刑是法院的事,我說了不算。但就你藏匿DU品的數量,該是什麽罪過,自己不清楚嗎?”

江全友先是懵了一下:“……DU?什麽DU?你們别胡說啊!我二哥可是省廳的大處長,你們别想冤枉我我跟你說!我哥是警察,也是警察,我能不知DU品能害死人的事嗎?我怎麽敢幹那樣的事!你們冤枉我!”

林雨桐認真的看江全友,然後看四爺,四爺微微點頭,叫林雨桐更加确信,這個二貨其實說的都是真話。她不由的都笑了:“既然你沒藏DU,沒販|毒,沒買賣DU|品,那你跑什麽啊?不管是跑了,還帶着老婆孩子一起跑……再有,你就一個小小的農家樂,如果不是DUPIN買賣,你上哪弄那麽多錢去?”

江全友脖子一縮:“錢……農家樂根本就不賺什麽錢……我也不能指着這個小生意養活一家子。我跑……是因爲我确實是有點違法的地方,但絕對跟DUPIN沒有關系。我們做的可都是救人的買賣。”

救人的買賣?

“我們是替别人在國外代購一些藥品,在中間賺一點差價,跟DUPIN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的。不信你們去問柔然,這些都是她經手的!”江全友說着,就理直氣壯起來,“這種罪……能有多重,不用說去天堂這樣的話吧。”

林雨桐把在農家樂池塘裏起出DUPIN的照片給他看:“你看看……”

全程,這家夥都用一種新奇的眼神看這些照片:“……什麽東西?誰放的?不會是投毒吧?我靠,我那池子裏還有不少魚呢……”

林雨桐将照片全都抽回來,上下打量他:“既然你說,你走私的其實是違禁的藥品,那你告訴我,你都走私過什麽藥……”

“什麽走私?”江全友搖頭:“話不是那麽說的,我這叫代購!代購懂嗎?至于什麽藥……我哪記得住那些名字。”他反問林雨桐:“治感冒的那些藥的名字,你都記不住吧。更何況是其他藥……反正就是一些抗癌的藥……我們把錢直接給柔然,然後柔然幫我們進貨銷貨,她從裏面拿一成的傭金。至于她是怎麽操作的,我要知道了,不就是搶了她的飯碗了嗎?”

“還挺義氣。”林雨桐就問說:“這麽好的一條發财路子,是誰指給你的。這事,沒提前跟你二哥商量商量。”

“這怎麽敢跟我二哥商量呢?”江全友搖頭:“反正他是大忙人,三年五年的都不回老家一趟。早些年,我爹媽還在的時候,他還常回來,後來這些年,就沒回去過。原來,我還盼着他回老家,回家好給我們長長臉。可是後來……反倒是勸着他隻管忙他的,最好他能把我們兄弟忘了最好。省的又是沒完沒了的說教。”

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來了,這根本就是一糊塗蛋。

審問江家的其他人,得到的結論差不多。代購藥品是江家人普遍的認識。除了審出江家的兩個小子幹過調|戲小姑娘,開車撞了人家的水果攤子逃逸,雇人打過看不順眼的情敵,再沒有别的了。

而這其中,沒有一件是跟江社友有牽扯的。

馬頭兒的表情很奇怪,如果現在還看不出來這是針對江社友的一個套子,就真白幹警察這一行了。

如果不是兩個年輕人的速度夠快,哪怕稍微再慢一點,情況都會不一樣。

江家的人會被送到境外,或許根本就不存在境外,隻要過了這一陣風頭,直接殺了處理了也不是不可能。

要是找不到江家人,要不是對方的計劃執行的更加完美一些,江社友可就真得陷進去,誰也拉拔不出來了。

那麽現在,問題就集中在一個人身上了——方柔然。

方柔然可跟江家的人不一樣,這個女人不好審。

審問方柔然之前,林雨桐專門調查了方柔然的所有的背景資料,這才站在了她的面前。

“方柔然,三十一歲,師範學院畢業,在山區從教過兩年。後認識了去山區實地考察的H十字會的一位工作人員,協助對方做了不少工作之後,你得到了推薦,從而離開了山區,進入了華安市H十字會工作。你自幼家境不好,這個不好,不光是因爲家貧。更主要的是,你的父母雙親……你父親是個賭徒,還嗜酒如命,後來,更是染上了DU瘾。你的母親,年輕的更是十裏八村的名人。她的案底,摞起來都有一米多高。她年輕的時候在城裏當過坐台小姐,後來年紀大了,成了有些娛樂場所的媽媽桑。手底下養着的小姐好幾十。她常年不在家,你是跟着你父親在老家生活的。你父親将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朝你發洩……不得不說,在這樣的環境下,你能完成自己的學業,殊爲不易。在大山裏教教書,不好嗎?爲什麽要出來幹這樣的行當。你最不屑你的父母,你又爲什麽要成爲跟他們一樣的人?”

“嘁!”方柔然哼笑一聲:“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林雨桐湊過去跟她面對面:“……其實我想說的是,你是個比你的父母更渣滓的東西。他們是壞,是不是東西,是廢物是毒瘤。可他們至少不會害人性命。而你這不一樣,你是要将江家一家七口至于死地。其實,你父親說的話都是對的!這樣的你,還不如生下來的時候就直接掐死。”

方柔然‘啪’的一拍桌子,想要起身,腰和腳腕卻被鎖在審訊椅上:“……你憑什麽這麽說!你憑什麽這麽說!”她的眼神惡狠狠的,恨不能撲過來咬林雨桐一口:“像是你們這種的人,怎麽會知道别人的無奈。我這樣的人怎麽了?你告訴我……我這樣的人怎麽了?我長這麽大,從來就不知道媽媽的懷抱是什麽樣的?小時候還幻想過,想過叫我媽抱我一下。可等我大一點了,我知道我媽她是幹啥的之後,我就再不會那麽想了。我覺得惡心!用那雙不知道抱過多少個男人的胳膊再來抱我,那得多髒啊!當然了,長這麽大,我也不敢奢求我爸抱我。我爸那就是畜生,當然了,他是不是我親爸我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就連我媽大概都不清楚!他罵我是野種,打我罵我,我再大點,他倒是不打我了,可他看我的眼神叫我覺得更惡心。你不會知道十幾歲的小女孩是怎麽掙紮的活到現在的!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他不想叫我上學,我就敢跑出去報警,舉報他賭博,舉報他嫖|娼,舉報他XIDU。舉報的多了,他被逮住的多了,慢慢的反應過來了。知道是我幹的。你猜他是怎麽做的?他笑着,沒打我的主意,也沒說不叫我念書。因爲她還得靠着我從我那個BIAOZI 媽那裏拿錢吃喝嫖賭呢。于是,她叫我幫他跑腿買東西。你知道買的是什麽嗎?DUPIN !我能不去嗎?我要不去,能去哪裏?找我媽,然後跟我媽坐台?留下?留下的話,我每花一分錢都得從那畜生要。他不會平白給我錢的,要麽,叫那畜生糟蹋我,要麽,就替他跑腿。每一次跑腿都會給我生活費,我從生活費裏,還能省出一點錢攢着,當學費。可是你知道的,買了第一回,别管是不是自願的,你買了就是買了。拉下水了!我那時候就發誓,我一定要考上大學,我要走出去,我要自己掙錢養活我自己……然後我就考出來了,我順利讀完了大學……我也樂意在山裏呆着教孩子。在那裏,沒人知道我的過往。我是一個被村子裏的人都尊敬的老師。不管是誰見了我,都很客氣,很尊敬,我終于覺得我活的像個人了。可是……這日子沒過兩年,我收到一封信,裏面就有我幫着買DUPIN 的照片。當時,我身上的血都要凝固了。寄信給我的人,要我想辦法進入H十字會。剩下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你要問我,這背後的人是誰,我不知道。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按照對方的指示做的。他給我打電話,告訴我該幹什麽我就去照幹了。他叫我接觸江家兄弟,我就接觸了。他叫我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在哪裏取什麽樣的貨,我就照取了。剩下的我全不知道。至于江家那倆蠢貨,就更什麽都不知道了。”她呵呵的笑,“我知道你說那些話,是想刺激我。不用刺激我,我全告訴你。有本事,你就去抓他去。逮着我們這種棋子就顯得你多有能耐了?叫我看,都是一群廢物!被人家耍的滴溜溜亂轉的廢物。你又比我好到哪裏去了?”

結果,事情又繞了回來。

如今這些證據,隻能證明江社友是無罪的。不管是無罪的,他還是被人處心積慮的陷害的。

可新的問題就是:是誰,因爲什麽,要這麽處心積慮的陷害他?這跟當年的安泰集團走私案有沒有關系?又跟鍾樂的死有這怎樣的聯系?

剩下的一些後續的問題,像是吳軍的死之類的,都是從這裏生出的旁支,這些案子移交出去就行了。

他們在文東縣的使命就算是完成了。

回A市的路上,氣氛有些低迷。包括馬頭兒在内的四個人,其實最開始都是沖着江社友來的,而且氣勢洶洶。可如今呢?轉了一大圈,反倒是證明江社友沒問題。

其實,不光是證明了江社友沒問題,從對方設計想摁的江社友無法翻身這一點上推論。隻怕是江社友查的一些事情,已經快要觸摸到對方的核心了。因此,對方才急了。

可到底是查到了什麽,這個隻怕回去之後,問過江社友才知道。

到了A市,鍾樓親自見了他們:“做的好!”他一臉欣慰的跟幾個人握手:“老鼠已經肆意到可以陷害貓了,何其嚣張!接下來,你們要再接再厲……”

話沒說完,馬頭兒就說話了,他笑的一臉歉意:“……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就這節外生枝出來的一個案子,已經叫我筋疲力盡了。要不是兩個年輕人,後果真不堪設想。”他說着,先是訴苦,表示自己的精力體力都跟不上了。接下來,就是請辭。

不光是馬頭兒請辭,其他三個也一塊。将自己貶低的一無是處,總之一句話,那就是幹不動了。

幾個人都是老油子了,當年是爲了鍾樂,這次被提起來也是因爲鍾樂。可現在知道,鍾樂的死不是他們想的那樣,跟内部人員江社友是沒有關系的,那麽剩下的……臉鍾樓這些年都沒揪着這事過問,顯然,是他們自己太想當然了。因此,事情告一段落,幾個人果斷的苟了。

能陷害江社友,嚣張肯定是嚣張啊!

但前提是,人家有嚣張的本錢。這樣的犯罪……集團,他們這把年紀了,家裏老的老小的小,真摻和不起。

不管是派出所還是獄警,無所謂啦。哪裏都行,隻要不叫咱幹這個就行。

你說這個活,人家要是不樂意幹,那肯定是沒法強迫。與其到時候消極怠工,倒不如找更合适的人選。

鍾樓苦笑了一聲,就先這麽着吧。

在林雨桐看來,就是這個專案組要解散了。她和四爺也準備撤的時候,鍾樓開口了:“小金和小林留一下。”

然後兩人留下來了。

鍾樓叫兩人坐下,“你們怎麽看?”

林雨桐沒說話,四爺隻道:“排除了江處長的嫌疑,那麽剩下的事情,問問江處長就知道了。到底是什麽原因,沒有人比他這個當事人知道的更清楚。”

鍾樓煩躁的抽了一口煙:“江社友清白,但是……很多消息的洩露,也确實跟江社友有許多的關聯。那麽,這個人必然就在他的身邊。而迄今爲止,他都沒找到這個人,你們說這是爲什麽?”

林雨桐一時沒有說話,因爲鍾樓話裏話外的意思,是在暗示兩人,隐藏在江社友身邊的人,而又沒有被江社友發現的人。除了苗木沒有第二個人!

可要是他懷疑苗木,爲什麽不去查呢?這麽暗示自己和四爺是個什麽意思?

看不到裏面的底,四爺就更不會貿然表态了,突然來了一句:“……其實馬頭兒剛才請辭的時候,我也有話想說的。”他拉林雨桐的手:“我們準備結婚了。如今案子也告一段落了,也證明江處長白璧無瑕了。剩下的事情有江處長操心,我就想……我們能不能申請婚假……想抓緊時間把婚事給辦了……”

鍾樓愣了一下,然後點着四爺就笑:“當新郎官倒是當的急。結婚可以,結完婚回來還得好好幹……”

林雨桐裝傻充愣:“回來嗎?我們調到省廳了?”

好似剛才隻想着要說請婚假的事,他說什麽兩人都沒有聽出來。

鍾樓失笑:“行行行!先去結婚!先去結婚。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老案子了,也不能急于一時。”

出來之後,林雨桐就問四爺:“你懷疑他?”

四爺回頭看了看:“苗木沒那麽大的能量。她背後必然是還有人的。如今鍾樓暗示咱們查苗木……”

林雨桐恍然:這像是要滅口。

如果在查證的過程中,苗木遭受某種意外或是‘不堪壓力’而‘自殺’,那效果必然是最好了。這根線在苗木這裏就算是徹底的斬斷了。

不過,這隻是兩個人的猜想,至于是不是的,沒查出證據,誰也說不清楚。

但顯然,不能這麽随便的被人當刀使。

上了車,剛要啓動,車前面就被人擋住了。是瘦了一圈的江社友。

這位直接從車前繞過去,然後拉開車門子上了車後座:“這次……謝謝你們了。”

林雨桐回頭看他:“不用謝,應該做的。沒事就下車吧,我們也挺累了。”

江社友趴在車前面的椅背上:“有沒有想過來幫幫我?這次你們查出的東西,意義很大,光是知道對方鑽了H十字會的空子這一點,就幫了我們大忙了。”

林雨桐扭過頭,然後搖頭:“我沒興趣。更何況,你連自己身邊都查不清楚,誰還敢跟你賣命?”

“小林啊!你想置身事外,可哪裏有那麽容易?想想在你家發現的DUPIN。這世上哪裏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誰都有疏忽的時候……就像是江家,我那哥哥弟弟是什麽成色,你也見了。蠢人、善人、單純的人,不管什麽人,隻要人家存心想坑你,那總是能坑到你的。就像是我,差一點點,就萬劫不複了。”

林雨桐深深的看了江社友一眼,隻說了一句:“我想想。”然後就不再言語了。

江社友等了五分鍾,不見人家說話,這才下了車,“我等你們的回複。”

車子動了,林雨桐從後視鏡裏看站在原地沒動的江社友:“查是要查的,可卻不能跟他摻和在一起……”

在A市歇了三天,緩過來之後,就去了醫院,見了甯采和司夜。

案子甯采已經知道了,見了林雨桐就苦笑:“原來是我錯了嗎?”

林雨桐沒回答這個問題,隻看病房裏面:“能見見司夜嗎?”人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已經脫離了危險。

“進去吧,他醒着呢。”甯采指了指病房,卻坐在外面沒動,“這案子,我跟他說了,好似,他沒能接受。”

林雨桐進去的時候,司夜掙紮着想要坐起來:“……真不是江社友嗎?”

“嗯!”林雨桐給了肯定的回答,然後坐在他邊上:“你發現了什麽,非得指認是江社友?就是因爲他的妻子苗木?”

司夜閉着眼睛:“當時,秃爺一口叫破我的身份。她不光知道我的警察,手裏捏着我的檔案,甚至于……我跟江社友單獨在一起時候的談話,她都知道。當時我沒意識到這一點,這還是後來我慢慢的回憶起當時的她說的話還有什麽神态想起來的。發現了這一點,我怎麽敢相信江社友無辜呢?”

私密的談話,對方都知道。

“你還記得,被對方知道的私密談話是在哪裏進行的嗎?車裏?辦公室裏?或是,随便一個小飯館路邊攤?”

司夜皺眉:“辦公室……因爲身份的關系,我們從不在外面有過多的接觸。”

“是在江處長的辦公室裏嗎?”林雨桐追問了一句。

“是!”司夜肯定的點頭:“是在他的辦公室。”

林雨桐朝外看了看,低聲跟司夜道:“我要是你,就在醫院休養了。三五個月……半年……反正,不急着出去。”

說完,不等司夜反應,直接就起身:“我走了,你歇着吧。”

看着她走出去,司夜才反應過來,她這是提醒自己,自己玩的那點貓膩,什麽被刺殺的戲碼,早就被人看出來了。如今留在醫院……用什麽理由留在醫院?身上的傷有沒有好,誰都看的出來。唯一能留下休養的借口,就是……精神狀态。

林雨桐出來跟四爺說了,四爺就道:“先結婚,結婚之後,回B京。”

這個案子,隻要還在省裏撲騰,是折騰不出花樣的。隻能站在一定的高度了,才能大刀闊斧的伸手把這地方給翻過來。

就像是江社友,他的能力不夠嗎?顯然不是!可是耗了這麽多年,他成功了嗎?不僅沒成,還差一點把自己給陷進去。

以小博大,這是電影上才有的情節。有幾個小人物真跟電影上似的?

沒怎麽見過。

知道水的深淺了,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兩人說結婚就結婚,直接去領結婚證就行了。至于說婚禮,金家那邊不用管,林家這邊林三娃和劉巧兒看到閨女手裏的結婚證了,還說啥啊?

啥也不說了!

在自家的館子裏擺上婚宴,總共擺了一百多席。反正是嫁了閨女,不光是把閨女個人家白送過去了,還陪送了房子車子票子。

可婚結了,四爺這姑爺不是白給的。很快的,就有消息,兩口子能調到B京去了。

本來還以爲是小道消息,結果兩天沒到,調令下來了。

這回是直接調到了公|安|部。

林家兩口子樂了,能去大城市,誰願意孩子在小縣城呆着?人往高處走嗎?

自家女婿這出來一趟下基層,就跟來鍍金似的,這回好像是又官升了一級。

不過報名日期,是三個月之後,給兩人留夠了度蜜月的時間。因此家裏人不急着給收拾去B京的行李,反而給兩人規劃蜜月旅行的路線。

出發的前一天,家裏的門被敲響了。四爺開了門,閃身讓人進來。

進來的是個頭發有些花白的中年人,他伸出手跟林雨桐握手:“是小林吧!這次的任務艱巨,你要有心理準備啊!”

此人是JUNDU局的副局長向志忠。

四爺說是調到縣城,其實也不是,他依舊是JUNDU局在職人員。當時也是身兼另外一層使命,就是查一查H省内本系統内是不是真的存在這麽一個保護傘。

如今有了結論了,那麽,大清查自上而下,這就開始了。

這三個月的蜜月期,明面上兩人會出門度蜜月,其實,是有任務的。

向志忠坐在沙發上:“解決問題,要從根子上動手。流向H省的DU源就在這裏……”他的手在桌上的地圖上點了點,“既然已經找到了他們的運貨途徑,那麽,掐斷這個源頭,藏在水下的雨,自然會冒頭。”

說着,他掏出兩個身份證,還有護照等一系列的證件,“小心!小心!再小心。”

林雨桐将身份證看了看,證件上的自己的名字叫童佳妮。而四爺名叫張凱文。

四爺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縱橫東南亞的大DU枭張文昌的私生子。

張文昌,在緬國的華裔後代,祖籍H省。今年元月份,死于腦癌。其膝下有一子一女,另外,還有一個衆所周知的私生子。這個私生子的母親原是張文昌家的女傭,意外的懷了孩子且生了下來。張文昌将這母子倆送到了M國,卻終生都未曾再見過。而這個私生子,也真是他老子的兒子。在M國,也幹的是DUPIN的買賣:“他母親三年前去世了。他自己去年年底的時候被人黑吃黑不算,還中了兩槍,之後傷重不治死亡。國際刑警追查張文昌,注意他的資金流向,這才找到了張凱文……可惜,他死了,他老子也死了。不過這事,對咱們是最有利的。國際刑警組織本來想從咱們借人來完成這次任務……”

張凱文是個華裔,跟着他母親長大,他母親是地道的華人,那麽他身上保留着華人的特質,這不是随便找個人就能冒名頂替的。

剛好,這邊也需要這麽一個身份掩護,于是,兩方一拍即合。

四爺成了這個被選定的人。

而林雨桐有特勤經驗,兩人又是真正的兩口子,很多事情就方便很多。于是,被安排在了一起。兩人以度蜜月的名義合情合理的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裏,再合适沒有了。

而H省的事情,暫時應該算是安穩的。誰都不好在這個剛出了大案子的節骨眼上亂動。

可能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後路就被包抄了。

而四爺和林雨桐,就是被派出去斷其後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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