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原始森林的向往, 被這幾天的艱難生存消磨殆盡了。臨了了又出了這樣的事情,參賽人員的情緒已經有些接近崩潰了。自己這一方, 五個人都堅持下來了,但卻都餓的狠了。人餓上三天, 是能撐下來的。隻是滋味有些不好受罷了。根據林博對其他國家的了解, 自家這邊的,差一點就被淘汰了。也就是因爲英國損失了一人,直接被淘汰了,這才叫自家這邊有機會補位成功。
林博沒有去做思想工作,其實這次他多少也有點被吓到了, 下次要不要換人這都得到回去之後再說。叫人給五個人準備熱粥, 餓的久了, 飯是不敢給他們吃太多的,就怕給撐壞了。就是簡單的白米粥, 也不嫌棄燙, 囫囵個的就往下咽。叫五個人在帳篷裏緩了一天,非洲之行到這裏就基本結束了。
林雨桐收集了好幾種毒蛇的毒液, 四爺十分嫌棄的樣子,“折騰那些東西幹什麽。”
“以毒攻毒絕對不是笑話。”林雨桐将毒液貼上标簽放好, 這東西用好了, 是治病的良藥。
四爺也就是半吊子中醫水平,能看得懂方子而已。她說的那東西太深奧了,他暫時還真就理解不了。
不過對于彼此而言,都覺得是有些收獲的。林雨桐收集了奇奇怪怪的植物和種子, 四爺覺得土著部落有些方面給了他不少啓發。
懷着這樣的心情,重新踏上歸途。
在飛機上她沒有什麽不适,該睡睡該吃吃,輾轉了三十多個小時,才又踏上了京市的土地。
以前嫌棄這裏的空氣,其實出去一圈再回來,哪怕人家的空氣再怎麽香甜,還是覺得自家着出門越來越必須帶口罩才能出門的空氣更舒服自在。
一回來還沒進家門,就接到蘇媛的電話。電話裏老太太對着林博發了大脾氣,“……有這麽當爹的沒有,怎麽什麽地方都敢帶着孩子去。萬一出了事情怎麽辦?還有你,你怎麽就不想想我跟你爸,叫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看來出事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林博連解釋都沒問說出口,蘇媛又開始念叨朱珠,“我以前還覺得你穩重,他那着三不着兩的性子有你管着,出不了大岔子。你可真是……不說勸着也就罷了,還跟着起哄,真要是出事了,這不是要了我們的命嗎?”
朱珠也不解釋,隻連連道歉,“媽……是我不對,這爺倆出門我是實在不放心,勸不住這才跟着去的,我在非洲呆過,對那裏我熟悉,我這不是把他們安全的帶回來了嗎?”
“那也不行。”蘇媛的态度并沒有軟化多少,“馬上回來,你大哥已經安排好大夫了,在家裏做了體檢确認沒事才行。”不知道還真以爲去了龍潭虎穴呢。
林博一把抓過電話,“不用了!媽!我們走的時候已經打了疫苗了。”
那也不行。
林雨桐也真是怕了老太太的念叨功,低聲對林博提示了兩個字,“孕婦。”
丁醇懷孕了,住在老宅。這身上真帶了不好的病毒回來,還不得傳染給了孕婦?孕婦的免疫力可不怎麽高。
林博對着自家閨女豎起大拇指,瞧我閨女能的,謊話張嘴就來,竟然也能說的這麽有理有據。心裏剛得意完,這才反應過來,好像孩子說謊話并不是什麽好的品行。這念頭隻在心底一閃而過,這邊就忙着應付蘇媛女士去了,“您别隻疼我,也好歹疼一疼我大哥。廢了大勁現在好不容易後繼有人了,您怎麽能這樣呢?偏心的這麽明顯可不對。”
蘇媛一頓,剛才隻記挂着這不省心的了,倒是把兒媳婦又扔到腦袋後面去了。有些小歉疚,那也是對丁醇的。盡管這不省心的說的有道理,但是語氣依舊不好,“那就去醫院,我疼不疼你大哥不要你多嘴。”什麽叫費勁才後繼有人,這像話嘛?叫老大知道了,能有他的好?就是皮松了,得緊一緊弦了。也就是他成家了,都當爹了,這才對他的管束松了。要是以前,二話不說先抓回來打一頓再說。
絮絮叨叨說了半天,終于把電話給挂了。
林博也沒急着放四爺走,反正都得去檢查身體,這江楓一路上的表現還算是可圈可點,
“那就一起去吧。”
于是開車一起去了醫院。當然了,對林雨桐而言,這完全是浪費時間。這道理沒地方說去。隻能由着他們又是抽血,又是要尿檢的。
這邊還沒折騰完,四爺的電話就響了,他皺眉把電話遞給林雨桐看,上面顯示着江橋兩個字。
“他打電話總不會是關心你吧。”林雨桐避開林博低聲說了一句,才小心問道:“是不是江天出事了?”
估計八成是了。
電話接起來,四爺還沒說話,江橋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現在在哪兒呢?趕緊過來,爸爸出事了。”
四爺應了一聲就起身,“我過去一趟……”
朱珠推了閨女一把,“叫桐桐跟着你過去吧。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隻管說。不是外人。”
林博猶豫了一下還是道:“解決不了的就打電話。”飛了三十多個小時,該回家倒時差了。好好的洗個澡,舒舒服服的睡個覺,起來吃一頓家常飯,多舒服的事。這會子卻不得閑着,這江天也真是,都那樣了還鬧騰個屁。
他第一次對江橋有了一些不滿,幾十歲的人了,什麽事解決不了,非得火急火燎的叫江楓去解決?誰是哥哥誰是弟弟?江天是江楓一個人的爹嗎?
事實上這次還真不怪江天。大兒子結婚了,作爲有頭有臉的江家,作爲一個從草根奮鬥到豪門的傳奇人物,長子結婚能馬虎嗎?必須不能啊!真要是馬馬虎虎的過去了,還不得以爲江家要敗了。
再說了,對于長子媳婦他還是滿意的。幹部家庭出身,學曆好長相好,配自家那混賬兒子,那是綽綽有餘的。再說了,親家現在還在位子上呢,不求真得到什麽照顧吧,但至少能釋放出一個信号,一個政商聯姻的信号。從此以後,這江家的背後又多了一尊佛。
他算計的挺好。就算是病成那個模樣了,腦子裏一天到晚大概也沒閑着。
這段時間,身體稍有起色,他就迫不及待的張羅了起來。作爲父親,給兒子操持婚禮,本也是個應該的。可千不該萬不該的是,江橋和周潇不是他想的那一碼事。人家周家根本就沒承認江橋這個女婿。好好的閨女,嫁給個花花公子,還是很有名的那種,周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自家到底是眼睛長到屁股上了還是腳底闆上了,能看到那樣的姑爺。更何況這事辦的就不靠譜。正常的程序不應該是你們兩個相互交往,覺得差不多了才拜訪家長。等家裏人沒意見了,才是彼此的家長相互見面。覺得确實是可以了,那麽水到渠成,一切都不是問題。
你丫拿着個結婚證提着一個三十塊錢的果籃就背着我閨女上門來了,這是幹嘛?示威呢?這家的混賬兒子還沒調理完呢,那邊混賬老子就又蹦跶出來了。别說我們家沒承認,就是承認了,是不是要高調,在什麽時候高調,這總得跟我們商量一下吧。你不能隻看對你們江家有利你一拍腦袋就幹,怎麽不想想如今正是敏|感時期,一舉一動都有人盯着挑刺呢。這個時候我們家跟一地産大鳄聯姻,你是嫌棄紀委沒上我們家門還是怎麽的。
基于這種考慮,本來能考慮的婚事,這個時候也得擺出一千一萬的不滿意出來。
可江天哪裏知道這裏面的□□,話都放出去了,事都辦到頭裏了,結果呢?周家他跟就不給面子。當衆鬧了個大烏龍。
受不得刺激的江天當時就氣的狠了,可到底是場面上的人,手都氣的打顫,手指麻木的拳頭也握不住,但也沒失态。
可轉眼一瞧被特意叫回來的金河,肚子并沒有鼓起來。他這才失态了,要知道,之前他不光對公衆宣布了喜訊,就是剛才還不住的跟一些要好的人說起對這個即将到來的老來子來。這時候他總算是知道什麽是丢人了,一想起不知道那些人在心裏怎麽消化自己,這嘴又歪了眼又斜了身體也打晃了,轉眼被擡上救護車,又住進了之前住的病房。
林雨桐跟着四爺到的時候,江天正躺在病床上。隻一眼,她心裏就咯噔一下,江天的情況比上次還糟糕。
上次好歹能嗚嗚啦啦的說幾句話,後來治療了一段時間,說話還不利索吧,但并不妨礙彼此交流。現在嘛……他能恢複到嗚嗚啦啦的程度,就得贊一聲人家醫院大夫的水平了。口水順着嘴角留下來,江橋不停的用毛巾給擦着,臉上的什麽沒有嫌棄也沒有不耐煩,甚至還帶着幾分歉疚。
見四爺來了,江橋才不自在的道:“這次的事情主要還是賴我。我沒說清楚,原本是爲了讨爸他高興的。”
這一點四爺信。
對于有孝心的人,四爺一向寬容,“病了就治吧。”還能怎麽着?叫自己過來能怎麽的?這位可一向都是閑不住的性子,就出去這麽幾天,他都給公司打了好幾個電話了。又想回公司重新掌權的心思差不多都擺在明面上了。要不是因爲這個,金河怎麽會想着出現在江天的面前,這對冤家争了一輩子,誰是能服軟的性子?
四爺的話顯得有些輕巧,江橋噎了一下,而躺在的江天眼睛是一直斜着的,倒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表情。
“爸爸他找你應該是有話說。”江橋指了指江天的手,“你過來吧……”
四爺走了過去,江橋就把江天的手搭在四爺的手上,林雨桐就看見江天顫抖着手在四爺的手背上寫字,寫的什麽他倒是沒能判斷出來。
就這麽顫顫巍巍的寫了十多分鍾,看那樣子也沒能寫多少内容。
四爺神色不變,對着江天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放心吧。”
功夫不大,江天就睡下了。不知道是針劑的作用還是剛才所耗費的心神太大。
病人睡了,幾人就從套間裏出來坐在外面的客廳裏。
四爺看向江楓,“你知道他剛才跟我說什麽嗎?”
江楓搖頭,“不知道啊!”
四爺皺眉看了一眼江楓,“他說叫我把公司在臨川省的所以投資都收回來。”
那又怎樣?反正江河現在跟我一文錢的關系都沒有。
林雨桐都被江楓蠢哭了,“周潇的家裏,有沒有在臨川任職,是不是負責相關的工作?”
這個……我怎麽知道?
江楓的表情太實誠了,林雨桐想看不明白都難。感情他壓根就不知道!
四爺臉跟他說話的想法都沒有了,直接起身,“咱們回去吧。”
早回去早歇着。跟這種蠢人有什麽可說的。
直到兩個人走了,江楓才隐隐約約的明白過來了。老爺子這是生氣了,想給周家一點教訓。可自己娶了人家的閨女,事情能往這麽絕的做嗎。
哎呦!這可是要了親命了。
上了車,林雨桐才扭臉問四爺:“剛才說的真是江天的意思。”
“大緻差不多吧。”四爺輕笑一聲,“江天是想給周家一個教訓,但說的不是臨川。”
“在臨川遇到麻煩了?”林雨桐馬上明白了,“周家也想給江家一個教訓吧。”以江天剛愎自用惹麻煩的本事看,還不如就這麽永遠的躺下去呢。
對于四爺來說,所謂的麻煩根本算不上麻煩。但經過這事,江橋是不敢再有關于江天的大事小情就少不得打電話找他念叨一遍。要做孝子誰不會做,不是每周基本都會過去一趟嗎?所有的醫生護士陪護都是我出錢雇來的,直接對我負責。每天的身體情況都會直接報上來,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四爺不動聲色的把江天這兒麻煩給丢了。可沒過幾天,遠在明珠市的舅舅金沙打電話過來,“思烨啊,我跟你說個事。”
對方很少有這麽鄭重其事的時候。
四爺對這個便宜舅舅十分尊敬,“有事您就說,不需要吞吞吐吐的。”
金河真覺得是沒這個臉了,“那個……你媽要結婚。這事你知道嗎?”
這個……我上哪知道去?
滿清入關以前,對于這種改嫁的事,是司空見慣的。生了孩子的侍妾還說送人就送人呢。他在這方面不是老頑固。當然了,這僅限于對别人的時候。
金河這個媽……以前不是還說的挺好的,就在家裏帶帶孫子。怎麽轉臉就改主意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該怎麽着?
我能說不嗎?
好半天他才道:“我媽呢?怎麽不跟我說?要您告訴我是什麽意思?怕我不同意?”
金沙歎了一聲,“你媽……大概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那您是什麽态度?”支持不支持總得給句話吧。
金沙一把年紀了,躺在搖椅上,“你好像一點也不關心你媽是跟誰結婚的?”
“除了陳飛雲沒别人。”四爺對這位老教授倒是沒有惡感,但是這把年紀了,來一場黃昏戀,還是叫人覺得牙疼。之前不是說好了做朋友到死的嗎?
“對你媽結婚的事,我不管。”金沙表明立場,“但是即便那個陳什麽的再怎麽好,他的子女不能從你媽那裏繼承任何一點關于金家的遺産,這卻是要說到明處的。金家的東西隻給有金家血脈的人。我已經跟你媽說過這事了,她再婚之前,你一定要把她名下的财産全都接手過去。我不希望便宜了外人。”
還牽扯到财産了?
自己雖然看不上,但是股份的事事關金家,他還真的慎重,說實話,金家沒有對不住他們母子的地方。
四爺出現在明珠,叫金河驚詫了一瞬,馬上就明白怎麽回事,她搖頭道;“聽你舅舅說的?”
四爺沒回答這個問題,隻進屋坐在沙發上,卻也一直沒說話。這樣的事情他是第一次遇上,真沒有這樣的處理經驗。
金河反倒笑了,“怎麽?你反對?”
談不上!隻是之後母子之間本就有點磕絆的關系大概更是要生分了吧。
金河苦笑了一聲,“不是你想的那樣子。你陳叔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所謂的婚禮……他是等不到的。一輩子他沒有什麽遺憾的事,隻這一件,我橫豎不能叫他帶着遺憾走。當然了,我這麽做是任性了。我知道消息一旦露出去别人會怎麽說,我心裏都明白。可活到我這份上,就是想随心所欲的活幾天……”
這個解釋……四爺不受也得受了。
林雨桐也是在電話裏聽四爺說了個大概,她低聲問道:“要我出手……”
“不用!”四爺的聲音透着幾分嚴肅,“誰也沒有你重要。冒險的事你最好輕易别做。”
這世上的生老病死多了,誰該死誰不該死,不該由自己來決定。
趁着四爺不在的這幾天,林雨桐去了軍訓基地,陪着大家練了兩天,又說了說在非洲的見聞,倒是勾的不少人都想去非洲看看。可等封閉的他們知道有人死了的時候,就再沒有人叫嚣着要去住在森林這個天然的氧吧裏了。
這邊的訓練還算是順利,可是海納這邊的參賽組确實是出了大問題了。五個人三個人都以身體不舒服爲由,要求中途退賽。
雖然是早有心理準備,一時之間還真弄的人有點措手不及。
“找個人就那麽難?”林博訓斥孟助理,“你倒是用用心吧。”
這是我用心就有用的事嗎?
孟助理也有些委屈,“要是不管做什麽工作,有多大年紀,隻要有野外生存能力的人就可以來參加的話,那這人可就多了。可這不是說了嗎?基本條件就是藝人。這有些藝人别說是野外生存訓練了,就是拍攝稍微危險的動作,有幾個敢真上的。”
這倒也是!
可到了這份上了,總不能真這麽棄權了吧。不用說了,消息散出去海納該被人罵成狗了。
腦子裏轉了幾圈,林博猛地抓起電話,打到了美國。
孟助理聽着,就明白林博的打算了,他是想要主場優勢吧。
沒錯!林博希望把第二場的場地,定在西南的熱帶雨林。國内的地方,大部分都不陌生,就是沒去過,心裏也不害怕。更不要說着地方的風景特殊,好些人都去這類地方拍過戲。有了這個大前提在,想要去的人估計不會少。
先過一關算一關吧。一方面能給自己點時間找人,另一反面,要是運氣不好勸都淘汰了,好似他們丢人的概率比海納要高的多。
決定下來以後,海納的報名官網差不點就被擠爆了。
人少的時候是沒得選,人多的時候就容易花眼。孟助理廢了半天勁,才把人員選出來,把空出來的名額給補上。
因爲地點在西南省,所以連林博都懶的去了。四爺就更不會跑出看熱鬧。
林雨桐倒是善始善終,一個人跟着參賽組了相關的人員,直接就飛了過去。
一到地方主場優勢就顯露出來了。别的隊伍都是飛上幾十個小時才到的,自家這邊完全可以以逸待勞嘛。
林雨桐沒打算折騰,老老實實的住在大帳篷裏。距離遠帶着大帳篷不是很方便,如今距離可太近了。直接在周圍的城鎮上買一個,連帶的功夫都省了。當然了,好些個攝制組都是這麽幹的。
一個人悶在帳篷裏看書,各個參賽組都差不多到齊了。環境變得有些嘈雜。
明兒就開始比賽了,這次的賽事變了,不再是找尋目标動植物,而是給各個隊伍一張圖紙,按照這個圖紙上的路線,找到目的地。如果所有的參賽隊伍能保證隊伍的完整性,沒有抛棄隊友,沒有中途放棄的,隻要全部人數都到齊了,那麽最後到目的地的兩個小組降被全部淘汰。反之,則按照每個小組的缺員情況,按缺員人員的數目從多到少的直接予以淘汰。
總的來說,這一次的比上一次的那個比賽規則還稍微靠譜一點。
當然了,不排除非洲的原始森林比之西南的熱帶雨林更危險。有一個固定的宿營地比在叢林裏遊蕩更安全吧。
她叫韓新把最新的比賽規則送過去,就不再管了。
結果誰知道第二天的時候,出現了突發狀況,這次剛選上來的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說是生理期提前了,疼的死去活來的就是起不來床。眼看這比賽還沒開始了,就直接給缺員了。
“我去看看。”林雨桐直接起身,去了要退賽的這個隊員的帳篷。根本就不用号脈,打眼一看就知道這姑娘是在撒謊,她根本就沒有來例假。而且身體看起來很正常,并沒有哪裏不舒服。
這是怕了?
有些人就是這樣,之前想的挺好的,但到了自己真槍實彈的來真的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可能是做不到的。她見多了這樣的人,正想着鼓勵幾句,就聽見枕頭下傳來手機鈴聲。
普通的電話鈴聲,卻叫這姑娘緊張了起來。胡亂的掏出電話一把給挂了。
但隻這一下,林雨桐還是從來電顯上看到了一個稱呼——海公主方導。
海公主方導?這算是什麽稱呼?
林雨桐皺眉,扭頭問高涵,“這個海公主我怎麽好像是在哪裏聽見過?”
“彩鳳正在準備的新戲就叫海公主。”高涵低聲提醒道。
彩鳳的?新戲?
剛好這姑娘就裝病!
那還真是巧了!
林雨桐連跟這姑娘說話的心思都沒有了,轉身隻吩咐了高涵一聲,“叫人送她走。”
高涵應了一聲,出了門低聲道:“這是直播,廣告都打出去了,現在卻被直接淘汰了……”這個玩笑開大了。不用想也知道接下來輿論會是什麽樣的,“要不還是我去吧。我現在雖然不是藝人,但回頭我去客串個角色,也勉強算是個藝人吧。”
但既然彩鳳在後面使壞,又哪裏肯輕易罷休?高涵一出現就一定會被叫破,作弊的結果還不如直接被淘汰呢。這不是輸不起是什麽。
這麽一說高涵也撓頭,“那怎麽辦?”
林雨桐沒說話,直接打電話給董雙雙,“……你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董雙雙打着哈欠,“怎麽了?我說我又哪裏惹找你了?咱倆向來可是井水不犯河水。我沒招惹你,你也别覺得我好欺負。在哪裏受氣了來找我的晦氣?我跟你說,你們那個《農樂》做成那個樣子可不是我的錯。雖然我這邊的是個赝品,但這赝品就是比你那個真品受人歡迎這卻不是我的錯。是那個劉山又說什麽了吧?我告訴你,我是不願意得罪你,不是不敢得罪你。你也别質問我!”
聽起來倒像是不知情的。
這叫林雨桐疑惑了起來,試探着問道:“你們是不是正在籌拍一個戲叫海公主的?”
“對啊!”這又不是什麽秘密,正炒的火熱呢。“怎麽了?别告訴我這也是抄襲的吧。要真是撞梗了,我保證,我是被編劇騙了……”雖然即便知道是抄襲自己應該還是會籌拍的,但在自己确實不知道的情況下幹嘛要認下來。
這都什麽跟什麽,兩人說的壓根就不是一碼事。
而董雙雙的語氣也确實不像是說謊了,這倒是有些意思了。
“海公主是彩鳳獨資的?”她又追問了一句。
董雙雙‘嗯’了一聲,這也是跟林雨桐學的,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話放在什麽時候都有幾分道理。林雨桐一個食醫賺的簡直叫人眼紅。自己可能沒辦法超越,但未必不能複制。
“導演是個姓方的?”林雨桐覺得這次大概真是冤枉董雙雙了,她思量着是不是這個導演在其中搗鬼。海納這麽大的家業,又都在這個圈子裏,不得罪人幾乎是不可能的。雖然不知道這裏面有什麽緣故,但她更傾向于這種可能。
董雙雙到現在都沒明白林雨桐的意思,但還是應了一聲,“你們要是有私人恩怨那是你的事,跟我無關,跟彩鳳更無關。你可别遷怒。”
林雨桐自然是不會遷怒,她道了歉就挂了電話。
董雙雙拿着電話愣了半天,還是打了個電話給那位方導:“你跟海納有什麽嫌隙嗎?”
這位方導吓了一跳,“沒有啊!一直沒機會合作,也不認識林總,怎麽會有嫌隙?”
不認識!也沒嫌隙!那林雨桐幹嘛提出這個人來。
董雙雙自然不會将這些跟對方交底,含糊的說了一句:“随便問問。”随即又轉移了話題,“劇組怎麽樣了?演員到位了?”
“到位了。”方導說着,就猶豫了一瞬,“有件事我覺得還是應該跟董小姐說一聲。”
“你說。”董雙雙心裏擱着事,随口應了,原本也沒怎麽往心裏去。這種時候導演說有事說,八成是想提攜幾個新人,往劇組塞人而已,隻要開口,一個大導演的話自己當然是不會駁了。
卻沒想到對方說了一個吓了她一條的消息。
“是董公子打電話給我,安排了一個藝校的學生過來演個配角,我答應了。”
這話從耳朵邊刮過的時候,她都以爲自己幻聽了,“你說誰?”
“藝校的一個學生。”方導道。
說的不是這樣。
“我是問你,是誰給你打的電話?”董雙雙一急,說話的聲音不由的大了起來。
“董公子……”方導覺得對方莫名其妙,老闆家的少爺開口安排個人,自己答應了能怎麽地。就算是這範穎不争氣,但是人家的兒子照樣是董成唯一的兒子。
“你是說董東?”董雙雙一下子站了起來,要知道家裏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董東的消息了。家裏出現了家賊,這本就不是什麽值得說道的事,因此家裏的事外面根本就沒傳揚出去。方導這麽對待董東也沒什麽奇怪的。這會子她腦子裏哪裏還有林雨桐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隻想着趕緊将董東找到,再這麽下去,這小子非得被範穎給害了不可。真出這麽一個兒子,自家老爹的位子真是不用再坐了,影響太壞了。于是,她盡量叫自己的語氣平穩一些,“他是什麽時候給你打的電話?不會吧。他向來不插手這事。”
方導急了,這該不是懷疑自己假傳聖旨吧,“董小姐,我老方做事還不至于這麽不地道。”
董雙雙也不管會不會得罪了人,“能把截圖發給我嗎?”
她其實是想要董東的電話号碼,可是做姐姐的不知道弟弟的電話号碼不是很奇怪嗎?家裏的事她是半點都不敢在外面提的。
方導這會子是真氣了,這點事自己犯得上撒謊嗎?直接将電話記錄那一頁截圖給董雙雙發過去,順便說了一句,“您還是另請高明吧,這戲我導不了了。”
短信發過去半天,也不見董雙雙回複。竟然是半點挽回的意思都沒有。即便周圍沒人,他也臊得滿臉通紅,拿捏人沒拿住,反而這麽僵住了。
可事實上董雙雙根本就沒看到他說什麽,當然了即便看見了,她也顧不上對方的矯情。合同都簽了,是想撂挑子就撂挑子的?這會子她隻對着一串陌生的電話号碼愣神,然後迅速的記在邊上的便貼紙上,之後又撥打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對方直接挂斷了。
本來不确定的,但是挂斷,董雙雙幾乎是可以肯定,這一定就是董東。
本來想撥打第二次的,但手指都快按在撥打的指令上了,她一下子就頓住了。萬一這小子警醒了,再給跑了還真就不好找了。她放下手機在卧室裏轉了兩圈,這才急匆匆的跑下樓。這事還得爸爸出面。
誰知道剛到樓下,就見一樓的卧室的門打開了。
“爸爸!”她急着喊了一句。
門打開了,她一下子就愣住了。從門裏出來的是個穿着三點式的女人,年紀不大,比她大幾歲也有限。瞧着有點面熟,身材……像是模特。
心情一下子變的不是很美妙,而且,自家爸爸這審美真是……再找了一個還是小模特。
這模特真不愧是模特,穿成那樣在人家的客廳裏當着人家閨女的面轉悠,半點不好意思都沒有。還帶着幾分得意的朝董雙雙翻了個白眼。
董雙雙對這種不知道斤兩的東西,壓根就懶得搭理。小貓小狗似得,逗趣的玩意而已。見這種情況她也不進卧室去了,直接在外面道:“爸,起了嗎?有點急事……”
作者有話要說: 吃不下睡不着,隻有碼字才能得到心底片刻的安甯。抗癌是個痛苦的過程,但我依舊希望這個過程漫長。得工作,得撐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