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本來以爲這次的事情,叫這些人心裏多少對自己有點敬畏, 甚至不知道背後有多少人說自己是仗勢欺人呢。可是事實卻完全相反。人緣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不管是本班的,還是音樂系的, 都開始朝林雨桐釋放善意。以前是那種敬而遠之,現在好似願意接觸了。這事誰也沒鬧着去找老師來, 畢竟錢找到了,捉贓也沒抓住人家的手。海麗又再三對着文娟道歉,說是真看到有人翻看方琴的床鋪,她瞥了一眼,認錯了也不一定。那這事就到這裏爲止了。雖然很多人都若有若無的戒備海麗, 但好歹沒撕破臉面。
林雨桐跟苗苗打聽那個出來仗義執言的黑瘦女孩叫什麽, 苗苗指了指門邊的位置,“叫葛函。”
林雨桐特地跟葛函去道謝, 這姑娘倒是有些又足無措, “我又沒做什麽……”
不是!敢仗義執言說實話的人越來越少了。
“……咱們學的就是新聞,大部分同學以後從事的應該都是相關的工作,不管是記者, 還是新聞編導, 面對公衆, 媒體要是不敢說真話,那……”可就太可悲了。林雨桐笑了笑,“我覺得你能做一個有良心的新聞人。”
葛函一愣,心裏莫名的升起一股子熱血來, 本來被同學誇贊,可卻總有一種錯覺,覺得她的這個評價對自己真的很重要,面對她的認同,她竟然詭異的生出一種自豪感來。
這種正兒八經的說話,像是領導鼓勵後輩好吧。這叫人怎麽說話。
苗苗見對方怔愣無言,趕緊道:“反正一個班的,以後有的是時間接觸,沒事去就我們宿舍玩。”
葛函這才恢複正常,“好啊!你們四人間肯定比我們八人間舒服。”
等苗苗拉着林雨桐走了,阮玲才拍了拍葛函的肩膀,“沒想到能得了那位大小姐的喜歡。以海納的分量,你的路隻怕要好走很多。”尤其是海納旗下還有幾家媒體網站,就是這些網站,每年傳媒大學畢業的學生想擠進去都擠破了頭。
葛函對阮玲的話不是很舒服,她不習慣這種世故,她就是做了該做的,說了該說的。有人認同自己,自己當然喊高興。但非要說自己攀上了大人物,這就犯不上了。她還是喜歡林雨桐一些,以前總有人說自己這樣是傻,唯有她覺得自己身上的那股子傻勁,才是最寶貴的東西。
有良心的新聞人嗎?
葛函嘴角翹起,這個說法聽起來真好,一股責任感使命感油然而生。
軍訓剛開始的時候是枯燥的。光是一遍又一遍的疊被子打背包,就能把人給難死。開顔是真哭了,“我才學會疊被子沒多久。”還是暑假以前媽媽突擊教的。她在家裏從來就沒疊過被子。基礎的還不是很順手呢,就要把被子疊成豆腐塊?排長站在她邊上一遍又一遍的指導,還是弄的手忙腳亂。
林雨桐是真會疊被子,這被子不疊好,是不好打包的。這也算是長帶來的技能吧。一進軍營,她其實渾身都自在了。被子該怎麽疊,枕頭該怎麽放,甚至牙刷牙膏臉盆毛巾該怎麽放置,都不由自主的按照習慣拜訪好了。
“你們高中軍訓這麽嚴格?”把人都訓練的這麽熟悉了。
林雨桐笑笑沒說話,确實幾個同學做的不錯,這肯定是高中訓練過的,不算是新手。
還有人過來叫林雨桐幫着指導的時候偷偷問:“是不是被家裏人送去軍營秘密訓練過?”
林雨桐更不解這孩子的腦回路。
邊上的人就解釋,“她是小說看多了。小說上不都寫了嗎?那些豪門有多麽多麽的不容易,長成豪門的繼承人要經曆千難萬險,什麽綁架啊,刺殺啊,車禍啊,迷……”說到這裏好似覺得不妥,趕緊把要說出口的‘奸’字給咽回去,“反正就是不容易。所以爲了順利長大,爲了順利的繼承家業,就會送到什麽秘密部隊,什麽雇傭兵團訓練,順便再跟兵王啊戰神的來一場生死愛戀……”
林雨桐嘴角抽了抽,拍了拍這孩子的肩膀:“你們……其實能當編劇……”狗血劇的編劇!
被子疊好,晚上很多人是不敢拆開被子蓋的。從背包裏把外套拿出來蓋在身上,然後蜷縮起來湊活一宿得了。苗苗見林雨桐睡前把衣服一件一件疊好放在枕頭邊上,忙跟着照做了,“我就發現是對軍營這一套熟悉的很。提前打聽過?”
“算是吧。”林雨桐躺下,周圍全是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說話聲。
說吧,鬧吧,新鮮吧。總有笑不出來的時候。看明兒晚上還能不能笑出來。
起床哨子一吹,林雨桐馬上起來穿衣服,疊被子,可整個宿舍還在來回翻身以及各種不願意起床的哼唧聲中。她還得認命的一個個的叫起床。
整個宿舍就跟被炮轟了似得亂糟糟的。
說是給十五分鍾得集合完畢,可半個小時,還有人磨磨蹭蹭的沒出來呢。男生到底是利索點,至少不用一遍一遍的抹防曬霜。自家班的女生還罷了,至少林雨桐一叫就都起了。是這些音樂系的,起的本來就玩,一個個的還都花了妝出來。所以等人集合起來了,人家都跑了兩圈了。所以跑不取消了,大家一起站軍姿吧。站到什麽時候,站到别人把早飯都吃完了,再解散吧。
因此來這裏的第一頓早飯,就是冷粥涼饅頭還有菜底子。
“這叫人怎麽吃啊?”開顔摔了筷子,臉子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林雨桐一口饅頭一口粥,兀自吃自己的。最後連碗底的幾粒小米都扒拉幹淨了。
方琴本來在玩手機,這一轉臉看見林雨桐的樣子,就一連拍了好幾張。然後突然想到什麽似得,給發到了微博上。配圖上面還寫了一行字:見過如此樸素到如此境界的白富美嗎?
她本來就是個微博上的小達人,發一發美照,談一談時尚,很是圈了不少宅男粉。這照片一發,立馬就被人扒拉出這是哪位富二代。
網友開始在林雨桐的微博下面留言。
“林大小姐,求問你在哪裏,我這裏有菜,給你送去……”
“樓上的滾邊……林大小姐……小的這裏有肉……”
“樓上的……說!你是不是打着跟我一樣的見不得人的主意……”
“難道隻有我一個人發現林大小姐吃完飯的碗根本不用洗嘛!”
“同發現!”
“愛惜糧食,從我做起!頂起!”
“艱苦樸素,厲行節約,反對浪費,人人有責!”
“正能量!”
“正能量+1”
“羞愧!我這就回去添碗去!”
“林大小姐的幼兒園老師教的不錯!頒發獎狀一個!”
“樓上的不解?”
“同問!”
“樓上的樓上的樓上是說: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這是幼兒園老師教的。林大小姐刻到骨頭裏了。另外,我回去蹲牆角反省!我錯了!”
“我還以爲是海納要倒閉了,林大小姐連飯都吃不起了!”
“樓上的滾粗!”
而林博和朱珠正在吃早飯呢,兩人的手機就響個不停。網友跑到這兩人的微博下面喊話去了。
“大BOSS,你家孩子吃不上飯了。”
兩人看着好心的網友轉發的照片,再看下面的品論,還有人是不是他家要倒閉了,窮的已經吃不起飯了。
朱珠拿着照片拍了家裏的飯菜然後發在微博上:粗茶淡飯。
網友這次又開始一驚一乍了。
“說好的豪門盛宴呢?四菜一粥一窩頭……你們家那麽多錢舍不得吃飯留着下崽呢。”
“還不如我家的豐盛……”順便配圖,半桌子各色飯菜。
林博将網友的評論都看了一遍,這才轉發了朱珠的微博,然後又對着其中的一盤拍了一張,并署上文字:菜根香。
這菜根香是用西藍花根,芹菜根,紫甘藍根還有胡蘿蔔腌制的。是林雨桐開學之前自己做的。林博發文介紹了這菜的材料還有制造方法。
緊跟着林淵又轉發了林博的微博,因爲他的微博,甚至包括集團的官微,都被網友攻陷了。他看了那些照片,從照片的角度不難看出,拍照的就是學生。這事要追究就有點小題大做了。而且也杜絕不了,隻得叫宣傳部門密切關注,然後這才轉發了林博的微博,并配上一行字:咬得菜根者,則百事可做。
“理解了半天,這就是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的意思吧。”
“你們不覺得豪門培養孩子的方式跟普通人不一樣嗎?”
“晚上就給我家小子準備一碗菜根去!”
“同去!”
“豪門的孩子好可憐,還以爲山珍海味吃喝不盡呢。”
“越有錢越摳!”
“難道就我一個人從林大BOSS的話裏聽出了對侄女滿意的意思嗎?”
“百事可做!不會是真打算叫林大小姐繼承萬海吧。林大小姐這是要上天的節奏啊!”
“樓上的别傻了,林大BOSS自己要是結婚有孩子呢?”
“吓呆!腦補出二十年後一出豪門争産的大戲!”
方琴發了微博就沒管,結果隻一頓飯的功夫,這微博的轉發量成幾何倍數增長。後來更是看到驚動了好幾個大BOSS。她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林雨桐,然後低頭繼續刷微博,正好看到萬海的大BOSS的微博下面網友的回複,開始還挺正常的,說着說着就歪樓了,說到繼承權上去了。她差一點把嘴裏的涼粥都噴了。這絕不是她發這個微博之前能預料到的結果。
吃完飯林雨桐接到好幾個電話,她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她還真有點适應不了這樣的生活,不就是吃了飯,真是屁大的事都成事了。
林淵還特意打電話,“别去找拍照片的同學說什麽,這種事冷處理最好。你以後少不了面對這些,隻要沒有惡意,還在咱們的控制範圍之内就不要去管了。”
也就是在外面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要注意的意思呗。
林雨桐應了一聲,“我明白。”
挂了電話,蘇媛女士的電話就跟着來了,“……雖然奢侈不好,但這也太簡樸了些。要不要我找人去說說……你爺爺跟誰誰誰的關系可好了。你現在又還在長身體……”
“不用,偶爾一頓沒事,再說了,外面有賣小吃的。我帶錢了。”好說歹說,沒叫老太太打電話給誰誰誰打招呼去。
而且,林雨桐說的是實話。訓練場外圍是金屬圍欄,從圍欄縫隙裏,能伸出手去買東西的。那些小販把攤位都擺在這一塊,不過是飯賣的特别貴就是了。就連礦泉水都是十塊錢一瓶。訓練熱了,訓練營隻提供熱水,很少有人去喝,都是花錢去買水。林雨桐沒去買,關鍵是她身上帶着作弊利器,渴了就偷的喝兩口,根本就不渴。于是接了一杯熱水慢慢喝着。遠遠的就又覺得有人再拍照了。
走了兩小時的正步,都在樹蔭下休息。圓餅老師拿着礦泉水遞過來,“不用這麽可憐吧。叫你爸看見了,又該……吼我了!”
林雨桐沒起身,接過水拍了拍邊上的位置,“您坐。”
圓餅順勢坐下,“怎麽樣,還吃的消嗎?要是吃不消,晚上我帶你出去去外面吃去。”
“您看我像是吃不消嗎?”林雨桐擰開水喝了一口,失笑道。不管是走還是站,這才多長時間,以前一台手術接一台手術,沒聽說過手術過程中能坐下的。現在對于她來說,算是恢複性訓練,這軍訓下來,體能就算是恢複的差不多了。
圓餅又打臉了這丫頭一眼,還真不像。她的動作像是演練過千百遍。如今即便是放松的坐着,那脊背也是挺的筆直。剛才負責軍訓的團長還跟他指着林雨桐說,那姑娘天生的好兵坯子。
可是再好的兵坯子,那也是沒用的。林家什麽沒有,舍得這寶貝疙瘩去吃那份苦頭?然他覺得這孩子說不得根本就不以爲苦。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圓餅老師起作用了,下午的時候,林雨桐基本是坐在陰涼處沒動。因爲教官一個一個矯正動作,誰過關誰去歇着,不過關就一直練着吧。
林雨桐沒事的時候,也會躲着人群做的稍微遠一點,看看這個時代人們拍出來的電視劇都說是什麽樣的。凡是口碑好的電視劇,她都會大略的跳着看一點。可這看電視即便帶着耳機叫人看見了也不好,沒轍了,隻好就叫林博給她發了幾個海納曾經用過的劇本,她得用軍訓的空閑時間好好的揣摩這些劇本。隔行如隔山,再好的故事,沒有好的布局,沒有凝練的語言,也表達不出想表達的東西。她是一句一句的推敲,一集的劇本查不到反複看了一個下午,苗苗走到跟前都沒發現。
“看什麽呢?”她喘着粗氣問道。
林雨桐沒法說自己在寫劇本,隻得道,“學者看劇本呢。”
“也對!投資影視就是這樣,有了好故事,拍出來想砸也難。”苗苗點點頭,“咱們學校也有編劇專業,沒事你去聽聽課。我跟你說,你去他們肯定歡迎你。他們手裏的本子也想變成票票嘛!不過寫劇本的也挺好,屬于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一類。”
這倒也是。誰也不能保證每一部作品都被認可。
可是課程未必安排的開。而且海納有創作團隊,裏面有些很不錯的老師。
苗苗見林雨桐沒說話,就朝四周看了一眼,“有件事,我還正想跟你商量一下,想叫你替我拿拿主意。”
林雨桐一愣:“你說,我聽着。遇上事了。”
“也不是!”苗苗嘴撇了撇,“我們家的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呗……我不替我自己打算也是沒辦法。再說了掙錢要趁早,今兒那誰說了一句話,倒是給我靈感,想到個生意,一時心裏沒底。”
林雨桐也沒深問,“你說,我聽着。”
“我就會想,我不是有套房子嘛,就在咱們學校對面的小區。”
“這個還真是巧了。”林雨桐一笑,“我在那邊也有一套,還想着學校管的不嚴的時候過去住住。”
“那是挺巧的。我的是兩居室。”苗苗眼睛一亮,“你的肯定大。”
“三居室。”林雨桐搖搖頭,“肯定不在一個樓上了。”
兩人報了具體的樓号單元号,才發現緊挨着的樓。十分近便。
苗苗就笑,“我那樓剛好靠着街邊,就在二樓。”說着額,她不好意思的一笑,“當時買的時候,靠街道的便宜一點。我後媽不樂意叫我爸多掏錢,我又想着,這靠路邊有靠路邊的好處,就答應了。你想,我要是在窗戶上打上照片,這不是現成的工作室地點嘛。”
“工作室,什麽工作室。”林雨桐跳過後媽那個話題,這樣的事情不用猜也都知道她家裏大概是個什麽情況。因此她直接問起了正事,省的人家尴尬。
“形象包裝工作室。”苗苗有些自嘲的一笑,“我除了會打扮其實也不會别的。本來想做直播,但這得在周末。總不能在宿舍吧。還有你們呢,大家需要**的空間。後來我一想,形象包裝也行啊。咱們可以提供當季的衣服,那些要外出約會的,要出去找工作的,甚至去個其他的正式場合的,都可以過來。價錢又不貴,做的就是包裝加租賃。”
還别說,這還真是個思路。女孩子約會,天天穿一樣的衣服也美不起來,要買衣服,便宜的不上眼,貴的又沒幾個人買的起,花幾十塊錢租一套衣服,這生意還真能做。
林雨桐點點頭,“我舉得行,别的我幫不上你,我從栖凰的高殘次中挑些出來給你送過去,就當時我贊助你的。”
“真的!”苗苗頓時就樂了,“行!我給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不用!”這也整不了幾個錢,一學期下來能掙幾萬就算是做的好的。
“你還是拿着吧。”苗苗低聲道,“我不白給你,以後還想要你們家的衣服,好歹拿的理直氣壯啊。”
即便有小心思也坦蕩的說的明明白白,這性格挺好的。
軍訓了一周,還是齊步走跑步走,立正左右轉原地踏步,疊被子整理内務,再沒有别的。每天大部分人累的要死,偏偏每個人隻有五分鍾的洗澡時間。每天回來得把身上的汗濕的衣服洗了晾起來,要不然全都是汗臭味。
這些都是能忍受的,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手機開始沒電了。不是每個人都跟林雨桐這樣拿一堆充電寶的。沒電了怎麽辦呢?外面的小賣部可以給充電寶充電,但是給充兩個小時就是十塊錢。
林雨桐的充電寶即便拿的多,也禁不住用的人多,再加上得閑了她就捧着手機,電耗的賊快呢。輪換着給充電寶充電,林雨桐都把幾百塊錢花出去了。
這天林雨桐跟文娟一起出來,取了充電寶往宿舍去,就見訓練營的大門打開了,緊跟着一輛不知道拉着什麽的小卡車進來了,然後後面跟着一輛小車。那個什麽團長帶着人正往門口走。
林雨桐也沒在意,上樓的時候倒是聽其他人議論,說是來了個什麽人帶着東西擁軍來了。
怎麽擁軍擁到訓練營了。
林雨桐心裏的納悶一閃而過,也沒往心裏去,到了宿舍看到大家還在學着打包,就過去幫着排長教她們。
連兩句話都沒說完,就有個教官跑上來,在樓道裏喊了一聲:“林雨桐!”
林雨桐馬上扔下東西習慣性的快速沖了出去站定:“到!”
這教官眼裏閃過一絲滿意:“跑步前進,目标:團長辦公室。執行命令!”
帶着一肚子疑問,她還是幹淨利索的喊了一聲:“是!”
一邊往樓下跑,一邊想着,這不會是林博又做了什麽吧。難道是那擁軍是……
等到了辦公室門口,林雨桐剛要喊報告,就看到裏面除了團長,還有一個讓她想不到的人——劍眉星目國字臉的……四爺!
不是說得半個月之後才能回來嗎?這才一周啊!小驚喜有沒有!
林雨桐原地一蹦,兩三步的竄過去就挂在四爺身上。
四爺趕緊兜住,一扭頭就見那團長已經尴尬的出去了,順便還帶上了門。
三十多歲還沒娶媳婦的團長的心情是不怎麽明媚的。看看自己,再看看别人,自己的的老丈人還不知道在哪呢,有些人這個年紀上已經快當老丈人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以前還覺得三十三歲,男人的黃金年齡嘛。現在再看……還看個屁!越看越心塞!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林雨桐抱着四爺就啃,可是想壞了。
“那邊的事處理完了就回來了。”他在那邊也待不住,不管原身有多習慣,他總是習慣不了。吃穿住行,沒一樣順心的。“我不能多呆,有話等以後再說。我就是來看看。”其實也沒什麽可擔心的,這裏是軍營,其他地方她可能适應不了,這裏卻跟到自己家一樣,自己進來都覺得呼吸都順暢了,想來她也一樣。“我把你對面的房子買下了,以後就住那邊……”見面很方便。
對面的房子,不是高價人家肯定不賣的。
“能不能給牆上掏個門出來?”林雨桐覺得這辦法或許可行。兩家邊一家,地方做夠大了。
“你那邊天天都有保姆打掃。”四爺已經觀察過地形了,“你能保證那邊除了你沒人住?”
這個還真不能。隻要自己住過去,林博和朱珠肯定會常過去的。這兩人朱珠倒是不用擔心,推着自己到四爺屋裏睡的可能性都有。可林博……就有點麻煩了。
兩人正說話,門外就響起腳步聲,林雨桐趕緊從四爺身上下來,門就被人推開了。
圓餅老師愕然的看向眼前的兩人:“你們怎麽湊在一起了?”
一個是江橋的弟弟,一個是林博的閨女。
等等!他有點混亂了。這關系他得好好的捋一捋。
林雨桐閉了閉眼睛,怎麽把這個眼線給忘了。
四爺拍了拍林雨桐:“你先回去,我跟袁哥聊聊!”
都是認識的人!
這個世界怎麽就這麽小。
“回頭我給你電話。”四爺給了林雨桐一個眼色,告訴她别擔心,這個人他解決。
林雨桐這才對圓餅燦爛的笑了笑,轉身走了。
四爺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袁哥,都不是外人,坐吧!就别這麽見外了。”
“我說……你小子可别打歪主意。”圓餅氣哼哼的坐過去,“人家那孩子才十六……”
“朱總和林總十六歲都等爹媽了。”四爺拿着兩個榜樣說事,“不過我不會……”
圓餅這才松了一口氣:“這還差不……”
可話還沒說完,就聽四爺補充道:“怎麽也得等到她滿十八歲。”
“嗯?”圓餅瞪眼,“十八歲?你怎麽敢?我跟你說,林博可不是你大哥那孬貨,就算是林博不行,上面還有林淵呢。這姑娘可不是林家什麽私生女,你還真就未必娶的到手。”
“這個是我的事。”四爺手指有節奏的敲着大腿,“躲仇家躲到學校來了,以爲就萬事大吉了?”
圓餅蹭一下站起來,驚恐的道:“你……你怎麽知道?”
四爺看了這人一眼,自己有什麽不知道。不調查好會貿然行動嗎?這家夥其實就是國内第一狗仔,網名就是個圓圈。大家戲稱圓圈君。他本來是傳媒大學新聞專業畢業的,可惜相貌不好,沒能進什麽好單位,處處碰壁之後,又回去念研究生了。研究生畢業之後,林博找了關系叫他留校做了老師,可這家夥不是可老實的,停職留薪誰也不知道他都忙什麽,随後往上就多了一個誰的料都敢往出爆的圓圈君。靠這個牟利,一年動辄數千萬,做高校老師一輩子也沒有他一單生意掙的多。可同樣的,這也特别得罪人。毀人前程跟殺人父母,有時候還真就分不出來哪個更重些。那些人可是沒少宣揚着要他好看。前半年爆料了個富豪跟女明星之間的事,引得豪門爲了争産大打出手。人家揚言要收拾他,緊跟着,他還真的遇了幾次險。比如新車的刹車突然失靈,走在路上被人頭頂有花盆砸下來,下個樓梯扶手突然都斷了。雖然他好運的躲過了,隻受了點小傷,但到底是害怕了。網上的消息說這家夥躲出國了,其實是回歸本來的身份,躲到學校裏來了。就是再大能量的人,都不敢在校園裏輕易出手,一旦學生有個閃失,這就是大事。
圓餅面色數變:“你說這些到底是幾個意思。”
“你跟我大哥是多年的好友了,又一直護着桐桐,這份恩情我記着。”四爺一笑,“但要是你不想叫我記恩……”
那是不是就得把我的仇人都找來了?
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想要我做什麽?”圓餅的臉上也沉凝起來,還别說,他還真不想叫人打攪他現在的生活。住在單人宿舍,跟同事吹牛打屁,再跟年輕的學生們一起感受一下年輕,這種生活挺好的。這幾年錢賺了不好啊,房産鋪子也都有,靠着這些,收入就不算少了。他還真不用這麽再拼命下去了。所以,這冷不丁的威脅,他還真就有些惹不起,不得不妥協啊。
四爺一笑,“别這麽嚴肅!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我跟桐桐見面這事……”
“就這?”圓餅暗罵一聲,都他媽神經病,可吓死老子了,年輕人談戀愛有什麽了不得的嘛!“行行行!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總行了吧。”
“不行!”四爺正兒八經的回道:“你最好兩隻眼睛都閉上。”
他|媽|的!
圓餅哈了一聲,“明白,就是她爸還有你哥知道,是吧?放心了!隻要你們被鼓搗出孩子叫我沒法交代,你們随便,我不是古闆的人。林博那邊我應付!”
心裏對林博這王八蛋沒有半點歉疚,又不是把你賣給别人了,隻是賣給你家姑爺而已。算什麽大事。
他本來就不是什麽有原則的好人。
四爺起身拍了拍這家夥的肩膀:“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隻要保密到能說的時候,你那些麻煩我給你解決。”
這個承諾可比林博那小子的承諾有價值多了!
做生意嘛,有誠意的,價高者得!
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自己的老闆換人了。至于什麽老同學啊老兄弟啊,兄弟不就是爲了出賣的嘛!他呵呵直笑:“行!我給你們兜的妥妥的。”說完又補充道,“我每天給你發桐桐在學校的消息。”
懂事!
然後半個小時之後,林雨桐收到四爺的一個短信:“OK!”
妥當了!
四爺回來叫她一直保持好的心情,到第二天這種興奮勁還在。可等午飯的時候,在食堂,林雨桐被人叫住,她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殆盡了。
“怎麽?沒想到是我吧。”江橋上下打量林雨桐,“咱們可真是有緣啊。我跟你爸,那可是鐵的穿一條褲子的兄弟,還不叫一聲叔叔聽聽。”
林雨桐這才心裏一松,看來不知道自己跟四爺的事啊。她不确定的朝邊上的圓餅看去,圓餅微微搖頭,林雨桐心裏有底了,這才笑道:“你這麽年輕,叫叔叔都把你叫老了。你看我的這些同學都偷偷看你呢,要叫她們知道我把他們心目中的男神叫老了,我的日子該不好過了。咱們個論個的,我還是叫你一聲哥吧,江大哥!”
江大哥?
江橋起初聽了一串誇耀的話心裏還很高興,正笑眯眯的接受贊揚了,她這麽喊了一句。聽着倒是也還行,可總覺得哪裏别扭。他撓了撓頭,然後扭臉問圓餅,“我怎麽覺得我平白矮了一輩呢?”
蠢貨!你就是矮了一輩。
林博成了你親侄兒的外公,你可不正好比林博矮了一輩。照眼前的形勢看,你将來的孩子恐怕還沒人家林博的外孫年紀大。這下有樂子瞧了。
一想到一個胖娃娃管林博叫姥爺,管江橋叫大伯,他就忍不住想笑。我看你們哥倆将來怎麽稱呼?
這世界啊,真是處處都有驚喜的!
這是食堂,衆目睽睽之下,也不能說什麽,林雨桐趁着兩人說話的時候就溜了。
等江橋回過神來,已經不見林雨桐了,“這丫頭,跑的還挺快。”然後拉着圓餅找了個角落,“我找你有事。”
我自然知道你有事。要不然能追到這裏來?
江橋恨恨的道:“我那個倒黴弟弟回來了。聽說一回來就奔着這裏來了,也不知道爲的什麽……”
這事我知道的比你早。
江橋沒有讀心術,看不出來圓餅豐富的内心活動,隻低聲問道:“你見到了嗎?他來都幹了些什麽?”
這個我真不能跟你說!
圓餅一臉誠實又懵懂的搖了搖頭:“……這我……上哪知道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盡量兩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