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九爺見了林雨桐賞下來的小衣裳,這才讪讪的将符咒收了。可這壓力就更大了。
連皇後生的皇阿哥要再是給他引不來一個嫡子,那他真就得認命了。
九福晉卻很高興,“這要是生下個阿哥來,天生就跟大阿哥更親近。”抱粗腿也得有個理由的,就算自己的肚子裏這個是阿哥,但跟弘晖差了那麽多的歲數,又是堂兄弟。想親近就難喽。但有這個由頭就不一樣的。
九爺撇嘴。暗道,想的還挺遠,也得先生下來再說吧。
他出了門,找老十喝酒去了。怎麽着也得嘚瑟嘚瑟不是。
十爺咂摸了一下這酒,“九哥,你這酒味道不錯啊。”
九爺就相當的得意,“萬歲爺賞的,四嫂親手釀的。”
十爺趕緊奉承道:“九哥就是不一樣啊,萬歲爺如今用着的就是你跟十三了。”
九爺呵呵一笑,“跟十三還是不能比的。”十三在圓明園有專門的院子,這個待遇絕對算的上是頭一份。就這萬歲爺還怕委屈了十三,又把離圓明園不遠的一處園子給了十三。如今十三也是帶着老婆孩子住園子裏。也跟着萬歲爺學,除了帶福晉,其他的一個都不帶。他有時候想,這十三爲了跟萬歲爺同步,這做出的犧牲還是蠻大的。
十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美滋滋的喝了。心道:九哥就是個窮大方。萬歲爺給的酒能有多少,自己不留下偷偷的喝,拿出來顯擺什麽。秉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理,十爺今晚的酒喝的特别痛快。
九爺給自己倒的時候,拿起酒壺就覺得不對勁,他這三杯才下肚,壺裏就不多了?
老十怎麽還是這麽一副德行,連這點便宜也要占。
“爺記得萬歲爺前幾天賞了你一壇子葡萄酒,怎麽不見你拿出來啊?”九爺不由的問道。
十爺裝了一副傻不愣登的模樣,“什麽葡萄酒,我怎麽不知道。”說着額,又給自己斟了一杯。
九爺就扭過身子,“我說兄弟,你這不地道啊。”
十爺将杯子裏的酒一喝,順手又倒了一杯,“九哥說的是……那個……葡萄酒啊……”
“可不是嗎?”九爺說着,就對十爺的貼身太監小狗子道:“快去取吧。傻愣着幹什麽?”
小狗子呵呵一笑,那傻模樣跟老十極爲相似。“九爺,奴才不知道主子放在哪了?”
狗屁!他們這些做爺的什麽時候自己放過東西,尤其還隻是一壇子酒罷了。
他扭頭看老十,結果老十已經響起了鼾聲。
兩句話的功夫就睡着了?
九爺憤憤的将酒壺拿起來,果然,這貨吃獨食,一個人灌完了一壺酒。
他起身踹了十爺一腳,才起身往外走。
他覺得他這一輩子就壞在心眼實在還總自以爲聰明的覺得别人傻上了。
被兄弟們給坑慘了。
老八是利索的給了他一刀。
老十這混蛋是鈍刀子割肉啊!隻要能在他身上占得便宜,從來就沒客氣過。
十爺在九爺出去以後才睜開一隻眼,對于拿老九的東西,他都習慣成自然了。不一定缺這東西,但就是不占便宜心裏不舒服。
九爺回了府,就有人禀報,說是富察家也送了賀禮來。
本來九福晉有喜了,來恭賀的都是極爲親近的人家,這富察家……
九爺将禮單拿來看了看。中規中矩,但卻禮數周到。
這未免也太會來事了。
九爺拿着禮單,問道:“還有什麽特殊的人家沒有?”
“理親王家的二阿哥,打發人送了賀禮。”管家回禀了一句。
理親王的二阿哥,說的是弘晳。
九爺左手拎着一個禮單,右手拎着一個禮單。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兩家算下來都有些咬手!
第二天,林雨桐就知道富察家給各家送賀禮的事了。
雖說禮多人不怪。
但是林雨桐真的高興不起來。
四爺問她:“周到不好嗎?”
明知故問,就不信你心裏能喜歡。林雨桐直揉眉頭,“弘晖不會喜歡這樣的媳婦的。”自家的兒子性情自己了解。“看看吧,如今做主的還不是那姑娘,說不得人家的姑娘好呢?”
可每個家裏的氛圍和環境都不一樣。馬齊家的家庭熏染就是這樣,就如同十二福晉,什麽都恰到好處,挑不出錯,但又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四爺輕輕歎了一聲,“這世上的事想求個十全十美,怎麽就這麽難?”
這麽歎着,但還是叫人将消息給弘晖送去,“怎麽選擇,全看他自己吧。”
弘晖接到消息,隻是淡淡的點點頭。
他還是想再看看,看看這位富察家的姑娘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些年了,他對八歲之前的記憶越來越淡了。隻剩下一點零零碎碎的片段。
阿瑪很少出現在他那段記憶裏。包括額娘也是。
記憶深處的額娘,臉已經模糊的叫她想不起來模樣了。
但有些事情的記憶還是有的。所以,他才不會跟弘昭和弘暄一樣,肆意放縱。
不光是因爲他是嫡長子的身份,還有那段,額娘不被阿瑪喜歡的記憶怎麽也忘不掉的記憶。
記憶裏,他想不起額娘的笑臉。她總是那樣坐着,從不肯抱一抱他,哄一哄他。
他太知道男人的寵愛,對于女人而言意味着什麽了。
他總感覺是阿瑪将額娘變成了現在的額娘。
記憶最深的就是和阿瑪額娘一起住的日子,不管是睜開眼睛還是閉着眼睛,心裏都是那麽踏實。他那時候就想,要是自己有了福晉,肯定不會叫福晉過額娘曾經的日子。一定不叫自己的孩子像自己一樣,日日惶恐。他也要和福晉一起,帶着孩子一起睡,想叫孩子的心裏,永遠都是踏實和安心的。
富察家的事,叫他心裏多少有些不虞,但他還是不想這麽粗暴的下結論。他想再等等,等到成親之後,給福晉三五年的時間看看。
他有些煩躁的放下手裏的筆。揚聲道:“叫人備馬,爺要出去一趟。”
他突然特别相見阿瑪額娘。
四爺和林雨桐已經睡下了,蘇培盛急匆匆的進來,小聲叫四爺。
四爺睜開眼睛,問道:“怎麽了?”
“萬歲爺,大阿哥來了。”蘇培盛道。
四爺一下子就清醒了,林雨桐也瞬間就坐了起來。
“快叫進來,出事了嗎?”林雨桐手都開始抖了。這大半夜的。
四爺披着衣服就下了床,正坐在床沿上叫小太監給穿鞋,弘晖就掀了簾子進來。
他臉上有些讪讪的,“其實也沒什麽事……”
四爺上下打量弘晖,見孩子還跪着,就扶他起來,“不管有事沒事,先起來說。”
弘晖鼻子突然就一酸,“兒子就是想阿瑪和額娘了。”
林雨桐心裏又氣又笑,這死小子,真是吓死人了。
四爺一愣,眼圈就紅了。他笑的特别暖,“想阿瑪額娘就來園子,又沒人攔你。”說着就吩咐蘇培盛,“收拾外間的炕,大阿哥晚上住外面。”
林雨桐無語的看着矯情的父子二人,弘暄都不跟着他們住了,冷不丁的弘晖回來要跟着他們住。
都是大小夥子了,趕明都娶媳婦了。
這都是什麽熊孩子!
大半夜的,也沒精力說話。叫弘晖梳洗了,就在外面安置了。
說是裏外間,其實就隔着一道珠簾。
弘晖以爲自己會不好意思,會折騰的睡不着。可這熟悉的香味和氣氛,叫他心裏沒有半絲的防備。往炕上一倒,就睡着了。
四爺和林雨桐卻睡不着了。仿佛日子一下子就回到了從前,弘晖躺在兩人中間的日子。
第二天,四爺起來的時候,弘晖還睡着呢。
今天四爺的心情格外的好。弘晖的依賴,叫他這個做阿瑪的覺得滿足極了。
但是大阿哥大晚上的往園子裏去,卻把京城的人吓了一跳。
應該是出什麽事了吧?要不然這大晚上的。
十三爺住在圓明園附近,最早接到消息,也是最早到了園子。
先是隐晦了問蘇培盛,“萬歲爺昨兒晚上睡的可好?”
蘇培盛笑眯眯:“好着呢。”他知道十三爺想打聽什麽,想來這也不是什麽秘密,就低聲道:“大阿哥想萬歲爺和娘娘了,萬歲爺就留大阿哥在屋裏睡了。這會子萬歲爺起來大阿哥還沒起呢。主子爺還不讓吵,說是趕路累了。”
十三就是再怎麽沉穩,也愣了一愣。
他們兄弟在先帝的時候,都是争寵争過來的。什麽手段沒見過啊。但弘晖這一手,還真沒有誰玩過。
當然了,先帝也不吃這一套。
沒想到萬歲爺這麽的寵……孩子!
對!就是這種感覺,對弘晖也是,一個成年的兒子,還跟三歲的孩子似得寵。
帶着睡?誰家的孩子也不是這麽帶的。
蘇培盛就小聲笑道:“十三爺可不敢拿這個臊大阿哥。大阿哥過了九歲,就沒再跟萬歲爺和主子娘娘一屋住過了。”
十三心裏一驚,不由的朝正殿看去。沒想到四哥四嫂是這麽帶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