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2江湖有你14三合一

江湖有你(14)

完顔康看着四爺,也說了一句:“先生如今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您又打算怎麽辦?”

他知道四爺是趙氏皇室,四爺也知道他壓根不是完顔洪烈的兒子。

但叫四爺說,完顔康的身份那事,完顔洪烈也是知道的,這根本就不叫事,但顯然,完顔康不是這麽想的。因此,他倒是不急着說話了,等着完顔康把話說完。

完顔康先是看向丘處機,然後才扭臉看向四爺:“我的意思,我還是趙王府的世子……”

話沒說完,丘處機蹭一下就站了起來,四爺擡手往下壓了一下,叫他先閉嘴,示意完顔康繼續往下說。

完顔康看了一眼丘處機,垂下眼睑斂下眼中的神色才道:“我知道逍遙仙跟先生和夫人有頗深的淵源,所以,我希望……我父王認爲,我母妃被逍遙仙帶去……習常春術,三年即歸……”

林雨桐愣了一下,她保證,完顔康并不知道自己就是逍遙仙的事。如今他提出這事,便是用逍遙仙做借口,維持眼前這個局面不變。

至于他的初衷是什麽,四爺和林雨桐還真有些摸不準。許是單純的不想叫完顔洪烈難受?誰知道呢。但這對于自家來說,這不是什麽難事。這個決定,也不算是壞事。

況且,包惜弱就在小寨子裏,完顔康之前是沒辦法,相當于送人過去避禍。可從另一方面說,在他如今的想法裏,怕是多少有些後悔了。因爲,人質是他自己送到自家手裏的。雖然自己和四爺從來沒想過用人家做人質,但完顔康考慮問題的時候不得不想這個問題,他估計是感覺處處受制了。

他如今跟四爺提出這個想法,首先想到的是不叫丘處機沒事在外面亂放嘴炮。他是人家徒弟,便是覺得師傅不對,也沒有他說的份。這事他自己跟丘處機說,壓根就說不通。話都不等說完,就得被對方打個半死。

于是他開口了!

四爺連猶豫都沒有,就直接答應了。然後才跟丘處機說:“邱道長,這事有個緣故,随後我跟你詳說。哪怕是爲了楊公,如今也不當把這事說出去。既然道長在心裏藏了這麽多年了,那就多藏兩年又如何?”

丘處機淡淡的‘嗯’了一聲,這才看向完顔康:“說不說的也無妨,不過你得跟我走一趟臨安……”

完顔康看丘處機的眼神像是看個智障:“我母妃現在是失蹤了,我生父不能出現在人前了。如今我這一攤子事要處理,你卻叫我跟你去臨安……”他壓下脾氣,冷笑兩聲:“不知道師傅您有什麽要緊的大事需要徒兒去辦!”

丘處機一拍桌子:“有這麽跟師傅說話的嗎?”他冷哼一聲,這才說了打賭的事,“之前就叫人送信了,江南七俠和郭靖,也會過去……”

完顔康随即嘲諷的笑笑,“你教我武功,便是爲了跟人打賭?”

丘處機大怒,“爲師豈是如此混賬之人?當年郭楊兩家遺孀不知所蹤,本來是能先找到郭家母子的,無奈陰差陽錯,被江南七俠給攪和了。我一人挂兩頭,怕顧了這邊失了那邊……”

“那全真教呢?”完顔康問,“非得叫江南七怪去教導郭家的孩子嗎?全真七子,七個人找兩對母子,無人可用嗎?”

言下之意,因爲你惹下的事端,結果這就是你的誠意?江南七怪武功暫且不論,隻人家給個‘怪’的稱呼便知品行如何。你讓這樣的人去找遺孤,然後還得給人家當師傅。你怎麽知道孩子隻學好的不學壞的呢?

明明你們全真教的勢力很大,宋金蒙沒有你們手伸不到的地方。全真七子名聲赫赫,找回倆孩子,然後把兩對母子接過去住在全真教邊上的村裏,照顧生活,教兩個孩子習武,難嗎?

他這麽一想,不由的就冷笑:“我以爲我倒黴,原來那位仁兄也未必比我好多少!我那生父飄零這麽些年,好歹還活着,隻那位郭兄弟的父親,死的可真夠冤枉的。忠良啊!英雄啊!要是知道兒子交給那樣的人教養,不知道心裏作何感想?”

“住口!”丘處機冷着臉,“江南七俠怎麽說也是武林前輩,你怎麽能這麽說話?還有沒有體統規矩!”

“沒有!”完顔康怼道:“我是金人養大的,金人沒那麽些規矩。況且,我學的是怎麽當一個王府世子,沒學過怎麽當一個江湖俠客。再者,我拜了個好師傅,沒教我體統規矩……”

“孽徒!”丘處機真氣的胡子直飛。

完顔康卻蹭一下站起來,問說:“敢問邱道長,當年郭楊兩家乃至牛家村的遭遇,可否跟你有關?”

丘處機點頭:“我從未否認過這一點。”

“那麽,是你欠我在先。”完顔康冷笑一聲,“我本父母雙全,嚴父慈母,雖不富貴,但小康之家,日子也還過得。如今因你骨肉離散,我母親爲何會在趙王府委身,我尚且不知緣由。可隻看我母親願意跟我生父走,不貪戀趙王府的富貴,那我當然得懷疑,我母親在王府這些年,會有多少的不得已。你原本是有機會帶我母親脫離苦海的,可爲了你們全真教,你看着我母親受難而置之不理,授我武藝……哈哈哈……你找到我,解決問題了嗎?沒有你,我就沒有武藝師傅了嗎?我長這麽大,享受到的一切,都是我母親忍辱負重換來的,如果我願意,我的武藝師傅能從臨安排到汴京。我的父親,我的家,我母親的苦難,是什麽都替代不了的。可你給予我的,卻是可以被替代的。而且不難替代!那麽,你有什麽臉面在這裏充我的師傅,當我的長輩。今日,在這裏,當着先生和夫人的面,我跟你這害我一家至此的仇人一刀兩斷!”

“你……”丘處機面色鐵青,手指着完顔康:“你……你……”

卻怎麽也你不出來。

完顔康冷笑一聲,“怎麽?要廢了我身上這全真功夫?休想!你得先想想,欠了我的你拿什麽還!”

林雨桐看着丘處機的手當真伸過去,她就伸出胳膊攔了一下:“邱道長,慎重!您這性子,修道這麽些年,怎麽還這麽魯莽?”她就問說:“完顔康之前說的那話,不對?”

丘處機看向林雨桐:“不知道夫人何意?”

林雨桐就道:“我給二位做個和事佬,如何?”她笑着站在兩人之間,看了完顔康一眼才對丘處機道:“不管是父子,還是師徒,亦或是兄弟姐妹,都講究個緣法。我知道事情變成這樣,不是你的本意。你的本意便是護着忠良之後,可結果好似有些偏差。但他終究是忠良之後!長這麽大,也沒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哪怕是不認生父,對養父有感情,這也是人之常情。如今是非對錯擺在這裏……依我看,這師徒的緣分,就此盡了,亦無不可。便是你想收回全真的武功,也行!但是在收回之前,道長是不是得想想,拿什麽去彌補他們一家的損失……”

丘處機想說他需要什麽彌補,不是在王府錦衣玉食嗎?可想想這小子說的,這一切都是他母親換來的,便怎麽也張不開嘴。

是啊!拿什麽去彌補人家這些年的骨肉分離呢?

一時之間,他竟是呐呐的不能言。

好半晌的時間,他才抽出劍,直接将袍子割下一角,扔下地上,冷哼一聲:“全真教的内功心法,非門内人不可學。如今教給了你,用它抵了便是。從此你我師徒緣盡……”

割袍斷交了!

見丘處機還要說,林雨桐就插話說:“也好,都說君子絕交,不出惡語。如今你們二人,恩怨就算了了。”她伸手就抱龍兒,然後順便叫完顔康:“寨子裏的事,還有些要跟小王爺說,請随我去外面說話吧。”

給四爺和丘處機騰出時間來。

四爺全程基本沒怎麽說話,完顔康出去的時候深深的看了四爺一眼,才頭也不回的走了。

屋裏剩下四爺和丘處機,此時四爺才道:“道長緣何在完顔康面前叫破我的身份?”

丘處機不解:“他是……”

“他是宋人,可他一直都是金國的小王爺。道長知不知道,你的一句話,可能導緻三縣瞬間便陷入戰火?”四爺靠在椅背上,帶着幾分無奈。

丘處機張口要說話,四爺擺手制止了:“道長不說我也知道,你總是有很多理由的。如今說這個,無意追究什麽……完顔康那裏,我去想辦法說,但是道長,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丘處機半天才道:“貴人請講。”

四爺直言道:“請道長不要出現在我能看得見的地方。我尊崇道教,但是有些事,卻不是教義能解決的,這話,道長能明白嗎?”

丘處機其實不是很明白這話的意思,他直言問道:“貴人的意思,是不許在貴人的轄地傳道?”

“不!”四爺隻道:“隻是道長的傳道不行。”

丘處機皺眉,“是因爲完顔康?”

四爺張了張嘴,到底是什麽也沒說。好吧!他要是這麽理解,就這麽理解吧。跟這樣的人,掰扯不清楚。他順着他的話說:“shan東和河bei之事,才是大事。”

丘處機點頭,這話倒也是。隻要兩地歸于眼前這人,那這就相當于是宋國将金國圍在了中間。若是再聯絡蒙古,三方合力,滅金國隻是彈指之間。他一副了然又認同的樣子點頭:“罷了,那孽障不說也罷。老道也得給臨安傳信,跟江南七俠還是應該有個交代的。”

四爺點頭,好吧!既然你認爲這樣的事更要緊,而不是想辦法動員在山dong的教衆反燕甯,那就這樣吧。果然,抛開用一用這些人的想法,隻努力走自己的路是對的。

根本就指望不上啊!

而另一邊,林雨桐跟完顔康道:“楊公和你母親,在寨子裏你不用太擔心……”

“沒什麽擔心的。”完顔康搖搖頭,“既然那是他們想要的生活,那就按照他們的想法過吧。”他頓了一下,“夫人叫我出來,可是還有别的話說?”

林雨桐笑了一下:“我是想問你有沒有話要說?”

完顔康沉默了一下:“先生是想反?”

“反……用的不好!”林雨桐笑道:“什麽家國情懷……我知道,在你面前說這些都是虛的。但有些東西卻是實在的……如今就看你是爲你想的多些,還是爲大金國想的多些。”

完顔康自嘲的笑:“我便是想爲大金國想的多些,隻怕,大金國也不需要。”

這是說他的身世不可能永遠是秘密。話語裏滿是對丘處機這樣的人的不信任。

林雨桐表示理解的點頭:“那就是說你得爲自己,得爲你自己的家人考慮的多些,對吧?”

完顔康不說話了,看向林雨桐:“夫人有話當直言。”

林雨桐抱着龍兒慢慢的往出走:“金人也罷,宋人也罷,有多少差别呢?對于普通的百姓而言,沒什麽差别。若是大金朝廷能叫治下的百姓人人有飯吃,誰還在乎主政的到底是誰?”說着,她就摸了摸龍兒的腦袋,問完顔康說:“如果我們不是想再恢複宋朝,而是想要一個新的國家。一個能容漢人、金人、蒙古人,甚至是西夏人、大理人、遼人、吐蕃人等等等等的人……這樣一個國家,你以爲如何?到那個時候,沒人在乎你是姓完顔,還是姓楊……”

完顔康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林雨桐:“夫人在說笑話嗎?”

林雨桐看他:“我像是在說笑話嗎?小王爺以爲,我們如今種的海外作物,不能叫治下無餓死的饑民?”

完顔康背着手站着,有些沉吟:“這話……我現在還不能答……”

正說着話呢,就見趙金急匆匆的過來,“夫人,六王爺打發人來說,請小王爺速速回去。”

完顔康看了林雨桐一眼:“之前說的事,拜托夫人了!”

是說逍遙仙帶走包惜弱的事!

林雨桐一口應承下來,完顔康這才急匆匆的往回跑。

完顔洪烈都跟瘋了似的,方寸大亂:“康兒,知道你娘去哪了嗎?”

“我娘……沒回來嗎?”完顔康愣了一下,一副訝異的樣子,“兒子回來的時候還帶了賣馄饨的,本來說出去找我娘去,誰知道路過巾帼營碰上了穆姑娘,跟她去了一趟梁山寨子。然後直接去了縣衙接爹爹去了……怎麽?娘一直沒回來?還是出去上夜市去了。”

“夜市?”完顔洪烈愣了一下,“什麽夜市?”

“如今這縣裏百姓日子過的還算不錯,縣城裏宵禁都到子時了,街市上如今還到處是人。”完顔康說着,就喊侍衛,“去夜市上看看,看看王妃在不在。”

完顔洪烈直接道:“人多怎麽找,通知縣衙,直接把今晚的夜市給遣散了就是了。”

完顔康便道:“主要是人多一哄而散,再有人沖撞了娘……”

“也是!”完顔洪烈頹然的坐下,“你娘不是一個在外面閑逛不知道回家的人。”

完顔康隻做什麽都沒發生,倒了一杯茶過去:“如今這裏,有許多南邊來的商人,許是碰上了老鄉,說幾句話而已……”

老鄉?

完顔洪烈頓時面色一變:“來人!備馬!我親自去找你娘回來。”

竟是比之前還要急切。

完顔康心裏咯噔一下,父王這麽緊張……他是在懼怕什麽?

他沒有再攔着,隻得跟着父王到處的找人,比誰都要表現的急切。

四爺送走了丘處機,就上後衙,夜市上已經鬧起來了。林雨桐就說:“我去寨子一趟,今晚這事得了,趕天明前我回來。”

“小心駛得萬年船,你千萬小心着……”那個歐陽克還在附近晃悠呢。四爺這會子想,那個黃蓉在哪,得想個辦法叫歐陽克被黃蓉吸引走才好啊!

他暗戳戳的想主意,林雨桐卻換了衣服化了妝,低調的出了縣衙趁着街上的亂勁出了城。出了城上馬就朝梁山鎮奔,她得先見見包惜弱,要她的親筆信或是一件信物,要不然完顔洪烈也不能相信!

進了鎮子,直接将馬交給義棧,從義棧的後門上了船,直達寨子。

阮侯已經在碼頭等着了,見了林雨桐就喊師傅:“……大小姐把人送來,徒兒就知道,師傅今晚怕是會回來,已經叫我娘做好飯了,師傅用點?”

“好!”不能太疏遠,叫孩子覺得太有距離,就這麽親近的處着,孩子心裏也安穩。

家常的小菜一碗魚片粥,林雨桐吃了,才問阮侯:“楊公和那女人怎麽安置的?”

阮侯就道:“在後寨,給分了個小院子……柴米油鹽樣樣不缺……”

“走!去看看。”林雨桐說着就起身,走的時候還跟阮侯的娘道:“嫂子你歇着,今晚我們有的忙,别等我。也别想着做我早上用的飯菜,我一會還得走。”

這女人也不多問,隻把林雨桐送到院子門口。

阮侯在前面帶路,兩人直奔另一個山頭。屋舍一排排的,楊鐵心到底是曾經的楊公,寨子裏的人還都認他。林雨桐就交代阮侯:“我把寨子交給你,做主的就是你。誰來也不頂用。你要記着,那人不是楊公,楊公還在軍營裏集訓呢,那人叫楊鐵心,跟着他來的是他的夫人,兩人投奔來的,跟其他的都不相幹。”

阮侯嘿嘿笑着:“師傅我記下了。徒兒這點悟性還能沒有?”說着,他又低聲道:“鎮子上的事,以後徒兒也慢慢的就收回來了,也得咱們說了算。别管啥時候,這裏都是咱們的退路。”

心裏倒是比誰都明白。

遠遠的看見給楊鐵心兩口子的院子,林雨桐歎了一聲走了過去。到了門口,叫阮侯在門口守着,他推開柴門走進院子。看着窗戶上相互依偎的剪影,林雨桐真不知道作何感想。

兩人這是扔下多大個爛攤子給完顔康?如今看樣子,全沒這樣的自覺。一點也不爲兒子擔心。

她在院中輕咳一聲,驚了裏面的人。楊鐵心開了門,看見院子裏的林雨桐,驚訝了一瞬,還是羞愧的喊了一聲:“夫人。”

林雨桐點頭走了進去,裏面就是農家的陳設,炕上的被褥是新的,但顯然也不是棉的。如今有木棉,但不是誰都能用的起的。如今天還不冷怕是還不覺得如何,等到了冷的時候,也不知道包惜弱能不能适應這種真的住土屋的感覺。在王府住了十多年的老房子,可穿的是绫羅綢緞,吃的珍馐佳肴,恐怕床上鋪的蓋的,不再是十多年前的舊的吧。

她看了這女人一眼,她便有幾分受驚的樣子,微微的欠身。

林雨桐點點頭,看向她:“楊夫人,我需要你一封親筆信,或是一個随身的信物……”

“信?”她的表情慌亂了一瞬,“給王爺的嗎?”

林雨桐點頭:“是!”

她越發的慌亂起來,好半晌才道:“也好,很多事情我得跟他說清楚。當初我救他,後來他也救了我們母子,我們的之間兩清了……”

林雨桐還沒說話,楊鐵心就先問:“你救了他?那這可真是豈有此理!哪裏有脅迫救命恩人爲妃的道理?”

是啊!救了你性命的恩人遇難了,難道不是應該搭把手嗎?怎麽能趁人之危呢?!

包惜弱低着頭:“都怨我,鐵哥!”她的眼淚又下來了,“是那天晚上,他爬進咱們家,你又睡着了……”

她把當時的情景說的很詳細,楊鐵心就不由的皺眉:“你……你說,他當時穿着黑衣,還蒙面?又說自己是過路的商人……哪家的商人趕夜路是穿黑衣蒙面的?”

他根本就是賊人!

那麽說,包庇丘道長的事,多半是此人洩露了消息:“卑鄙!”說着,他就拿了靠在一邊的鐵qiang,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樣子。

包惜弱一把攔住:“鐵哥,不管怎麽說,他照顧我多年,撫養康兒長大……”

楊鐵心扭臉神色複雜的看向包惜弱,這道理不是這麽說的!自家的人如今這樣,都是對方害的。惜弱不知道嗎?

不!知道!什麽都知道!

不過是這麽多年了,跟對方也有了情分。

什麽情分?

夫妻情分!

這個認知,叫他的心像是被誰擰着似的,一揪一揪的疼。

林雨桐心道:兩人初一見面要是都死了,那這情分自然都是真的。可如今都活的好好的,且會一直好好的活下去,那麽過去十八年的經曆,在兩人心裏隻怕都是個過不去的坎。日子越久,就越是磨人。兩人會不會後悔今日的決定,這且都說不好呢。

但她的本意并不是問當年的事,隻是想說:“信也不是叫你說那些的。”對此人,她也不抱希望了。幹脆自己說,她執筆寫就好了。

大緻的意思就是,叫完顔洪烈不要着急,她隻是跟随逍遙仙出海學藝三年,三年後自當歸來,請王爺照顧好兒子,擅自保準身體,三年後夫妻團聚雲雲。

林雨桐說這麽安排是完顔康的意思,她倒是沒推辭。林雨桐叫阮侯拿了筆墨紙硯過來,叫她怎麽寫,她還真就乖乖的怎麽寫了。

寫完了,楊鐵心要了筆,打發包惜弱:“給夫人倒點水。”

等包惜弱走了,他迅速了寫了兩封信,一封給完顔康,一封給四爺。

林雨桐沒看,但也能估計來他寫的是什麽,不外乎告訴完顔康,當年的事情都是完顔洪烈害的。再就是跟四爺緻歉,再不可能有什麽了。

沒等來包惜弱的水,林雨桐就告辭了。走到門口的時候,還聽見廚房的方向傳來碗碟摔碎的聲音。想來她其實早做不慣這些了。十八年裏,住在老房子裏,但好歹是不用燒水做飯的吧,手藝都生了。

林雨桐出來就說阮侯:“她帶的那倆丫頭……好好的磨磨性子。等性子好點了,還打發人家回去伺候她們主子去……”

阮侯嘿嘿一笑:“還是師傅厲害!”

真用了丫頭,那這兩口子可就不像是兩口子了。其實,現在這兩口子也不像兩口子了。

林雨桐拍了拍阮侯:“臭小子懂的還不少。若是遇上喜歡的姑娘,就直接開口說,到了年紀該成家就得成家。”

阮侯應着話,把林雨桐送到碼頭:“這就走了?啥時候再來?還說給龍兒送點螃蟹呢。今春放下去的蟹苗,如今都長起來了。”

“有好的叫老海送就是了。爲師忙過這一陣就再回來。”她說着,在碼頭上告了别就直接回了縣城。

回來的時候已經半夜了,縣城早就一片寂靜了。偶爾有幾聲犬吠聲,叫縣城更顯的寂靜。

林雨桐将馬放了,這裏的位置已經離縣衙很近了,老馬識途,自己就回去了。她自己呢,隐在角落了,将那身大紅的衣裳又套上,臉上遮上面紗,這才輕輕一躍上了房頂,朝着完顔洪烈租住的院子而去。

這個院子燈火通明,完顔洪烈在院子裏轉圈圈,好像在問什麽人話:“……出城了嗎?要打聽清楚!四個大活人一輛馬車,不可能憑空消失了。”

“出城了!”這人說,“可馬車出了城便不見了蹤影,倒是朝北的方向有個林子,今兒着了火,如今翻檢出一些骨頭,但屬下看了,并不是人骨,而是馬骨。”

總不能根據馬的骨頭,判斷這馬是不是王府的馬匹吧。

完顔洪烈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正要問話,卻聽見有人呼喊了一聲:“王爺小心!”

嘩啦啦,十幾個人将完顔洪烈和完顔康圍在中間。林雨桐在上面看着,她是非常清楚的看見完顔康在第一時間就将完顔洪烈護在身後的,他根本就是潛意識的舉動。

被十幾個弓|弩指着,林雨桐什麽話也沒有,隻将信朝完顔洪烈扔了過去。這個舉動,叫十幾個箭|簇瞬間朝這邊射了過來。

林雨桐旋起,雙手将箭|簇拿在手裏,全都抛了出去,這些箭|簇圍着完顔洪烈和完顔康父子而去,卻準準的落到他們腳下,深深的沒入地面,隻有箭羽露在外面顫顫巍巍。

完顔康心頭巨震,這樣的手段自己是沒有的。而且,剛才要是強行接招,自己怕是非死即殘。

完顔洪烈也不是不識貨,擡頭看着那人,趕緊喊道:“都住手!都住手!”要是想殺自己,這些人都不夠人家下菜的。

他從人群裏鑽出來,喊了一聲:“前輩……”

林雨桐卻不再言語,施展淩波微步瞬間遠去。

那身法如一道輕煙,轉瞬便消失在視野了。

完顔洪烈扭臉問兒子:“這人是……”

“逍遙仙!”完顔康低聲道,“兒子之前見過她的身影。”他催促完顔洪烈,“您趕緊看看,那信上寫的是什麽?”

完顔洪烈拆開信,就着火把将信看了,一時間不知道是憂還是喜,“你母親她……被人帶走了……”

完顔康一副急切的樣子搶了信,從頭到尾的看了,然後心裏狠狠的松了一口氣,“這是母妃的筆迹。這……是母妃的機緣。”

完顔洪烈慘笑:“機緣……隻怕這一走,她就撇下咱們父子,再也不回來了。”

“不會的。”完顔康道,“她還惦記着兒子娶妻,她好抱孫子呢,怎麽會不去不回呢?”

完顔洪烈去擺擺手,頹然的朝房間裏去。

完顔康拿着信怔怔的看着他的背景,到底是什麽也沒說。

林雨桐回來的時候,比預想的要早,四爺還沒睡呢,靠在床頭抱着孩子,見她回來馬上睜開眼睛,指了指孩子,“你不在,這孩子不睡。”

林雨桐洗漱了,摟着孩子躺下,挨着四爺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四爺起了,龍兒也早早的起了在外面練功呢。穆念慈在外面等着,等林雨桐醒了才道:“如今外面都傳遍了,趙王妃被逍遙仙帶去修行常春術了。”

“嗯!”不用問也知道,這事是完顔康叫人做的。他是怕完顔洪烈回去之後會成爲汴京的笑話,所以,要坐實這個逍遙仙的名頭。

緊跟着,趙金就彙報說,歐陽克來了縣城了,找完顔康去了。這家夥八成是打探逍遙仙的消息來了。

洗漱完吃了早飯,四爺親自去了兵營。臨走他一副牙疼的表情提醒林雨桐:“歐陽克之前就給西域送信了,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他得請教他叔叔的,你說,那神木王鼎會不會把歐陽鋒給引來?”

會!

便是歐陽鋒閉關了不能及時得到這個消息,但遲早都會來的。如今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歐陽鋒怕是也該到了。

林雨桐一副吃了不好消化的樣子,就聽見四爺繼續道:“丘處機還說郭靖要來。如今臨安的賭約已經沒了,你說郭靖會不會來?若是郭靖來了,黃蓉會不會到了?還有那黃藥師……會不會也不遠了?”

你别忘了這裏還有人家黃藥師的徒弟呢!那徒弟還是正得用的。

而這個時候,逍遙仙的事又鬧的人盡皆知,更有海外良種的事……黃藥師想不想來探一探呢。

這些人一股腦的來了,會帶來什麽變故,你想好應對的法子了嗎?

四爺把這些問題給林雨桐一股腦的塞過來,然後人家晃晃悠悠的走了。大有‘這種問題你看着辦’的意思。

林雨桐又想爆粗口,還别說,四爺擔心的不是沒道理的。

這一撥一撥的還有完沒完了?

四爺的意思是這些事都歸自己管,他再不插手的意思了吧。但不插手自己也不能把像是馮默風這樣的大技師給弄丢了吧。

可那黃藥師可也不是好忽悠的。

心裏煩躁了一瞬,緊跟着又想,說不得,虛竹和逍遙派的去向,隻有從黃藥師的嘴裏才能得到線索。

因此,她的心情便又複雜起來,既急切的想見,又不是很願意跟這種七竅玲珑心的人打交道。

正在林雨桐想着躲過一天算一算的時候,卻沒想到,先找到這裏來的,會是她。

這天,龍兒從後院一陣風的跑回來,一跑回來就一頭紮進林雨桐的懷裏:“娘……娘……有壞人要抓龍兒……”

嗯?

不該啊!

自家住的院子是設了陣法的,不是誰都能随便進出的。孩子隻要不出縣衙,其實都不至于出事的。她見孩子真是被吓着的樣子,才抱着她往出走:“在哪裏,帶娘去看看。”

龍兒的小指頭指了方向,腦袋就縮在林雨桐的脖頸間了。林雨桐一邊拍着孩子,一邊朝後頭去,卻見假山中間,夾着個人。一身黑衣,頭發披散着遮住臉,瘦骨嶙峋的連男女都分不清,身上幾處都流出黑血,她不由的拍了拍龍兒的腦袋。

這孩子,這哪裏是壞人要抓她,分明是她見有人闖陣,啓動了陣法,将人給夾在陷阱裏受傷了。那假山裏藏着機關,密密麻麻的du針一刻鍾就能要人命。

此人,明顯是中了du了,她走上前去,問了一句:“不知閣下是什麽人?上門怎麽不走正門?哪裏有這樣的做客之道?”

那人掙紮着擡起頭來,其他的看不清楚,隻看見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

林雨桐捂住孩子的眼睛,問了一句:“可是梅超風?”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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