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螢留意到路線有所不同,小心翼翼的問道:“這位姑姑,皇後娘娘不是住在坤甯宮嗎?”
大宮女睨了沈月螢一眼:“皇後娘娘是後宮之主,在哪兒召見王妃都是王妃的福氣。”
好吧,人爲刀俎我爲魚肉,連個宮女都敢對她這個王妃頤指氣使。
沈月螢讪笑着點頭,沒敢再多嘴,眼觀鼻鼻觀心,跟着進入了春雲殿。
周皇後坐在主位,頭戴金珠鳳冠,曳地的金絲鸾鳳裙泛着珠光,身側跪着一女子,穿着打扮不同于宮女,梳着反绾髻,插一隻攢絲玲珑簪,卻蒙着面紗。
這是什麽情況?
敢在皇後面前用面紗遮容,提防的自然是她沈月螢。
如此說來隻有一種可能,此人極有可能是皇後安排的探子。
沈月螢緊繃着神經,心裏滿是疑惑,可面上不露分毫。
她先對着周皇後行禮請安:“皇後娘娘召見,臣妾不敢耽擱,沒來及淨面更衣,還請皇後娘娘恕罪。”
“夜王妃不必在意細枝末節,先起來吧。”
周皇後擡了擡手,笑容可掬的起身走到沈月螢面前,握着她的手。
“本宮找你确實有急事要問,你要如實回答。”
沈月螢的手腕被捏得生疼,看着周皇後如此笑裏藏刀,後背都冒出冷汗了:“娘娘折煞臣妾了,臣妾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說夜王這兩日足不出戶,連夜雲衛的營地都未曾踏入,各種名貴藥材流水似的送到夜王府,莫非是夜王病了?”周皇後開門見山。
沈月螢暗叫糟糕。
這周皇後果然派人盯着夜雲訣的一舉一動,此時召見她,無外乎是爲了算計夜雲訣。
“皇後娘娘,夜王病了嗎?”沈月螢一臉驚訝的問,一副剛剛知情的模樣。
她愁容滿面,“撲通”跪了下來:“娘娘,臣妾對此一無所知啊,雖然上次皇後娘娘幫臣妾讨了個公道,但沒幾日那蕭側妃又開始興風作浪,臣妾三番幾次想要去主院都被擋在外頭……”
有了上次在宮裏哭訴的經驗,這一次沈月螢表現的得心應手。
不等沈月螢繼續表演,周皇後便打斷她的話:“本宮知道你在夜王府過的苦,這次給你物色了幫手。”
幫手?!
莫非是指這戴面紗的女探子……
這是明擺着要往夜王府安插探子?
所謂的幫手怕不是催命符吧?
沈月螢壓下心中所想,受寵若驚的問:“真的嗎?娘娘真是體恤臣妾,臣妾感激不盡。”
說話間她又開始叩頭謝恩:“有娘娘安排的人在身邊,臣妾也不必怕蕭側妃了。”
“本宮給你精挑細選的人,可不是爲了對付那個側妃用的。”
周皇後神色嚴肅,對着那戴面紗的女子勾了勾手指。
眨眼功夫,原本跪坐在一側的女子已經來到了沈月螢的身邊:“夜王妃,奴婢琉璃。”
沈月螢倒吸一口涼氣,這女探子功夫了得,落地無聲,水過無痕。
“娘娘,臣妾不懂您的意思,這琉璃姑娘不是幫臣妾對付蕭側妃,那是用來……”
周皇後鳳眸微挑,閃過一道寒光:“當然用來對付那個人的。”
毒殺夜雲訣?!
這周皇後果然心狠手辣。
“娘娘,這……這臣妾可有心無力啊!”沈月螢惶恐不安,臉色微微一變,将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周皇後垂眸,冷哼道:“你是如何成爲夜王妃的……想必你還記得,如今本宮讓你做一件小事,你卻屢次三番的推脫,莫不是你被夜王策反了?”
“皇後娘娘冤枉啊!殿下但凡看臣妾一眼,臣妾也不至于被蕭側妃欺負,更何談打探消息?”
沈月螢苦口婆心:“娘娘,臣妾就是有一百個膽也不敢違背娘娘的旨意,更何況臣妾連王爺的面都見不上,又如何被王爺策反?”
周皇後越聽,臉色越發黑沉。
還想推脫的沈月螢忽然覺得不能這麽下去,話鋒一轉:“娘娘,臣妾覺得此事應該從長計議,萬一殿下這一番動作實際上是蒙蔽您的雙眼呢?”
“哦,那你覺得應該如何從長計議?”
周皇後掃了她一眼。
沈月螢故作沉吟,緩緩開口:“周公子如今還被困在王府後花園裏,娘娘……我們是不是應該先營救周公子?”
“你不提,本宮倒是把那不成器的侄兒忘在腦後了。”
皇後想起周夫人入宮那日百般懇請,也于心不忍。
至于讓夜雲訣死這件事,确實需要從長再議,這個夜雲訣心思缜密,做事更是滴水不漏。
說不定還真被沈月螢這個蠢婦說中,夜雲訣如此做法就是想要設套讓她鑽!
“周公子雖然名氣在外,但好歹也是娘娘的人,可夜王似乎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
沈月螢暗暗提醒了一句。
周皇後眉間積壓的怒氣立馬上漲了不少:“他對我侄兒做了什麽?”
“娘娘,臣妾一直留意後花園的風吹草動,發現兩日前子時,王爺帶人突襲後花園,似乎是發現有賊人想要周公子的命……”
沈月螢真真假假混着說,意圖迷惑周皇後。
“夜王府戒備森嚴,什麽人能夠避開夜雲衛的看守闖入後花園,臣妾擔心會不會是夜王故意如此?”
說完沈月螢便低下頭去。
“還有此事?”周皇後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拍案而起。
沈月螢吓得一哆嗦,哆嗦着重新倒茶:“娘娘息怒,先喝盞茶潤潤嗓子。”
周皇後指尖扣在茶盞上。她心下百轉千回,冷笑道:“這個夜王羞辱本宮的侄兒還不夠,難不成還想要趁機除掉本宮的人?”
“夜王和娘娘一直不對付,這也無不可能的事。”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沈月螢趕緊迎合。
“本宮知道了。”
周皇後心思百轉,片刻後起身吩咐道:“琉璃,你在春雲殿陪着王妃,本宮去去就回!”
沈月螢如履薄冰,本以爲能脫身了,沒曾想還被扣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