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讓路了,沈月螢也不敢耽誤,直接抓着藥箱往前跑去。
兇猛的火勢染紅了半邊天,夜雲衛的人手明顯不夠,甚至火焰在一些人身上燃燒起來了。
留下來的村民們也加入了救火大軍,夜雲衛的人呆住了,卻沒想到村民也會來救火。
沈月螢跟着人跑到妞妞娘親所在地,這是位于村尾的山腳下。
忽然沈月螢明白爲什麽他們不讓自己進來,火勢越來越大,婦孺們慌不擇路很可能跑到山上。
因爲山上懸崖陡壁……就是一個成年男子都不一定能夠爬過這山,更别說是她們了。
眼看着快要走到茅草屋,那裏面傳來妞妞撕心裂肺的哭聲:“娘親!娘親你不要睡,嗚嗚嗚,妞妞找來了姐姐,娘親!”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讓沈月螢動容。
她知道古代醫學環境非常差,産子就是一隻腳踏在鬼門關外,在生子的時候都有可能會丢失性命。
王館主一直緊緊地跟在沈月螢的身後。
見她腳步停頓下來,他連忙道:“嶽姑娘,怎麽了?”
“沒,王館主,你讓他們去燒熱水,還有準備好棉布,棉布最好用石灰水過一下,再用燒開的水燙一遍,然後送進來!”沈月螢進去之前吩咐道。
王館主點點頭。
他立馬和村民去準備。
沈月螢進了茅草屋,發現妞妞趴在地上,地上躺着一個身懷六甲的婦女。
茅草屋不大,但裏面除了妞妞和她娘親外,還有十多個婦女和小孩。
她們在看到沈月螢的時候,一臉的警惕。
沈月螢搖頭:“不行,你們不能在這裏待着,你們現在要分開,而且茅草屋需要通風,有接生過的穩婆嗎?”
沒有人回應她。
沈月螢也不惱,她來到妞妞的身邊,将藥箱打開,取出金針,刺入妞妞娘親的人中,婦人身體顫抖了一下,昏沉的腦袋清醒了不少。
“妞妞不要怕,姐姐盡力醫治你娘親,但是你現在能不能讓你的嬸嬸婆婆們先出去?她們在這裏會影響你娘親的。”沈月螢柔聲道。
并不是她不讓她們在這裏待着。
而是她們在這也沒有任何的意義,甚至還會加快妞妞娘親的死亡。
另外,她們身患疫病,最忌諱的就是聚集和不通風。
妞妞擦了擦眼淚,帶着哭腔問道:“姐姐,你能讓我娘親和弟弟都活着的對不對?”
“嗯,姐姐一定會盡力的!”沈月螢點點頭。
妞妞連滾帶爬的去哀求那些婦女。
沈月螢看的熱淚盈眶,要不是因爲妞妞娘親的情況非常的着急,她也不會任由妞妞一個人去哀求她們。
“大姐,你先别着急,跟随着我用力,千萬别洩了這口氣。你放心,我一定會保你和孩子的!”
躺在稻草上的産婦吃力的點點頭,她用盡全力伸手握住沈月螢的手:
“姑娘……救、救我兒……我死不要緊……”
“你這說的什麽傻話?你和孩子我都救定了!”沈月螢哽咽了一下。
她摸了摸産婦的肚子,這十有八九是胎位不正。
如果繼續消耗時間的話,别說保孩子了,就是連大人也保不住!
“來,呼氣!吸氣……對,千萬不要睡着知道嗎?妞妞還在等着你和弟弟呢!”沈月螢一邊說一邊取出金針,就着她的穴位紮進去。
所有金針入穴後,沈月螢便去看胎兒出來的情況。
果不其然,和她預料的完全一樣!
胎兒的腳先出來的。
“啊——”
産婦大喊一聲。
沈月螢被吓了一大跳,她雖然醫術不錯,但還是第一次給人接生,尤其是在髒亂的環境下。
“嶽姑娘,熱水來了,棉布用開水煮開後烘幹的,你看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王館主讓人将熱水送進來。
沈月螢咬唇:“産婦難産,準備剪子和酒,以及火,羊腸線、針!另外,再來個人給我打下手,我忙不過來!”
如果強行将胎兒拉出來的話,對胎兒非常不好。
但要是再繼續讓胎兒憋下去……到時候生下來也隻會是一個死胎。
王館主沒想到會是難産,反應過來後他立馬點頭:“好好好!我現在去。”
可王館主還沒走兩步呢,又回來了:“嶽姑娘,這羊腸線是什麽啊?”
是羊的腸子嗎?
可現在上哪裏去找去?
“用針線也能替代!”沈月螢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王館主點點頭:“好的,我這就去!”
沈月螢沒閑着,時不時地教産婦用力,時不時地去看看胎兒。
當她發現不管産婦怎麽用力,胎兒都沒有一點兒要出來的痕迹後,她就知道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而茅草屋外面。
夜雲訣和村民們一起将火給撲滅,但沒有将所有的火種都給撲了,隻是留下能夠燒成濃煙滾滾的火堆!
他看着王館主忙來忙去的,忍不住走過去問道:“嶽姑娘那還好嗎?”
“情況好像不太好……”王館主沒有進去查看具體的情況。
但是他從沈月螢的臉上看出來了她的臉色很不好。
夜雲訣讓他去忙,而他卻看着眼前的這些村民,他們臉上的疲倦和憔悴看的一清二楚。
“諸位,嶽姑娘說過,這疫病最忌諱的是聚集,請先保持一定的距離,如果有手巧的村民請幫忙一起制作口罩,這對治病很重要。”
夜雲訣說着指了指最近的夜雲衛臉上的口罩。
被指着的夜雲衛後知後覺夜王的面具下居然沒有口罩!
“王爺,屬下的口罩給你!”夜雲衛說着就要将自己的口罩摘下來。
但卻被夜雲訣給拒絕了。
“不用,你戴着吧,少一個人染病多一個人幫忙!”夜雲訣擺手。
村民不懂這口罩的用處,但也按照夜雲訣的話去做。
“啊——”
茅草屋裏發出了巨大的聲音,所有人第一時間看了過去,夜雲訣立馬将手上的事情交給侍衛,他快步走到茅草屋門口。
“怎麽樣?”夜雲訣滿臉擔心。
但在冰冷的面具下,卻沒有人能夠看的出來。
王館主搖頭:“現在還不知道具體情況。”
茅草屋裏。
沈月螢熟練的将剪子噴了點米酒,然後又過了一遍開水,最後在火焰上燒了一下。
“大姐,現在沒有麻藥,你隻能忍着點,我一定會保證你和孩子平安的!”沈月螢的額頭滿是汗水。
她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說實話她内心也是害怕的。
可她不能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