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這滿口的酸味,女兒有出息了,他不應該感到高興嗎?怎麽還如此的陰陽怪氣。
柳氏見裴天城這副模樣,頓時失望的皺了皺眉:“是啊,連王公公都說,月兒日後前途無量呢,裴家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大喜事了,總得慶賀一番的。”
慶賀?隻怕這事隻有柳氏才覺得值得慶賀吧。
藍氏忍着嫉妒,陰陽怪氣道:“按說這樣的大好事是該好好慶賀一番,可是姐姐又不是不知,咱們府上如今中饋緊張,實在不适合鋪張浪費,我看這慶祝就免了吧,辦一桌好的,讓自家人喝兩杯就是了。”
柳氏聽到這話,當即氣得一拍桌子,捂着胸口喘不上氣。
當初裴鳳舞不過做個側妃而已,那婚事操辦的,藍氏恨不得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個嫁入皇子府的女兒,如今裴胧月升官發财,是更值得高興的事,怎麽就不能慶賀了?
柳氏剛要說大不了自己拿出體己錢給裴胧月操辦,就被裴胧月拉了拉衣擺。
裴胧月朝她示意的搖了搖頭,由她來說。
“我倒是不知,咱們府中中饋如此緊張,藍夫人不是已經許久不曾管理中饋了麽,怎麽比我這掌家人還清楚?”
此話一出,藍氏面色一變,
裴胧月故作恍然大悟樣:“哦,是了,藍夫人和三弟弟的院子裏,還差了中饋上萬兩銀子呢,院中的銀子當然緊張了。不過那隻是你們兩院子的狀況而已,自從我接手了這中饋,咱們府裏就從虧轉盈了,半個慶賀應該沒問題。”
裴天城立刻注意過來:“從虧轉盈,此話當真?”
“當然了,女兒不敢欺瞞爹爹,從半年前女兒得了掌家鑰匙,咱們府上的中饋就一天天充盈了,光是上個月,府中的進項就有上百兩,賬本還在女兒的房裏擱着,爹若不信,隻管去看看。”
裴天城眼前一亮,要知道當初藍氏管家的時候,沒有一個月是不虧損的,藍氏還老跟他哭窮,害的他爹娘傳下來的那點家底都消磨進去不少。
爲了延續侯府的尊榮,他不得不犟着臉死撐,實際上肉痛得很,他也一直以爲府裏那點進項根本撐不起侯府的榮光,這才死撐着。
如今居然由虧轉盈,一個月還上百兩,這麽說,他的錢袋子又要鼓起來了?
裴胧月示意綠翹将東西拿來上,裴天城看着,是越看越歡喜。
他終于緩和了神色,難得對裴胧月露出一絲笑容,道:“還是你經營有方,沒想到府裏這點産業還有起死回生的可能,辛苦你了。”
裴胧月笑笑:“不辛苦,能爲爹分憂是女兒的榮幸,其實侯府名下的幾間鋪面位置都很好,先前爲何一直虧損,女兒也納悶着呢,說不準是這些鋪子裏的老鼠太多了,将糧倉都給搬空了?”
裴天城立刻明白藍氏私吞家财,還故意跟她哭窮的事,立刻沉下臉來,狠狠瞪了她一眼。
藍氏頓感不妙,急忙辯解:“老爺,你莫要被大姑娘給騙了,就幾間鋪面,哪能賺那麽多銀子,我看啊,她就是爲了讓您誇獎她,故意用自己的銀子填了這個空缺了。”
裴胧月似笑非笑道:“賬本就在這兒,我爲何要去作假?若有人願意拿自己的銀子來補貼中饋,我倒也願意收下,隻是藍夫人莫把自己經營不善的罪責推到别人身上,鋪子在你手裏虧錢,可不代表在我手裏沒有生錢的本事。”
那是,光看裴胧月底下那些個日進鬥金的鋪面,誰敢質疑她的賺錢能力。
如此一來,問題又回到原點,就差沒有直言藍氏中飽私囊,藏污納垢了。
裴天城當然生氣:“我當鋪子裏爲何虧損這麽多呢,原來是有人學那老鼠搬糧,都搬到自己的私庫了,虧得我還對你如此信任,哼!過後再找你算賬!”
“老爺,我,我沒有!”
藍氏紅着眼眶,又想要用裝柔弱的那一招将這事糊弄過去,卻被裴胧月的下一句打回原形,甚至一度失态到忘了此事。
裴胧月彈了彈衣裳上看不見的灰塵,淡淡道:“不管之前鋪子的情況如何,隻要日後能掙錢,咱們的日子就不會太難過。”
“女兒的意見是,這事也該慶賀,咱們府裏許久不曾辦過一件像樣的喜事了,如今女兒升了官,爹又将喜得麟兒,如此難得的雙喜臨門,倒不如放個炮仗熱鬧熱鬧。”
“如今侯府兩門侯爺,京中權貴也是要走動走動的,爹覺得呢?”
要走動是不錯,不過她說什麽,什麽雙喜臨門?
裴天城一時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麽喜得麟兒,誰有喜了?”
裴胧月微微一笑,這才上今天這場鬧劇的重頭戲。
她站起來,鄭重道:“女兒要恭喜爹的是,不久的将來,女兒又要添個弟弟妹妹了,從此侯府人丁興旺,财源滾滾,這不是一喜是什麽?”
“轟”
有人歡喜,有人震驚。
裴天城終于從對女兒的嫉妒和不平中回過神來,不敢置信道:“你說什麽?什麽弟弟妹妹?”
裴胧月笑眯、眯道:“是青姨呢,她的肚子已經有将近三個月的身孕了,再過幾個月,咱們的府上就能添個四姑娘或是四公子了。”
裴天城立刻奔到柳青青面前,喜不自勝的拉着她的手,激動道:“月兒說的,可是真的,你當真身懷有孕了?”
柳青青掩去心頭的那點鄙夷,适時的露出一些嬌羞:“方才百草堂的齊大夫剛診出來的,妾身這月事一向不大準确,今兒吃飯時便覺得反胃得很,也是夫人提點了才知道要找個大夫瞧瞧,結果确定是了。”
沒想到,沒想到啊!自己這個年紀了,還能收獲一個孩子!
自從裴仲祈出生後,府裏就像斷了兒女緣分似的,即使裴天城努力耕耘,除卻藍氏之外還有個通房,卻全都沒有動靜。
裴天城也以爲自己子女緣分盡了,是再不可能有孩子,所以即使知道裴仲祈被藍氏養得這麽廢,他也不得不爲這唯一的一根苗子籌謀,給他善後,爲他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