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冷道:“不必再說了,你們不就是覺得,以後給你們養老的人是裴仲祈,所以才這樣費心費力的替他奔走麽?那你們靠他就好了,從今往後,不必再來找我。”
藍氏震驚的看着她:“你說什麽?”
裴鳳舞強忍着心頭的酸楚,凝聲道:“您也看到了,我在殿下面前根本說不上話,你們卻從未替我想過,既然如此,咱們就橋歸橋路歸路好了,我是你們的不孝女而,不能爲弟弟争取半點利益,你們求我也沒用。”
“你,你……”
藍氏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怎麽能說出這種話,橋歸橋路歸路,就因爲這件小事,自己辛苦養了十幾年的女兒要跟自己解除母子關系?
這還是從前那個溫順乖巧,最是聽話的裴鳳舞嗎,她怎麽變得如此絕情?
藍氏張了張嘴,從震驚到不敢置信,再從不敢置信到無言以對,最終寒了心。
“你當真不願幫他?”
“不幫。”
“好,好,好得很,我真是養了個好女兒,好女兒啊。”
到底說不出更讓人心冷的話來,藍氏滿是失望:“也罷,你有你的難處,娘就不爲難你了,娘先回去,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娘……”
裴鳳舞很想讓藍氏留下,眼淚也不争氣的流出眼眶,終歸是依賴了這麽多年的母親,她嘴巴再厲害,又豈能真的做到不認她呢。
但驕傲如她,看到藍氏決絕離開,連腳步都不停的背影,又不願再示弱,所有人都已經看不起她了,難道她還要被自己的母親也看不起嗎?
她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籌碼,讓二皇子爲裴仲祈破例了,不如就此讓藍氏斷了念頭,也好過自己低聲下氣的哀求二皇子,還要自取其辱。
裴天城那個性子,她最清楚不過,自己雖然是他從小寵着的女兒,但在足夠的利益面前,他是不會爲自己心慈手軟的,裴胧月從前的遭遇就是很好的例子。
如果這次自己幫了這個忙,等待她的就是裴天城永無止境的剝削,幫了一次,還有下次,下下次,所以不開始才是最好的。
她才沒那麽傻,去做一個給裴仲祈鋪路的犧牲品。
雖然母親的失望讓她見着,也有些不忍,但這回,她必須硬起心腸。
藍氏在皇子府碰了一鼻子灰,自是心情郁悶,也怪她自個兒,将裴鳳舞寵成這副自私自利的模樣,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報應在自己身上。
裴鳳舞給的傷害猶在耳邊,回到侯府了。藍氏還沒緩過來,一邊,裴鳳舞的翻臉讓她傷心,另一邊,她也在心裏擔憂着,完不成裴天城交代的任務,他會不會責備自己。
今兒讓裴胧月轉讓功勳給裴仲祈的主意就是她出的,沒想到被裴胧月口齒伶俐的扯到觸犯國法上頭,裴天城以爲自己差點犯下大錯,已經對她很不悅了,這也是她爲了完成使命不惜給裴鳳舞下跪的原因。
比起身爲母親的面子,她更在意在裴天城面前,能否保住他們母子三人的地位。
隻要裴鳳舞答應幫忙,裴仲祈的前程就有了着落,自己也能在裴天祈面前昂起頭顱,因爲她有個能幹的女兒,裴天城還得仰仗她,她在這府裏就重新有了底氣。
自從裴胧月母女不找她麻煩之後,她這心裏總是惴惴不安得很,特别是而今裴胧月這幅底氣十足的模樣,總讓她覺得自己有朝一日會被趕出家門,因此她愈發着急的想要證明他們母子的用處。
結果現實與她的理想背道而馳,裴鳳舞爲了不幫弟弟,甚至不惜以斷絕關系相要挾,來抵抗她的祈求。
這下好了,什麽都搞砸了,萬一侯爺要與自己算賬,她又該如何應對?
藍氏在心裏七上八下的,不停地想着一會兒到家了該怎麽安撫裴天城。
哪知才進家門,就見二皇子怒氣沖沖的從大堂走了出來,裴天城則急急忙忙的跟在後頭。
沒料到在這兒能碰見二皇子,藍氏趕緊行禮:“臣婦拜,拜見殿下。”
二皇子卻看都不看她一眼,就直接越過她,徑直離去,面色仿佛惱怒至極。
裴天城想攔人都沒攔住,隻能在後頭大叫:“殿下,殿下您等等啊,咱們總歸是姻親,您……”
姻親,姻親個屁,要是嫁入皇子府的人是裴胧月,二皇子還樂于給裴天城兩分薄面,可裴鳳舞那個樣子,又不是他想娶她,裴天城自個兒往臉上貼金要做他的老丈人,,他才不想理會。
二皇子連個眼神都沒給裴天城,就急上馬車走了。
“哎,你這是……”
裴天城就不明白了,自己怎麽說也是二皇子的老丈人,是他的親姨父,皇家不是一向最注重禮儀教養的嗎?他怎麽一點面子都不給。
見人就這麽走了,裴天城也沒辦法,隻能站在門口唉聲歎氣:“這叫什麽事啊,娶了一個在後院裏了,還要來争奪另一個,非得把我裴家的女兒都收進一個院子才高興嗎?”
如果可以,裴天城倒是願意把裴胧月也送入皇子府,在他看來,二皇子繼承大統是闆上釘釘的事,多個籌碼就多重保障,若裴胧月能坐上這皇子妃的位置,未來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他不就成了妥妥的國丈爺?
可是他不敢,慕容瑾是比二皇子更森冷的存在,他同樣得罪不起,現在人家都上們定親了,他還想那些有的沒的,要是被他知道,同樣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存在。
再說,自己這個女兒可不是吃素的,會由着他安排。
可惜啊,好好的一個讓家族翻身的機會,就這麽丢了,這要是換過一個兩全其美的結局該多好,裴鳳舞能得二皇子喜歡,裴胧月替他籠絡公主府,兩個女兒都和和美美,還愁裴家的門楣不能提升?
裴天城也是很郁悶,裴家的女兒倒是出息,找到夫婿一個比一個難纏,卻是都喜歡裴胧月一個,讓他也是難做得很。
藍氏正奇怪着,二皇子爲何突然登門,瞧見裴天城這副捶胸頓足的樣子,有意示好,便溫柔道:“何事惹老爺如此生氣啊,說出來,妾身幫老爺分析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