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的,裝過稻米的木桶,随時準備拉走的闆車,究竟是多少的人口吃飯,要一次用到這麽大桶的稻米?
腦海中什麽東西一閃而過,慕容瑾暗自提高了警覺。
天色将亮,他特意隐匿在暗處,觀察這輛闆車的使用軌迹。
一夜很快過去,卯時三刻,一個穿着粗布麻衣的北齊胖子從旁邊的院子走出,他還打着哈欠,但已經手腳麻利的拿起闆車,将之套在院子裏的驢子身上,就帶着驢子出發了。
他們繞過街道,在一個糧倉面前停下,扣了三聲,糧倉的門被打開,裏頭的人探出頭來,互相交換了一下信物之後,就由着他将食物與糧食搬到闆車上。
裝好東西之後,胖子又趕着驢子回程了,但他卸貨地方并不是自己居住的院子,而是那個富戶的側門。
如果一個富戶家裏人多,想要采買多一些的生活用品,也說得過去,但這家人明顯人少,整個院子靜悄悄的毫無動靜,且出來接貨的也是北齊士兵。
這就怪了,一個沒人的院子,卻無端送去這麽多食物,給誰吃?
眼看那漢字點頭哈腰的将貨物送進去,慕容瑾就知道事情并不簡單,這個宅子裏,究竟藏着怎樣的貓膩?
在那胖子将食物送進院子之後,他悄悄的跟着他後面,之後,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給他捂住口鼻,胖子掙紮了兩下就緩緩倒下了。
慕容瑾将他拖到旁邊的一處宅子裏,因爲城中的老人和孩子都被趕出去,青年和女人也被抓了做苦力,所以到處都是空蕩蕩的房子,慕容瑾做這些,根本無人發覺。
将胖子弄暈後,他三兩下翻出胖子身上的信物,随意瞧了一眼就揣進懷裏,換上另一個北齊将士的衣裳走了出去。
一般來說,軍中掌管夥房或采買事務的士兵都有一些背景,這可是油水最多的差事,這些人又不常露面,慕容瑾利用這個胖子的身份辦事,再合适不過。
他在暗處觀察了一陣,見這些北齊兵倒也十分警惕,巡城的士兵沒兩個時辰更換一波,守衛那座富戶的衛兵也是,更換交接的時間莫約一刻鍾,他想要做什麽,也隻有這一刻鍾的時間。
慕容瑾特意摸在一個即将換班的時間,與之前如出一轍的将人打暈,灌了一些迷、魂藥,這些東西足夠讓人昏睡三天三夜,留給他辦事的時間也夠了。
将一個換崗的衛兵打暈後,他就穿着北齊将士的軍服去替崗,與他一同待崗的将士看到他,奇怪道:“今兒不是張三的崗麽?你是誰?”
慕容瑾故意沙啞着聲音道:“張三病了,讓我來替他站一會兒,我剛從城牆上換過來,你不認識。”
城中士兵調動力度大,這個将士雖然心有疑惑,但見慕容瑾随意就掏出足以證明自己的信物,便也沒說什麽。
如此站了一會兒,慕容瑾感覺時機成熟,便裝出一副難受的模樣捂着肚子道:“哥麽,能不能替我站會兒,我這肚子……”
那衛兵不耐煩的道了聲:“去去,真是懶人屎尿多。”
爲了讓這衛兵替他遮掩,慕容瑾很識趣的從懷中摸出一兩銀子放到衛兵手中:“昨兒在玉春樓玩的有些晚,所以,我這去的時間可能會久一些,一會兒上頭的人過來巡查,還勞煩哥麽替我周旋一二。”
看在銀子的份上,反正過來巡查的人也很少找他們問話,這個衛兵就爽快的答應了。
“好說好說,玉春樓嘛,我懂。”
城中的百姓被抓的抓,散的散,但玉春樓依舊營業着,北齊的将士們都是年輕男子,自然也有那方面的需求。
在這個衛兵貼心的“關照”下,慕容瑾松了口氣,他便捂着肚子走了。
尋了個無人的角落縱身一躍,終于進到富戶的院子裏。
爲了遮掩這個院子和其他地方沒有區别,這兒也是一個人都沒有,慕容瑾在這裏頭穿梭了半天,除了感覺這裏非常大之外,一個人影都沒找着,這讓他非常疑惑。
不應該啊,他的猜測不可能有錯,那個胖子将那麽多食物送到這兒,明明還有人接手,怎麽他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不甘心的慕容瑾再在四周走了一圈,卻依舊一無所獲,院子裏幹幹淨淨,隻做尋常裝扮,就像一戶有錢人家剛剛搬走一樣。
這讓慕容瑾有些沮喪,平白浪費了這麽多時間在這裏,卻是猜測錯誤,那些被北齊抓走威脅着制造火藥的大乾百姓,都去哪兒了?
正想離開,院子裏突然撲簌的鳥兒讓他警惕到,有人來了。
他趕緊隐藏在假山後頭。
來的人虎面短須,威風凜凜,正是北齊的大将軍端良。
他的身後,跟着一個青衫墨發的軍師,兩人正在說話。
端良步履匆匆,道:“你說,慕容瑾不在營中,消息可确切?”
軍師道:“确切,今早剛的得來的消息,也不知是哪個高手,用我們的渠道送給我們的消息,我猜對方應該是大乾軍營中的人,不然不至于知道這等機密。”
“呵,如此說來,人稱治軍嚴謹的慕容瑾,手底下也有叛徒了?這可真是個好消息,消息若是确切,咱們現在就去攻打大乾,本将就不信還滅不了他們。”
軍師卻搖頭:“正是不知消息的真假,屬下才不敢貿然行事,既是敵方送來的消息,說不準是個陷阱,正所謂兵不厭詐,萬一這事是慕容瑾爲了誘使我們主動發兵的借口,咱們貿然出手反而得不償失。”
“倒也是,憑慕容瑾的狡詐,如果這是他故意放出的煙霧彈,肯定準備了後續手段對付咱們。”
軍師頗爲認同。
他們在慕容瑾手上吃了不少的虧,之前端良将軍養傷,更是讓他一路收複城池,對這樣一個勇猛有足智多謀的将領,他們不得不防。
“不過……”端良将軍還是覺得這種事,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麽好的機會可不常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慕容瑾真不在營中,這可是咱們滅了大乾最好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