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線索,倒是與長風所說的一緻。
慕容瑾當機立斷:“去西北!”
“可是。”長風道:“如今京城正值多事之秋,皇上會許主子随便離京嗎?”
“不許本王走本王也得走,我絕不能讓胧月在外頭遭遇危險。”
“王爺……”
“放心,本王自有說辭,你在京城替本王寰旋,必要的時候,凡事可找三殿下商議。”
長風欲言又止,慕容瑾如今身負重職,此時離京指不定被皇上怪罪,萬一惹怒了皇上,說他玩忽職守就不好了。
但裴胧月失蹤在外性命攸關,一樣是危急時刻,他怎麽能讓自己的主子因爲懼怕皇上威嚴,就錯失心愛女子呢。
權衡之下,長風還是決定替慕容瑾守好手裏的事,等他回來再說。
“屬下領命。”
“恩。有勞了。”
說按,慕容瑾就利落的起身,前去卧房換了身勁裝,不顧夜色轉身出門。
秋風獵獵,吹得他的披風沙沙作響,慕容瑾剛毅的臉上再次呈現期望,跨上他的追風就朝西北直去。
有線索就好,有線索起碼證明裴胧月還活着,沒有比這更重要的消息了,他一定要在她遭遇危險之前,趕到她身邊守護她。
留下的長風和婉眉見他如此着急,面面相觑。
婉眉輕歎:“有時候,我還真是羨慕裴姑娘啊,即使自己不算出彩,卻有出彩的人無時無刻将她放在心尖上,遭遇危險第一時間就去解救。”
長風不喜歡這樣的語氣,冷淡道:“裴姑娘的确與衆不同,她有伶人折服的底氣。”
這話婉眉就不愛聽了,見他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再次歎氣:“也是,畢竟是個侯爺家的嫡女,身份家世雖比不得一等公爵,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了。”
怎麽聽這意思,她對裴胧月挑剔得很?
長風朝她側目過來,是是而非的接了句:“家世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應該是人品吧,裴姑娘自來便知曉自己的位置,她白手起家,一步步穩紮穩打自立自強,在這人人都靠祖上蔭蔽的京城,她這樣的已經是很難得了。”
婉眉沒有接話,神情卻有些不屑。
自立自強,就憑她來青樓這種地方推銷她的美顔霜膏嗎?雖然她婉眉也是青樓出身,但她一樣看不起青樓女子,更看不起連青樓女子都要讨好的人。
如果裴胧月那種也算自立自強的話,那她替主子掌管探樓這麽多年,豈不成了女強人?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婉眉自己都沒發現,在看到慕容瑾對裴胧月如此上心之後,她心裏的欣賞已經扭曲爲随時與她比較,并且通過貶低她來擡高自己對慕容瑾的貢獻。
長風跟在裴胧月身邊的時間也有幾個月,不說對她十分了解,也有七八分,見婉眉如此不屑,不覺下意識的維護裴胧月。
“你莫要看裴姑娘如今籍籍無名,但她日後必成大器,她對王爺的幫助是無法衡量的,王爺身邊需要的正是這種能與他齊頭并進,不卑不亢的女子,如果隻是徒有其表,或者永遠活在王爺的光環之下,想必那個女子也配不上王爺。”
婉眉一震,見長風朝她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頓時無比震動。
他,他竟然看出來了,自己的心思竟然被他看出來了?
不過,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是告誡自己不要癡心妄想,她配不上王爺,還是警告她莫要肖想自己得不到的東西?
婉眉有些不甘:“可是,不一定什麽都要齊頭并進啊,如果有個人默默在背後注視王爺,跟随他的腳步,支持他的一切,愛他,崇拜他,不好嗎?”
長風挑眉看向她,眸光漸冷:“好是好,隻是婉眉姑娘莫約忘了,王爺最不喜的,就是那種眼中除了情愛就沒其他的女人,世界精彩紛呈彩,王爺喜歡能有人與他并肩看盡斜陽西下,共同進步擁有共同語言的女子,怎麽婉眉姑娘跟了王爺這麽久,連這點也沒看明白?”
“誰說我不明白了,我……”
“婉眉姑娘若當我是同僚,就聽我一句勸,有些緣分,不是你想成就能成的,很多事都得講究機緣,除了機緣,還有眼緣,而且這眼緣還沒有可比性。”
“就比如有些人,待在身邊幾年了,隻是一個上下級的存在,而有的人,一眼便已是萬年,感情沒有先來後到,有的隻是看對眼。”
“你好好想想吧,王爺待我們不薄,我也不想婉眉姑娘到最後誤入歧途,落得個連如今都不如的下場,人應該時時學會知足和感恩,不要肖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才能活的長久通透,不是嗎?”
一句“連如今都不如的下場”像句魔咒一樣,盤旋在婉眉的頭頂,讓婉眉啞口無言。
連如今都不如嗎?如何個不如法,是不是她向慕容瑾表明心意,就被他趕出探樓,送到千裏之外,并且永遠都沒法再見到他?
一想到是這種下場,她就控制不住的渾身顫抖,雙手緊握成拳,修剪秀氣的指甲也深深嵌入她的掌心,婉眉死死忍着翻湧的情緒,道了聲“告辭。”後,什麽也沒再說,隻留給長風一個直挺挺的背影。
長風見她非要自苦,無奈的搖搖頭。
世間所有的求而不得,總有一日都會幡然醒悟,隻盼着那天來的時候,那些局中之人不要後悔。
敲也敲了,打也打了,婉眉是慕容瑾一手調、教出來的優秀談資,如果因爲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就被送走也委實可惜,長風看的明白,隻希望這番話能讓她早日走出魔怔,認清事實。
婉眉的确應該認清現實,畢竟慕容瑾都做得這麽明顯了,爲了裴胧月的安危連皇上問罪都不怕,而她不過一個可有可無的屬下而已,孰輕孰重她早該看的清楚才是。
可是,她不甘心啊,憑什麽裴胧月什麽都不必付出,就得到她求而不得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