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胧月脫口而出,雖然見到慕容瑾讓她感覺開心,但一想到華安長公主的态度,她這心裏酸酸澀澀的就覺得不舒服。
“怎麽,這麽不待見本王?”
“不是。”裴胧月轉過頭,悶悶的說:“長公主殿下似乎不喜歡我,我想我們還是暫時不要再見面爲好。”
“母親?她不說一向對你親近有加麽,爲何突然這麽說?”
“那是從前,她親近我不過是想我盡心照料王爺的病情吧。”裴胧月輕歎了聲,對從前華安長公主的善意變成如今的挑剔頗有些惋惜:“但是現在不是了,我都要搶她兒子了,她能不對我有意見嗎?”
“說的什麽傻話。”慕容瑾摸了摸她的腦袋,淡笑:“母親一向豁達寬容,不會這樣想的,當初剛認識你的時候,她還曾誇贊你是個聰慧大氣的女子,讓本王多與你交往呢。”
“是嗎?”
慕容瑾認真的點了點頭。
這話倒是可信,如果沒有今日之事,裴胧月聽到他這麽說,一定會覺得高興。
可惜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境況,她可不敢打包票華安長公主會那麽快對自己改觀。
“其實我也能理解長公主的想法,裴家的門第是低了些,我在貴女紮堆的京城也不是特别出色,加上王爺您這麽優秀,卻看上我,身爲真正金枝玉葉的長公主,肯定會覺得自己辛苦養的白菜被我這隻豬給拱了。”
“胡說,本王可不是白菜,你也不是那隻豬,就算真的是好白菜讓豬給拱了,也是本王拱的你。”
“噗嗤”一聲,裴胧月忍不笑出來,誰能抵擋慕容瑾明明一本正經的臉,卻說着這樣讓人啼笑非凡的話的反差?
“笑了就好,這事本王自會解決,母親遲早會接受你的,總之,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做慕家的新娘吧。”
突如其來的熱情,讓裴胧月一陣臉熱:“誰說要嫁給你了。”
“怎麽,不嫁?”
“我……”
真是臊死人了,這話問的,讓人怎麽說?
裴胧月就是臉皮再厚再膽大,也沒好意思說自己“要嫁”啊。
難得見她羞臊,慕容瑾勾了勾唇:“好了,不逗你了,就算你不嫁,本王也得娶,本王這輩子就認定你了,休想逃離本王,更别想嫁給其他人。”
裴胧月又窘又覺得好笑,谪仙般的小郡王私底下竟然又這樣霸道又幼稚的一面,實在令人意外的暖心。
她低着頭小聲道:“現在說這些還早,左右總得等長公主殿下接納我了,才能計劃這些事,而且也太倉促了,我覺得,我們還需要多相處一些時間,讓我适應我們的關系。”
“本王不覺得倉促,本王認定的事,隻有做到和努力做到,沒有放棄考慮一說。”
“胧月。”慕容瑾将她扳正了,對着自己,難得感性道:“本王心悅你,便是坦坦誠誠的心悅,本王不善于說那些甜蜜的妄言,但本王的心,時間足以證明,你相信我嗎?”
“我相信。”
對于慕容瑾這樣的人,他的話就是千金一諾,裴胧月豈會懷疑他的決心,倒是自己,一無是處無端被他看上,是何等幸運。
兩人相互依偎,此刻的裴胧月心中滿滿當當,真好,她終于不再是一個人了。
慕容瑾亦是,從未有過的歡喜溢滿心頭,此生他活得荒蕪,身份讓他必須強大,必須經受其他人未曾經曆的苦難,而裴胧月的出現,是她生命中難得的光亮。
他不能向她保證什麽,因爲時局不定,他也不知将來能否帶給裴胧月安穩,但他一定會盡他所能,守護她,讓她心安。
兩人膩歪了一會兒,裴胧月看着慕容瑾眼窩深陷,胡子拉碴的模樣滿是心疼:“從宮裏出來就直奔這兒了吧,都幾日沒睡好了,還不趕緊回去休息?”
“是啊,一刻見不到你,本王便覺得不安。”慕容瑾抱着裴胧月沉沉歎了口氣:“烽火教的事還沒完,這幾日是最佳清算時機,本王還不能休息,就在你這小憩一下,一會兒還得去鎮撫司。”
時機是重要,但熬了幾夜的身子也需要補充體力,不然哪熬得住。
“那你在我床上躺一會兒。”
“好。”
裴胧月沒有多想,替慕容瑾解了外裳就将自己方才躺過的地方捯饬整齊,給慕容瑾休息。
慕容瑾看着她一副小媳婦的模樣,卻是微微沉了目光,暗啞着聲音道:“胧月,你可知讓一個外男睡在自己的閨床意味着什麽?”
“什麽?”裴胧月一怔,反應過來他什麽意思,嬌嗔的白了他一眼:“王爺幾時也這麽恪守禮節了,我一個姑娘家都不介意床鋪讓給你睡,你倒是不敢睡了。”
“本王這兒,從沒有不敢。”慕容瑾利索的脫了鞋襪,躺在裴胧月的床上,并且順勢将她一拉,讓她倒在自己懷裏。
耳邊是他戲虐的輕笑:“既然夫人盛情相邀,本王就卻之不恭了,夫人的床榻,果真舒坦,有夫人相伴的話,想必本王會更舒坦。”
“你個登徒子!”裴胧月一惱,讓慕容瑾睡自己的床已經是超脫禮節,他還敢對自己……這要是傳出去,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裴胧月正掙紮着起來,又聽慕容瑾道:“你别動了,陪本王睡一會兒吧,有你在,本王才能安心。”
裴胧月一僵,從慕容瑾濃濃的疲倦中聽出他的勞累,還有一絲莫名的脆弱。
慕容瑾也會脆弱?真是稀奇啊,難道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什麽?
她心一軟,卻是沒有再動,身邊是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倒也讓人安神。
半刻鍾後,本來是陪慕容瑾躺着的裴胧月反而自己睡着了,慕容瑾看着她毫無戒備的睡顔,呼吸清淺十分安甯,寵溺的親了親她的額頭。
旋即,他動作輕緩的起身,離開了威遠侯府。
裴胧月雖然不介意他躺自己的床鋪,但身爲一個有擔當的男子,怎麽舍得讓自己心愛的女子忍受名譽之辱,夜探香閨已經不合規矩,聽到外頭起了動靜,未免多生事端,他還是先離開爲好。
回去的路上,慕容瑾想着裴胧月一直擔憂的事,對雲起吩咐道:“去查查最近什麽人與母親走得比較近,本王要詳細知道對方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