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暢快,喝酒也就敞開了,推杯換盞,酒過三巡,雖然是午宴,但還是有不少人得東倒西歪,形态各異。
皇上也很高興,如今他的身子大不如前了,雖然每日用丹藥吊着,但與年輕時相比總歸有種英雄遲暮的無力,好在底下的臣子們都還年輕,這些都是大乾未來的希望。
皇上知道完顔公主是爲和親而來,便有意探探她的口風:“公主遠道而來,我們大乾作爲東道主自然應該掃塌相迎,顧及公主并不熟悉大乾的風土人情,朕決定派一位與你年紀相仿的才俊與你引路,如今大乾出挑的青年才俊都在這兒了,不知公主可有看到合眼緣的?”
完顔火麗别有深意的看了二皇子一眼,驚得二皇子面色一變。
她該不會在這時候把自己的那點小心思抖出來吧?這要是讓所有人知道匈奴公主對自己有意思,别人可不會覺得他是豔福不淺,反而他自己,極有可能會因爲這件事帶來無窮的麻煩。
二皇子一下就緊張起來,早知道完顔火麗會帶來這種風險,他就不該招惹。
可惜現在後悔也晚了,他隻能期盼完顔火麗有點眼色,不要把他給毀了。
完顔火麗自然瞧見了他臉上的緊張,志在必得的一笑後,她憨态的對皇上道:“多謝皇上關愛,火麗心中的确有那麽個入眼的,不過還不知對方做何想法,火麗也不敢貿然提出這種不情之請,所以找人相伴這事,還是算了吧,萬一被他誤會就不好了。”
“哦?是什麽樣出衆的男子,能得火麗公主青眼啊,朕還真想親眼看看。”
二皇子更緊張了,如果皇上知道是他,隻會覺得他别有居心,沒準一怒之下褫奪了他身爲二皇子的尊榮,自己豈非得不償失?。
但他一向自持,再緊張面上也沒有半分變化,隻有微微握起的拳頭,洩露了他的心虛。
完顔火麗對他的表現非常滿意,還以爲他是緊張于自己即将公布他們在一起的事,面上的笑容更深了。
“回皇上的話,火麗心中的人選是……”
這個“是”後面的話還未出口,二皇子就突然站起來道:“父皇,這種私密的事咱們就莫問太多了吧,兒臣聽說匈奴人都很善于騎射,兒臣實在想見識見識,今日這個狩獵大會應該會是是完顔公主的強項,眼下宴席也差不多了,不如移步狩獵場如何?”
被人打斷,皇上給了二皇子一個“要你多嘴”的表情,面色微微不悅。
還當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裴胧月輕哼了聲,示意慕容瑾也看看。
慕容瑾端起酒杯與她遙遙相敬,嘴角噙着一絲放、蕩不羁的笑意,讓本來隻是引導他看熱鬧的裴胧月見着,莫名就紅了臉。
這個人還真是,自從話說開了之後就開始無時無刻釋放自己的魅力,而她悲哀的發現自己的防備好像正在逐漸坍塌,都快要頂不住了。
裴胧月趕緊回神,不敢再亂與他互動。
見二皇子似乎很害怕自己于他的好感被曝光,完顔火麗自是不悅,不過既然這是他的意思,她當然也不會明着違背,隻能退而求其次。
“殿下說的是,我們匈奴人都是在草原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如今在這小地方拘着也沒意思,不如去狩獵。”
客人都這麽說了,做主人的豈有不遵從之禮,皇上隻好宣布結束宴會,讓喝醉的朝臣們回去休息,順便準備一下即将到來的狩獵。
狩獵将于一個時辰時之後開始。
慕容瑾主動給了裴胧月一個眼神,率先撤離現場。
裴胧月端着酒杯神思蕩漾,眸中藏着一股暗流,故意落後了幾步,等所有人都離開後才返回自己的院子。
回去之後,她招來裴仲祈,道:“你替我辦件事,将這封信送到二皇子那邊,也不用說什麽,隻管交到他手上就行。”
裴仲祈自有自己的傲氣:“我憑什麽聽你的,我又不是……”
“你是裴家的三公子不錯,但現在,你隻是我的小厮而已,我讓我的小厮去辦件事,有問題嗎?沒有問題的話,你就去辦事,如果你有意見,大可去了就别回來,隻要你能尋到新的落腳處,我随時歡迎你離開。”
裴仲祈狠狠啐了口,他要有别的落腳處,何至于受這等窩囊氣?
氣憤歸氣憤,但畢竟事關二皇子,他再不情願,面子上還是照做了。
但是要他乖乖聽裴胧月的吩咐是不可能的,從她手上接過信後,出了門他就将這封信打開了,口中還自言自語的說:“如果裏頭不是什麽要緊事的話,我是肯定不會去送信的,這信扔了丢了的,誰知道呢。就憑裴胧月還想指使我,真當她自個兒是大小姐呢!”
但是一看信上的内容,他就變了臉色。
信上說,裴胧月對二皇子情根深種,隻因爲身在京城苦于世家女子身份和束縛,不能時時見面,如今好不容易出來京城,少了家人和規矩的管束,裴胧月心中思念難耐,懇請二皇子今晚辰時,在山坡外的小樹林一叙。
去小樹林裏,能叙什麽?隻怕一叙是假,情難自禁忙着偷,歡是真的吧!
這還了得!身爲一個女子,竟然如此恬不知恥的要求男子主動與自己苟,且,裴胧月到底有沒有把裴家的名聲,把她自己的臉面放在眼裏,這事如果傳出去,裴家還要不要做人了!
裴仲祈當然憤怒,裴家可不是裴胧月一個人的裴家,裴胧月這麽做,等同于把所有人的顔面都放在地上踩踏,他怎麽能容忍自己有個自甘堕落的姐姐給裴家抹黑!
可憤怒過後,裴仲祈想到的并不是第一時間去斥責裴胧月,勸她走回正途,而是在掂量如果裴胧月當真這麽做的話,能給自己帶來什麽樣的利益。
二皇子可是一條好船,他若不趁機搭上就太可惜了,雖然讓這樣一個性格陰郁難定的人成爲自己的姐夫有點讓人不爽,但隻要自己能從中獲利,管他黑的白的,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