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仲祈和裴鳳舞無奈,隻能點頭。
她們沒有邀請貼,執意暴,露身份的話就成了欺君,到時候不止裴胧月要受罰,她們自己也沒好果子吃,所以這幾日的丫鬟之行,即便她們心裏再多不願,也隻能忍着不爽伺候裴胧月。
馬車終于出發,車上的人心态各異,但因爲目标相同,倒是沒有再起沖突。
狩獵的皇家獵場,在距離京城十多裏地的一個叫五夫山脈的山坳裏,從京城出發,馬車最快也要半日,中間隻設一個茶寮供車馬們歇腳添茶,所以這半日的時光都在馬車上度過。
因爲是皇家獵場,面積十分寬闊,五夫山坳連綿百裏的山脈幾乎都被圍了起來,四下設有皇家獵場的标示,獵場入口,還有特意爲狩獵而建造的皇家行宮。
前去參加狩獵的王公大臣不在少數,隊伍浩浩蕩蕩的排了一大行,裴胧月出發得晚,倒是落在了後頭。
不過不要緊,沒一會兒,華安長公主府的馬車便慢慢落下速度,似乎在等他們,三皇子的車架也是,而舞陽長公主府的世子,葉楚晟則直接騎馬趕到裴胧月身邊。
葉楚晟可不管什麽顧慮不顧慮的,整個大乾還沒有敢給他不痛快的人,他又是灑脫的小霸王性子,無所顧忌慣了,才不管别人怎麽看他。
這會兒,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他毫不掩飾對裴胧月的親昵。
“胧月姐姐,胧月姐姐,你怎麽來的這樣晚,害我以爲你都不來了呢,若非母親說過三殿下給你求了邀請帖,本世子就親自出馬去請你了。”
裴胧月自動忽視身邊裴鳳舞怨毒的眼神,揭開車簾笑道:“勞世子惦記,方才路上遇到兩隻攔路狗,所以出發得晚了些,好在沒耽誤大事。”
這話并未遮掩,裴鳳舞和趕車的裴仲祈同時臉色鐵青。
敢稱他們爲攔路狗,裴胧月簡直……
葉楚晟一笑:“原來是這樣,對了,上回你給我母親開的方子十分有效,母親爲了感謝你,特意給你準備了禮物,你等着,本世子去給你取來。”
說完,葉楚晟又一溜煙跑回舞陽長公主府的車架去取東西了。
裴鳳舞瞧着,妒恨得不行:“你明明可以向葉世子多求兩張邀請帖的,這樣戲弄我們,好玩麽?”
裴胧月撇撇嘴,用她的語氣同樣回敬她。
“你明明可以不來的,受這樣的委屈,還得當我的丫鬟,何必呢?”
裴鳳舞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差點沒當場罵人。
裴胧月就喜歡看裴鳳舞這副看不慣她又幹不掉她的樣子,比起她從前對她做過的事,這點小毛毛雨的磋磨算什麽,接下來的“好日子”,才是她真正送給她的大禮!
沒過一會兒,葉楚晟就回來了,獻寶似的遞給她一個小盒子,亮着眼睛道:“這是匈奴可汗上供的彎月匕首,我一眼瞧着便覺得它适合你,就讓母親向皇帝舅舅求來了,你瞧瞧,可喜歡?”
這葉世子倒是有趣,别人送女子禮物,送的都是胭脂水粉,珍珠瑪瑙一類,他倒好,巴巴拿把匕首過來,是怕裴胧月還不夠兇狠嗎?
裴鳳舞鄙夷得很,裴胧月卻很喜歡,隻擅長近身作戰又屢次遇到危險的她,正愁沒把趁手的工具呢,葉楚晟的匕首送的正是時候,可謂是瞌睡送枕頭,太及時了。
爲表達自己的喜愛,裴胧月當着他的面打開這個檀木盒,拿出裏頭鑲着古樸寶石的匕首,拔開锃亮的匕鞘,眼前一亮。
葉楚晟得意道:“不錯吧,這把匕首乃九天玄鐵,由精工鍛造大師聶人王所制,薄如蟬翼,削鐵如泥,别看它如此輕巧,但卻鋒利無比,保證你在對着敵人的時候,能夠乘其不備,一擊而中!”
裴鳳舞更鄙夷了,這兩大老粗在說什麽,談論殺人?
裴胧月則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古樸精巧,内斂深沉,謝謝世子的好意,那胧月就卻之不恭了,也替我謝過長公主的厚贈。”
“诶,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舉手之勞何足挂齒。”
這兩人真是“臭味相投”,但也不得不說,這樣毫無芥蒂的感情着實讓人羨慕。
趕車的裴仲祈跟裴鳳舞一樣,對葉楚晟如此幼稚的行爲嗤之以鼻,但看到裴胧月對他如此寵溺,以及葉楚晟對裴胧月毫無芥蒂的好,仿佛他們才是親姐弟似的,這份純粹同樣讓人心生羨慕。
又說笑了會兒,舞陽長公主派了人傳話,葉楚晟便戀戀不舍的回去了。
他一走,不多時三皇子也架馬過來,溫和的問話:“行路辛苦,裴姑娘可還适應?”
裴胧月對着三皇子,自是不能像葉楚晟那般随意,趕緊行了個簡單的禮,道:“多謝殿下關心,胧月一貫過得粗糙,這麽好的馬車坐着,沒有什麽不适應的。”
三皇子倒是聽說過一些裴胧月從前的日子,聞言皺了皺眉:“過去的事毋庸再提,你的好日子都在後頭,若有什麽不習慣的隻管與本皇子說,我雖不能做許多事,改善一下你的生活環境還是可以的。”
“謝殿下關懷。”
“恩,那件事,還請裴姑娘多多費心。”
裴胧月知道他所指的是給衆位大臣解毒一事,點頭鄭重道:“事關重大,胧月不會輕視,殿下且安心吧,一切都準備就緒,就等時機到了執行就好。”
得到準确應答,三皇子放心的點了點頭頭,這便離開了。
三皇子特意停下來關照裴胧月,這份殊榮在隊伍中也是少有,他的動靜也因此引發許多貴女的探究,雖然沒說兩句就離開了,但同行的女子中,不少人還是對三皇子願意爲裴胧月求帖,以及這麽關照她的原因感到好奇。
裴胧月也沒料到三皇子會特意過來關照自己,不過應該是因着慕容瑾的關系吧,所以她也沒有多想。剛放下簾子,就聽那低沉磁性的聲音道:“看來裴姑娘頗受歡迎啊,也不知這對本王來說,是幸事還是不幸呢?”
聽到想念之人的聲音,裴胧月的身體已經比手更快一步的掀開了車簾,見車外之人依舊冷峻着臉,眉眼間卻舒展的漾着淺淺笑意,不覺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