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還要紮?
裴鳳舞吓得連連搖頭:“不不不,多謝姐姐的好意,我沒事,我好了,全好了,真的!”
說罷,爲了證明自己真的好了,還主動跳起來蹦跶了兩下,卻因爲動作太快而牽動方才被裴天城打過的傷口,真的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呵,自讨苦吃。
裴胧月并不打算放過她,欺身道:“這血脈逆流可不是小病,必須一次解逆才不會落下病根,妹妹可不要諱疾忌醫,還是把針紮完爲好。”
“我不要,我不要!”
裴鳳舞拼命抗拒,卻不如裴胧月力氣大,很快被她鉗制着動彈不得,而且她還精通點穴之位,方才那根粗針紮得她的半個身子都麻了,隻能任人擺布。
眼看第二根粗針又要紮到身上,裴鳳舞終于忍不住崩潰:“裴胧月,我沒病,我沒病!我不要紮針了!”
“都說了不要諱疾忌醫,妹妹方才可都暈了呢,乖乖忍着,這一針紮下去就好一大半了!”
“裴胧月,你故意的是不是,啊!别紮,别紮,我裝的,我沒暈,根本沒暈!”
總算逼她說出這句,裴胧月聳聳肩,意味深長的看了裴天城一眼。
“逆女!”
裴天城肺都要氣炸了,膽敢當着他的面,耍這種心機,是當他老糊塗了嗎!
藍氏趕緊求饒:“老爺您就饒了她這一回吧,要不是怕被處罰,舞兒何至于出此下策,您再打,可就真要打死她了呀!”
裴胧月搖搖頭,學着以往裴鳳舞的樣子出來做“好人”
“爹,要不就算了,妹妹一向嬌弱,打壞了就不好了,今日差點被送到京兆府,本就是一個深刻的教訓,相信妹妹以後再也不敢做這種事了。”
裴天城狠狠瞪了裴鳳舞一眼,說了句:“還不謝謝你姐姐,今日若非有她,這會兒你已經在大牢裏待着了!”
裴鳳舞眼中含淚,氣鼓鼓的瞪着裴胧月,這句謝,她可說不出口。
還是裴胧月寬宏大量,大度道:“謝就不必了,這是我身爲姐姐該做的。”
“你啊,如果有你姐姐三分之一氣度,何至返現這麽蠢的錯誤!”裴天城恨恨說了聲,見裴鳳舞還在瞪裴胧月,恨鐵不成鋼的喝道:“丢人現眼的東西,還不趕緊滾去祠堂在祖宗們面前請罪!”
“老爺!”藍氏還欲再說,卻被裴天城一個冷眼掃回去:“難道你想讓我大義滅親,将舞兒親自送到京兆府麽?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滾去祖宗面前誠心告罪,本侯還能消消火氣!”
裴胧月也道:“妹妹還是去歸祠堂吧,爹對你的處置已經很仁慈了,比起京兆府那烏漆墨黑,蛇蟲鼠蟻亂爬的大牢,爹已經很心疼你了。”
藍氏并不想讓女兒跪祠堂,但裴胧月說的沒錯,這點處罰對裴鳳舞來說,已經是格外的開恩。
也罷,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今日之辱,他們早晚會讨要回來!
藍氏急忙給女兒使眼色,暗示她沒必要在這與裴胧月逞口舌之快,還是趕緊讓裴天城消氣要緊。
裴鳳舞自然看明白母親的意思,可心裏的不甘還是讓她咬着銀牙惡狠狠的瞪着裴胧月,憤恨道:“你少在這兒裝好人,若非是你,我的計劃又豈會失敗,裴胧月,你就是上天派來針對我的克星!”
裴胧月聳聳肩:“我說了,你應該慶幸你的失敗,否則你以爲你還能安然站在這兒與我說風涼話嗎?裴鳳舞,這回算你命大逃過一劫,下回你若還敢不自量力的與我硬磕,就沒這麽容易了!”
“這正是我想說的話!”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裏面都是别樣的兇狠,今日之事,已經将她們的矛盾拉上新的台階,從此再無姐妹情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過,亡的必定是裴鳳舞。
裴胧月輕嗤了聲,就這點段位,也敢與她鬥,隻要她想,她可以回分分鍾教裴鳳舞做人!
最終,裴鳳舞還是去跪祠堂了,接下來就剩一個涉案人員。
裴天城看着這個叫趙六的小厮,氣都不打一處來。
都是因爲這個人,他才三番兩次被長公主質疑,就是因爲他的胡亂攀咬,差點禍及侯府。
惹出這麽大事端,這樣的人,活着還有何用!
“來人,把趙六拖下去,亂棍打死!”
趙六一聽,趕緊求饒:“侯爺,侯爺饒命啊,小的是冤枉的啊!”
可惜威遠侯府的人隻聽裴天城的吩咐,侍衛三兩下就把人給抓了,拖下去行刑,裴胧月于心不忍,趕緊道:“慢着,先勿動手。”
聽她阻撓,裴天城臉上寫着不贊同。
“你還想給他求情不成?方才要不是他胡說八道,你也不會被人質疑,月兒,爹知你心善,但這個情,你可求不得。”
“女兒不是要爲趙六求情,他方才差點害死我,女兒沒有那麽大的胸懷既往不咎。”
裴胧月看了趙六一眼,說道:“但是,這人可是今日之事的關鍵證人,爹若是無端将人打死了,舞陽長公主會怎麽想咱們侯府?難道她不會覺得咱們是欲蓋彌彰,不想認賬嗎?”
裴天城前腳才與長公主保證自己一定會上門請罪,後腳就直接把證人打死了,這個行爲的确會讓長公主誤以爲裴天城這是在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
天知道,他可決沒有這種心思,他敬着長公主都來不及,哪敢過河拆橋再得罪一次!
“說的是,是爹思慮不周,還好有你提醒,不然又要犯下大錯。”
裴胧月體貼的說:“爹一向庶務繁忙,今日又曆經艱險,難免顧此失彼,倒是胧月今日多嘴了,爹莫要嫌我多管閑事才是。”
“怎會,月兒長大了,知道爲家裏着想,看事情也更全面了,你有這樣的眼光和胸襟,爹欣慰都來不及,怎會怪你多管閑事。”
“謝謝爹的誇贊,女兒能夠迅速成長,可都是爹的功勞。”
裴天城隻當這句話是對他的誇耀,殊不知話中的嘲諷,讓人可笑之極。
想了想,未免自己再犯錯誤,他又試探道:“你說這趙六不能打殺,又不能讓長公主那邊多想,那咱們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