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好,看在你救治我兒有功的份上,本宮就給你這個面子,這事暫且不計較了,威遠侯,你可是生了一個好女兒啊!”
裴天城冷汗涔涔,卑躬屈膝的說着是,臉上一片無顔見人的羞愧。
一個女兒,想着法的陷害另一個女兒,卻要靠另一個女兒的大度來拯救害人的那個,這句“生了個好女兒”當真是對他最大的笑話。
事情發展到現在,也沒有再留下的必要了,舞陽長公主站起身來,道:“本宮就先回府了,晟兒,咱們走。”
葉楚晟一臉的不甘心,他還沒看着惡人受到懲治,看到裴鳳舞害人的下場呢,就要被長公主帶回家,豈能放心?
長公主見狀,一臉無奈的小聲說:“放心吧,你的胧月姐姐,可吃不了虧。”
不僅吃不了虧,因爲裴鳳舞今日能相安無事,全都仰仗她的“以德報怨”“仗義執言”,整個侯府的人都得對她端着敬着,因爲今日她才是侯府的大功臣,是讓侯府免于一災的人。
至于裴鳳舞,裴天城不管是做做樣子,還是真的怒氣沖沖,等待她的隻有懲罰而已。
葉楚晟大概也想到了這一點,這才不甘不願的随長公主走了。
走前還不忘交代:“胧月姐姐,說好了有時間一定要去長公主府找本世子完啊!”
說完,又惡狠狠的瞪了裴鳳舞母女一眼:“本世子一定會保護你的,日後有人若是膽敢不識眼色的再欺負你,你告訴本世子,本世子馬上就來爲你主持公道!”
裴胧月哭笑不得,對葉楚晟的義氣也頗爲感懷,真心實意道:“多謝世子,殿下和世子慢走。”
裴天城一下覺得壓力山大,一番恭送後,威遠侯府才真正重新歸于甯靜。
解決完外憂,現在輪到内患了。
裴天城自是發了火,從他當上侯爺開始到現在,侯府還從未經曆過這種一波三折的危機,都是裴鳳舞這個蠢貨,今日差點将侯府的百年基業都給毀了。
所以等長公主他們一走,裴天城就命人将侯府大門關上,做一副“清理門戶”的姿态,直接在院子裏動手訓了裴鳳舞幾戒鞭。
“啊!爹,您别打我,别打我!”
“啪”的兩鞭,裴鳳舞沒料到裴天城會直接動手,吓得上蹿下跳。
藍氏趕忙奔過去将她護在身後,尖叫道:“老爺,老爺您别打了,舞兒知道錯了啊,她的身子一向柔弱,您再打怕是要傷着她了!”
“傷了怕什麽,殘了才好呢,殘了,就能安分守己的待在家裏了!還敢陷害嫡親的姐姐,她怎麽不拿自己去以身試法啊!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心腸如此歹毒!”
這話藍氏就不愛聽了。
“老爺您這說的什麽話,舞兒也是您的女兒啊,以往哪次你不是誇她乖巧懂事,溫柔體貼,您怎麽能将‘心腸歹毒’這種話用在自己女兒的身上呢!”
“難道不是嗎?陷害嫡姐與人私相授受,你可知今日若是被她得逞,我們威遠侯府會面臨怎樣的危機!很有可能,朝堂之上從此就再無威遠侯府了!”
“不,不會吧……”
藍氏這才有些後知後覺的驚疑。
裴胧月嗤了聲,接口:“藍夫人還說莫要樂觀爲好,依照長公主的性子,今日之事若當按妹妹設計的發展,她還會對我們網開一面嗎?在她眼裏,不管是誰陷害的世子,都是威遠侯府的錯,長公主發起脾氣的後果你們又不是不知。”
“到時候滿朝文武,言官口誅筆伐,武館嗤之以鼻,爹還有何臉面上朝,再加上舞陽長公主又是皇上的胞妹,葉世子是皇上的外甥,就算皇上寬宏大量暫且不處置爹爹,你們以爲爹還能在朝堂上擡得起頭嗎?”
“不僅如此,流言之害,一人之言,三人成虎,今日之事若是傳到外頭,我們威遠侯府的女兒家都别想嫁出去了,誰會娶一個膽敢給皇家下毒的人家?到時候,你們斷的不止是咱們威遠侯府的前程,而是裴家的未來和裴家的根!”
被裴胧月這麽一提,裴天城也如當頭一棒被打醒,之前他還隻以爲裴鳳舞做的事不過是小女兒家的心機而已,就算上不得台面,也不過是在長公主面前丢丢人。
沒想到這當中竟還有如此深沉的影響,确實是他小瞧了!
膽敢威脅到他的前程,裴天城頓覺愈發生氣,鞭子也毫不客氣的再次揮動起來。
“啊,爹,别打了,别打了!”
“老爺,老爺饒命啊!”
可惜裴天城正在氣頭上,那鞭子還是揮了過來。
倒也奇怪,才不過區區三鞭,裴鳳舞突然就沒了聲響,直接躺在那兒不動了。
這是,暈了?
裴天城眼中一閃而過的震驚,藍氏則趕緊爬過去撲在裴鳳舞身上哭喊,好像裴天城已經将人活活打死了似的。
裴胧月見着,心頭止不住的冷笑,暈了正正常常的呼吸嗎?裝暈這種伎倆……裴鳳舞還真是一點新意都沒有。
她拔出最長的三根銀針,走近裴鳳舞道:“你們都讓開,妹妹大概是一口氣上不來,背過氣去了,再不救治可能會有生命危險,趕緊讓我給她施針。”
藍氏震驚的看着她手裏粗長的銀針,吓得都忘了反應。
裴胧月噙着一個詭異的笑意,對“暈了”的裴鳳舞說:“我這三根寒冰銀針一向是用在牲畜身上的,在人身上還沒用過呢,妹妹的情況如此緊急,看來得使出我的絕招了,放心吧,皇上都對我的醫術贊不絕口,我保證醫好妹妹,并且讓她‘活蹦亂跳’”。
便是再傻的人,也聽出這話語中的不懷好意,别說裴鳳舞隻是裝暈了。
她本想忍忍,隻要那銀針穿過自己的時候,她不叫出聲,裴天城就不會知道她裝暈,她也就能避過接下來的責罰了。
哪知道裴胧月的本事如此刁鑽,才刺一根銀針,裴鳳舞就已經疼得受不了了,她咬緊牙關,冷汗直流,用了很大的毅力才沒讓自己立刻叫出聲來。
可要再來第二針,她卻是再也忍受不了的,不得已,她隻有緩緩睜開眼睛,故作迷茫道:“我這是,這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