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鳳舞心裏窩着一團火氣,卻沒辦法發作,她的臉火辣辣的疼,方才又正巧磕在石子上,也不知傷情如何了,女兒家的臉可是自己的第二條命,要是就這麽毀了,可就全完了!
而罪魁禍首葉楚晟,瞧見她的慘狀,不僅沒有及時安慰,還撇撇嘴,嫌棄的說:“真是笨死了,這麽大人了,連個路都走不好,一點也沒有胧月姐姐的機靈。”
裴鳳舞本就惱火着,聽到這話心裏的火氣更是蹭蹭往上冒,咬着銀牙差點沒崩住。
藍氏死死的按着她即将發飙的胳膊,扯着笑意道:“讓世子見笑了,舞兒也是不小心的,您看她都這樣了,不如咱們先送她回房給大夫看看?”
裴鳳舞受了這麽重的傷,但凡有點風度的男人都會先陪她回房治療,藍氏想用這件事支開葉楚晟,讓他不要去找裴胧月,倒也合情合理。
可她們還是料錯了葉楚晟的不解風情。
“既然二小姐受傷,那就算了,你們先回院子休息,我自己去找胧月姐姐吧。”
藍氏差點沒被這句話氣得吐血。
見他還是要走,情急之下來不及想對策的藍氏直接站到葉楚晟的面前,下意識的做出攔截的動作。
葉楚晟眉毛一挑,面上閃過一分不解,旋即便反應了過來。
他雖然肆意妄爲了些,卻不傻,身在皇家什麽樣的心機手腕沒見過?見藍氏這樣,再聯想她們母女有意無意的阻止他去見裴胧月的舉動,心裏已經明白了七八分。
葉楚晟的臉色當即就垮了下來。
“夫人這是什麽意思?”
藍氏尴尬道:“是這樣的,方才妾身也說了,大小姐這幾日受了些無妄之災,昨兒個才回府裏,隻怕她那邊還沒收拾好,實在不便面見外人,要不,世子改日再來?”
裴鳳舞沒法作陪,幹脆直接讓葉楚晟離開,也好過白忙活一場。
葉楚晟頓住腳步,冷笑的呵呵了兩聲,語氣陡然降至冰點:“夫人和二小姐爲了阻止我去見胧月姐姐,還真是煞費苦心了!這樣拙劣的借口都想得出來,胧月姐姐當真不便見人嗎?”
藍氏面色一僵:“世子……妾身沒有那個意思。”
“沒有那個意思又是哪個意思?既然都敢做了,又何必還要否認呢?”
“你們這樣的人,本世子見得多了,耍盡心機背後陰險,如果本世子順了你們的意離開,隻怕胧月姐姐永遠都不知道我來過吧?你們想用這種法子支開所有關心她的人,不就是怕她又外力相助,阻了你們的道麽?”
“可惜啊,你們這手腕也太差了點,本世子又不是愚昧無知之輩,由得你們這樣戲弄!”
藍氏便是真有這種想法,此時也絕不會承認,甚至還要狡辯:“世子您真的誤會了……”
葉楚晟一甩袖,猛然打斷她:“不必多說,本世子今兒就給你們個态度,胧月姐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後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絕不允許有人在她背後搞小動作,做出不利于她的事情!”
“若是有人,不自量力的想在她身上打主意,本世子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到時候,這個人就自己掂量吧,本世子雖然不才,但在這偌大京城之中,要對付一兩個人,有的辦法!就算鬧到皇帝舅舅面前,如果他知道緣由,也不會怪罪。”
說罷,葉楚晟眼神冷冽的掃了他們母女一眼,警告之意盡顯,之後才揚長而去。
“娘,你看他!”
最後依舊沒能阻止葉楚晟去見裴胧月,還把自己弄得個如此沒臉,裴鳳舞簡直郁悶至極。
藍氏也被葉楚晟嚣張的态度弄得一團火氣,見人走了,再也忍不住惡狠狠的說:“這個潑才,竟敢占着自己的身份欺壓我們,實在可惡!不就一個區區世子麽,就憑貴妃娘娘的關系,連王爺都不敢不賣我們面子,他算什麽東西!”
“是啊,他算個什麽東西,也敢輕慢本姑娘,等着吧葉楚晟,有朝一日,本姑娘定要讓你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爲!”
都是因爲裴胧月,她們才是受到這樣的屈辱,總有一天,她要站在高高的位置上,把所有得罪過她的人都踩在腳底下!
裴鳳舞憤恨至極,直接将所有的賬都算到裴胧月的頭上,對她愈發仇視。
母女兩對着裴胧月就是一頓臭罵,抒發完這股怒火舒坦了,才稍稍降低氣焰。
藍氏剛想扶裴胧月回房休息,就聽說四公主來了。
姜馨蕊,她怎麽來了?
不過不管姜馨蕊此刻來到威遠侯府的目的是什麽,就憑她對裴胧月的排斥,眼下倒是可以好好利用她一番,爲她們母女受到的委屈出出氣。
母女兩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都想到了這個打算。
姜馨蕊可是藍貴妃的親女,倍受皇上寵愛,舉朝上下還沒誰敢直接惹她,而且她脾氣沖,耳根子軟,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這樣的人,最适合當槍使了。
藍氏叫人快把她迎進來,轉頭就對裴鳳舞說:“舞兒你這臉……不如暫時先忍忍?”
裴鳳舞打的就是激起姜馨蕊爲自己鳴不平的心思,聞言并無異議。
母女兩故作悲戚狀,等着這個能爲她們“出氣”的人進來。
姜馨蕊身爲備受寵愛的四公主,平日也是個咋咋呼呼的性子,這威遠侯府的後院她熟得跟自家宮殿似的,一進門就高呼:“姨母,鳳舞姐姐,蕊兒來看你們了!”
“恭迎公主殿下。”藍氏立即傾身相迎,卻是紅着眼眶抹着淚,一副受了莫大委屈又不得不往下咽的模樣。
姜馨蕊有些疑惑,剛想詢問,就見裴鳳舞也是雙眼通紅,滿身狼狽。不僅如此,她的臉還高高的腫了起來,頰邊甚至還有擦傷之處,雖然躲閃的捂着,卻怎麽也掩蓋不了她疑是被人欺負了的事實。
“鳳舞姐姐你的臉怎麽了?!怎麽都愁雲慘霧的,誰欺負你們了不成?”
被這麽一問,裴鳳舞仿佛被問到痛處一般,莫大的委屈湧上心頭,直接掩面哭出聲來。
姜馨蕊不由得急了,她和裴鳳舞一起長大,雖然偶有矛盾,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着筋,她怎麽能坐視表姐被人随便欺負?
“究竟怎麽回事,是誰那麽大膽,膽敢欺負我姜馨蕊的表姐!姨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