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驚奇于裴胧月竟然能從慕容瑾口袋裏掏銀子的三皇子,已經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錢袋子,裴胧月的診費可一點兒也不便宜,萬一她獅子大開口,這……
慕容瑾道:“要診費,倒也不是不行,隻是做買賣是講究你情我願的事,你若要價太高,我們也沒必要爲了别人的性命去掏幹自己的錢袋子對不對?所以,你懂得的。”
這些大人的性命,說起來也不關他們兩的事,他們願意出手相救不過是不想那千杯醉的毒惹出不必要的麻煩而已,可若是裴胧月要價太高,他們也可以選擇不管,反正不管這些人他們是虧損不了什麽的。
但裴胧月就不一樣了,因爲不講行情而平白丢了這麽大一樁生意,虧大了的人可是她。
裴胧月當然聽出慕容瑾這話中的言外之意,心裏暗罵這人如此小氣狡詐的同時,面上卻是一副服務至上的表情,笑眯、眯道:“小郡王說的在理,這就是你情我願的事,若非我正好參與其中,這等好事也輪不到我頭上,不過既然輪上了,若換個人做,豈不麻煩?”
如果換個人,可就未必能順利研究出解藥,解得了這個毒順便爲他們保密了。
手上掌握着别人替代不了的醫術,裴胧月自是有恃無恐,這種事他們不找她又能找誰?由此可見,自己要價高一些也是合理的。
瞧見她這副得意的樣子,慕容瑾不由得咬牙:“裴胧月!你最好低調一點!”
“這就不勞王爺操心了,什麽能力做什麽事,我又不是信口開河之人,你隻要付得起錢,我自然也對得起我說的這個價,看在咱們這麽熟的份上,順便附贈個以後頭疼腦熱的急症治療,說起來還是你們賺了呢。”
“你!”
能把自己的貪得無厭在慕容瑾面前說得如此清醒脫俗的,裴胧月也算古來第一人,這是鑽錢眼裏了不成?威遠侯府短了她吃還是短了她用的了?
這個想法一出來,慕容瑾腦海中突然就想到那些有關裴胧月從前所過的日子的調查,她還真是無依無靠被壓榨着長大的,而且威遠侯府的确短了她吃喝。
不僅如此,她和柳氏從前過的日子,冬天無炭火夏天無涼冰,就算要口熱食也得自己動手,雖是當家主母和大小姐,過得卻連下人都不如。
慕容瑾一頓,連想教育她不要老想着錢的話都鲠在喉嚨裏。
也許,正是因爲窮過她,才這麽喜歡錢呢?
三皇子見慕容瑾突然頓住不說話,又用一副憐憫的眼神看待裴胧月,趕緊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不就是銀子的事麽?這價錢還沒說呢,你們倒是杠上了。”
“閉嘴。”
慕容瑾不想就這事再談了,雖然裴胧月開口閉口談錢的行爲讓他覺得俗氣,但想到過往她經曆的那些不公平對待,他就莫名覺得堵心。
這個女人,沒錢就不能跟他開口要麽?何必把自己弄得一副見錢眼開的樣子,他可聽到長風禀告,說她似乎還想開個給窮人免費看診贈藥的醫館,這可一點也不像她一貫愛财如命的風格。
慕容瑾一時也看不懂裴胧月這副财迷的樣子究竟所爲哪般,頓時感覺心頭莫名煩躁。
還從沒人敢命令三皇子閉嘴,但說這話的人是慕容瑾,他卻一點兒也不生氣,相反,他對慕容瑾極盡維護,還想着當和事佬。
“有話好說嘛,都是朋友,搞得跟生意人一樣,咱們這可是在做好事,利國利民的好事,何必鬧得這麽僵呢?”
“裴姑娘說的是,無論是研制解藥的時間,還是調配解藥需要用到的原料,這些都是需要耗費錢财,沒錢寸步難行,總不能以我們的要求去要求别人,讓大家都像我們一樣白幹不是?”
“本皇子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這麽着,隻要解藥能夠順利研發出來,并且有用,裴姑娘隻管放手去做,這期間所有的費用,本皇子全包了!”
“你出?”兩人同時瞪大眼睛看向三皇子。
這人怕不是個傻的?人傻錢多麽,這麽多人,要出的錢可不是一點點,他這麽大方,就不怕傾家蕩産?
裴胧月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三皇子,啧啧了聲,總覺得對于這樣送上門來的豪爽金主,她要是不坑一筆也太對不起這好不容易送上門來的機會了。
慕容瑾則扶額無語,他在這兒和裴胧月讨價還價半天,還沒得出結論,這個家夥倒好,一句話直接将他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按裴胧月這精明的性子,單純的三殿下就等着被宰到脫層皮吧!
這兩人幹嘛都用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自己?
三皇子以爲慕容瑾是因爲不想出錢才與裴胧月讨價還價,猶不自知犯錯的他還十分豪爽幹脆的說:“這錢,本殿下說了會出就會出,不會反悔也不會讓容瑾你吃虧的,你們都放心”
慕容瑾嘴角一抽,他還真是放心呢,三皇子這突如其來的義氣,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裴胧月換上一副魚兒上鈎的表情,展顔一笑:“殿下果然豪爽,實乃胸懷大義,天下蒼生爲己任之楷模,既然如此,那這一人一百兩黃金的銀子,我就記在殿下名目下了,等殿下哪天方便,我便讓人上皇子府去取。”
“什麽?”
一個人要收一百兩,還是黃金?
三皇子眼珠子都瞪出來了,壓根就沒想到這麽貴,這個裴胧月,胃口也太大了吧!
裴胧月眨着無辜的大眼,道:“殿下該不會是覺得一百兩太多了吧?”
可不就是太多了麽,多得三皇子渾身血液逆流,表情都僵住了。
要知道他身爲皇子,每個月的例銀也不過區區二十兩而已,而普通人家的小姐,月例分個五兩白銀就已經算是寬裕的了,街上米面的價格,一斤不過三五文錢,這一百兩的黃金的價值,都夠平常百姓買米買面吃一輩子了!
裴胧月也真敢說!
裴胧月恍若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多誇張一樣,繼續無辜道:“殿下,就沖殿下這胸襟,我這算的可是親情價,若非人數衆多,我還不想給呢,要知道我若上門一個個給這些大人治病看診,要的可不止是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