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她沒有即刻回府休息,而是堅持到這裏探求真相的最終目的。
焦急的等過半刻鍾後,看守地窖的小厮終于回來了。
他急匆匆而來,顧不得擦一擦臉上的熱汗,就趕忙跪下禀告:“王爺,您猜的不錯,那江南酒肆的掌櫃根本就好好的待在酒肆裏,并未去過任何地方,之所以那日沒來送酒不過是因爲吃錯了東西,拉肚子而已。”
裴胧月趕緊道:“那最後送酒的是?”
小厮道:“送酒的是掌櫃酒行裏的一個夥計,因爲怕耽擱咱們怡紅院的生意,掌櫃不敢耽擱,便讓那夥計将咱們所要用的酒先行送過來,所以才會臨時換人。”
三皇子也道:“那,如今那夥計身在何處?”
小厮擺擺手:“正要說這個呢,小的特意問了,掌櫃說那夥計第二日便推脫家中老母去世,要回去奔喪,早就離開了,而他并非京城人士,此去隻怕早就形影無蹤,尋不見人了。”
如此一來,倒是與慕容瑾的猜測不謀而合,這批酒,果然被人掉包動過手腳!
而這調查酒的線索,又再次在此中斷了!
婉眉也在這時候趕來,匆匆行禮:“王爺,根據我們的人統計,除了錦煙房裏,樓裏總共還有十個姑娘房裏都存有有少量千杯醉,而她們都是怡紅院的上等姑娘,有固定的客源,服務的對象也都是大官貴族居多,牽涉人數莫約上百計,而使用過的人,莫約過半。”
上百人,全都是達官貴族!
這個背後之人的險惡用心,可想而知。
婉眉歎道:“可惜,除了這些,奴婢并沒有查到其他有用的線索,這些姑娘們對千杯醉一事一無所知,隻是在客人們要求的時候點上一些,其他也問不出什麽了。”
當然問不出了,對方既然當怡紅院是媒介,就不可能洩露太多,這事的隐秘若非姚仲春的死扯上裴胧月,隻怕事到如今誰也不知道。
難不成,對方故意選在怡紅院進行他的計劃,是有意針對慕容瑾嗎?
這個念頭一出現,慕容瑾倒是很快否決了這麽想法,知道他是怡紅院東家的人并不多,對方如果真是有意針對怡紅院的話,他不可能不知道。
況且裴胧月也說了,她曾在怡紅院以外的人身上見過千杯醉的香,就是那李員外,可見這香不止存在與怡紅院之内。
線索三番兩次被無端中斷的确讓人氣惱,裴胧月恨不得當場就将這背後之人抓出來問罪,可對方明顯有備而來,他們又查得這般倉促,能有如今的結果已經算是不容易了。
慕容瑾知道她氣憤,溫聲道:“這事既然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發生的,我與殿下就不會坐視不理,你就暫且别管了,交給我們來解決。”
裴胧月點點頭,她不是個愛管閑事之人,深知有多少能力做多少事,自己已經爲這進過一灘渾水了,可不想再被弄髒一次。
不過,出于兩人這次救她一回的恩情,她還是好心提醒道:“對方既然有意的安排這些千杯醉給達官貴人們使用,想必是奔着利用這些貴人做什麽去的,有可能是想用千杯醉控制這些達官貴人也說不準。”
“雖然我不願用最大的惡意去揣度這個人的心思,可防人之心不可無,此事事關重大,你們還得謹放心上。”
“還有,這事的線索如今看着雖然斷了,但能做這麽大策劃的人想必背景也不簡單,花這麽大手筆此事必有後續,也許其他青樓也含有千杯醉也未可知,未免打草驚蛇,你們還是暗中查訪爲妙。”
三皇子點點頭:“本皇子知道了,多謝裴姑娘提醒。”
這位三皇子倒是個嫉惡如仇之人,說完了,還補上一句:“有人妄想控制朝中人士,若讓本皇子知曉是誰,本皇子一定将他嚴加處置!”
裴胧月點點頭:“那就有勞殿下和小郡王查訪此事了。”
慕容瑾輕輕“嗯”了聲,想到什麽,突然說:“我看今日天色尚早,不如你随我們入宮一趟吧,姚公子一事牽涉衆多,勞你親自去與皇後娘娘說明他的死因,會比較妥當。”
裴胧月一聽就明白了他的顧慮。
姚仲春的死,明面上是京兆府在管制,今日裴胧月又故意在曹府尹面前施壓,曹府尹對此噤若寒蟬,隻怕這案子再落到京兆府那兒,曹府尹一定會更加注意。
一個區區府尹,雖然沒什麽職權,但京師府尹是有權将手底下的案件直接呈報禦案之上的,若是被他發現有關千杯醉的秘密,就糟了。
怡紅院雖然沒有直接參與此事,可畢竟東西是從這兒劉出去的,這裏是慕容瑾的地盤,能不惹上官司的時候當然最好保持一身清白。
如今千杯醉一事,知道的人隻有她和三皇子而已,三皇子這邊,慕容瑾自有法子令他保守秘密,而他想要的,就是借裴胧月的口,讓姚仲春一事盡快結案,也好保住怡紅院的名聲。
裴胧月是舉國上下都信服的大夫,由她出面說明姚仲春的死因,沒有人會懷疑。
隻不過,這事可是事關慕容瑾自己的怡紅院,裴胧月爲什麽要幫這個忙?
她可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這兩天爲了不吃那牢裏馊了的飯菜,剩下的那點錢早就投入空間買代餐大補丸吃了,如今錢袋子可是空得很呢,被空間這吞金獸逼的,她無時無刻不惦記着賺錢的事。
如今這麽好的機會送上門來,裴胧月眼咕噜一轉,這不就是個現成的,敲竹杠的好機會嗎?
她笑眯、眯道:“讓我随王爺入宮,也不是不行,隻是王爺也知道,我這嘴巴一向不大牢靠,要是萬一一會兒再皇後娘娘面前說錯什麽,王爺可千萬别怪罪才是啊。”
慕容瑾一看她這副狡黠的樣子,就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聞言狠狠咬了牙:“不知好歹的東西,本王可是才剛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