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說,人是她請回來的,杜氏就算懷疑人家的醫術也不應該當着人家的面說話這般過分。
況且費大夫有沒有真本事,她比誰都清楚,由不得杜氏在這兒胡亂懷疑。
李夫人沉着臉,語氣略帶氣惱地喝斥:“妹妹,你說話休得無禮,費大夫他醫術過人,見了老爺不到片刻功夫就查清楚了老爺變成這樣是中毒而非是生病,更不是被平樂醫館那位李大夫給醫壞了,你就不要眼帶偏見看人了。”
“什麽?”杜氏臉色大變,那種驟變的神色裏沒有意外沒有驚愕,沒也有驚喜,有的隻是緊張慌亂。
這個人竟然能查出來老爺的癱瘓是中毒引起的?
怎麽可能!
這事兒她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大半年來老爺看了無數大夫都無人能發現問題,他怎麽就查出來了?!
不!不可能的!
這人一定是亂蒙的!
她姐姐拿給她的藥可不是那些尋常可見的普通毒物,它的作用并不是用來害人的,而是專門給男人助情助興,并且能幫助女人懷上男胎的……
隻不過是她自己沒按照姐姐說的去控制好用量,結果才會害得老爺變成這個樣子。
但是她姐姐也說了,老爺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很久的,過段時間等他體内的藥物排洩完了,他的身體自然就會慢慢恢複……
而這人除非是神醫,不然他是絕對不可能會發現問題的。
可他會是神醫嗎?
杜氏覺得這是不可能的,這個世上根本就不可能會有那麽年輕的神醫,而且也不可能那麽巧就被李氏給遇到并請回來。
杜氏越想便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應該不會有錯,随即便開口說道:“姐姐,人家這麽說你就信了嗎?他是有拿出什麽證據證明給你看,還是老爺被他給治好了?若是都沒有的話,你也信他說的話,那你不是傻嗎!”
李氏被她這麽一說,竟是不知該如何應答。
貌似杜氏說得也沒錯,費大夫雖然說了老爺的癱瘓是中毒所緻,可這也隻是他自個兒的說詞,究竟是不是真的,她還真是沒有認真去思考過。
而且他說已經給老爺喂了解毒藥劑,可現在老爺仍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是解藥還沒起作用,還是他根本就是在騙她的。
裴胧月見李夫人被杜氏的一番話說得面有疑色,倒也不慌不亂。
她看了眼床上的李員外,開口對李夫人說道:“解藥再好也是需要時間發揮作用的,況且我這次救治員外,根本就沒跟夫人你提什麽要求不是嗎?若我是騙子,你覺得我會這樣沒有所圖嗎?”
那肯定是不可能啊!
騙子沒有所圖那也不叫騙子了!
而他雖然已經跟自己坦白了他是專程爲着自家老爺過來的,可兩人見面至今,他關心的也隻是老爺體内的毒是誰下的,而非其他。
李夫人想着便露出些許羞愧的表情,對裴胧月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啊,費大夫,我這個人性軟心軟,很容易便被人牽着鼻子走……”
“沒事,夫人心善仁慈是好的,我能理解,也不會往心裏去的。”
杜氏見李夫人不站在自己這邊,又氣又急,脫口便說道:“姐姐,你要糊塗随意相信别人我攔不着你,但是老爺不是你自個兒的,我也有份的,我的兩個還年幼的女兒也有份的,我絕對不會眼睜睜看着你夥同這個不知從哪兒來的騙子傷害老爺的。”
李夫人被她這話給氣到了,張嘴便喝斥道:“你怎麽說話的?我什麽時候想要傷害老爺了?還有,你休要再胡說,費大夫他絕對不是什麽騙子,我相信他。”
“姐姐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你竟然甯願相信個來曆不明的外人也不相信我!”
裴胧月有些生氣了。
尼妹的,這個杜氏從進門開始就一直說自己是騙子,她是騙了财還是騙了色?她毛線都沒騙一根算哪門子的騙子?!
還有,她對自己的态度那麽排斥抵觸,若說她不是心虛有鬼,誰信?!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無需跟她客氣。
“所謂什麽樣的人就喜歡喜歡用什麽的眼光看人,你那麽怕我是騙子,莫不是你自個兒也有什麽事瞞着李夫人?害怕被李夫人知道你騙了她!”
裴胧月目光如炬地盯着杜氏,那犀利又别有深意的目光看得杜氏一陣意亂心慌。
“你……你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跟我姐姐和睦相處了十年,我能有什麽事瞞着她?”杜氏面色惱怒,眼神卻隻敢瞪着裴胧月,根本不敢直視李夫人。
裴胧月見她這副樣子,頓時便知道自己沒有猜錯。
這個杜氏果然是做賊心虛,心裏有鬼才會那麽排斥抵觸自己的到來。
這也就是說李員外中毒的事絕對和她脫不了關系!
“你有沒有什麽事瞞着李夫人你自己心裏清楚,要不然你爲什麽會那麽緊張害怕李夫人請大夫回來?”
“我……我才不是害怕,我這是……擔心我們家老爺!”杜氏在裴胧月接二連三的逼問下,說話都變得有些結結巴巴。
裴胧月見此,越發笃定自己的猜測不會有錯。
她不給杜氏狡辯應對的機會,繼續逼問她道:“你家老爺好好的躺在床上,你擔心什麽?擔心他真的被我醫好了,你對他下毒的事便會藏不住了是嗎?!”
“不是!你胡說!我沒有給我們家老爺下毒!”
“你沒有嗎?若是沒有,那你爲何要帶人去搶李家的祖傳醫典?正常來說,你那麽緊張在意你家老爺,你若是覺得李長青把人給醫壞了,你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的吧,可你并沒有把他往死裏逼……”
這就證明她自己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其次就是她的目的隻是爲了那本醫典,而非是要給李員外出氣。
“那又如何?我仁慈大度,不想鬧出人命不行嗎?!”杜氏仍舊是死不承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