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是我吩咐下去的不錯。”這一點李夫人是實話實話,沒有任何瞎編捏造,不過,“去砸招牌的人卻不是我安排的,而是杜氏這個小妾給安排的。”
難不成這事兒會和杜氏有關?!
“那就對了!”裴胧月一拍手掌,滿臉笃定地說道:“那這個下毒之人必定就是這個小妾無疑了。”
“不會的不會的。”李夫人幾乎是想也不想便連聲否認,“杜氏雖是小妾,可她進門比我還早,與老爺的感情很是深厚,且在我五年都無所出之後接連爲老爺誕下兩個女兒,平日裏老爺待她如珠似寶的,我本人待她也情同姐妹,她沒有理由這麽禍害李家禍害老爺的。”
裴胧月聽得愣了愣,按照李夫人這麽說的話,這個杜氏确實沒有太大的下毒動機。
一個在李府待了十多年,生活幸福美滿的小妾,她要謀也應該是謀李夫人這個正妻的位置才是,怎麽會去謀一本對她來說沒有什麽用處的醫典呢?
裴胧月想想也是覺得很奇怪,幹脆便先不管這個杜氏,繼續詢問李夫人道:“夫人你再好好想想,這件事除了你和杜氏之外,還有沒有第三個身份地位都不低的人參與其中?”
李夫人很幹脆地搖首,“就我和杜氏兩人,除此之外沒有别人了。”
那這就奇怪了!
裴胧月覺得自己的猜測不可能會有錯才是,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她正沉默思索着,李夫人忽然問道:“費大夫,你是如何知道我們李府有帶人去砸平樂醫館的招牌?我好像沒跟你提過吧。”
從龍溪寺回來李府的路上,她隻提到過老爺的病情,其他的她一概沒有說過啊。
“這個事嘛,”眼下裴胧月已經弄清楚了李員外癱瘓和李長青毫無關系,也就不怕坦白地跟李夫人說實話,“實不相瞞夫人,我今天其實就是特意在龍溪寺山腳等夫人的。”
李夫人聽得有些糊塗,“費大夫何以這麽說?”
裴胧月跟她說了自己是如何遇到李長青,後邊又是如何聽他說起醫壞了李員外這事兒,“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總覺得員外的癱瘓很不尋常,于是就讓他帶我過來這邊看看……”
“原來你跟平樂醫館的李大夫認識!”怪不得她會知道砸招牌這事兒。
裴胧月滿臉抱歉地往下說道:“這事兒沒有見面就跟夫人坦白,多有不敬,還望夫人莫要怪責。”
李夫人并非是小氣不講理之人,她當然不會因爲這點小事便生氣和耿耿于懷。
而且她都弄明白自家老爺癱瘓是因爲中毒,而非是李長青醫術不精湛給醫壞了,她更加不會怪責他。
“沒事,你能跟李大夫認識是你們有緣,你能來到我們家查清楚我家老爺真正癱瘓的原因也是我們之間有緣,我心中除了高興和感激不盡,便沒有别的想法了。”
“那就好。”聽到李夫人這麽說,裴胧月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對了,費大夫,”李夫人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你剛剛爲何會說隻要知道是誰命人去砸平樂醫館的,那人必定就是下毒之人?”
他說得言之鑿鑿,怎麽看不像是信口雌黃或者胡說八道,難不成他是有什麽特别的發現?
“那是因爲李大哥跟我說那些人砸了他的醫館招牌,還搶走了他祖傳的醫典。”裴胧月有理有據地把自己的分析和猜測告訴了李夫人。
李夫人聽完之後,陷入了片刻的沉思,而後才開口說道:“照你這麽猜測,杜氏确實很有嫌疑,隻是我又實在想不出來她有什麽動機這麽做……”
而且她如果真的是爲了李長青的祖傳醫典才對老爺下毒,如今她都拿到醫典啦,她應該會把解藥拿出來給老爺吃才是,可是老爺都癱瘓在床那麽兩三天了,身體并沒有任何起色。
裴胧月也是覺得很奇怪,不過奇怪也不代表杜氏就一點嫌疑都沒有。
也許她應該讓李夫人帶她去見一見這個杜氏,說不定見面之後會找到答案。
裴胧月張了張嘴,正要跟李夫人提議去見見杜氏,一陣匆忙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聲音。
随着這陣腳步聲的靠近,一道聲音随之傳了進來屋裏,“姐姐!我聽下人們說你請了個大夫回來給老爺看病,你請的大夫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可有了解清楚?老爺變成今天這樣已經很慘了,若是再來個平樂醫館那樣的庸醫把老爺給治出什麽好歹,那可如何是好啊!”
這道聲音又尖又細,那着急又暗含質問的語氣,裴胧月聽在耳裏是滿心都不舒服。
這人喊的李夫人姐姐,想必就是這李員外的小妾杜氏了吧。
這人來的還真是時候!
不過這聲音語氣聽起來可不像是什麽善茬!
裴胧月這個念頭閃過,房門就被人推開了,一道窈窕的身影走了進來。
她立刻舉目打量地看了眼這個所謂小妾杜氏,這人的模樣五官長得倒是不錯,就是那一雙吊梢眉很是惹眼,看着就是個非常有心機的主兒。
就在裴胧月暗暗在心裏評價着小妾杜氏時,李夫人開口說話了,“妹妹你不是在照顧孩子嗎?怎麽跑來老爺這兒了?我跟你說,費大夫醫術很好的,他——”
李夫人本來想告訴杜氏,李員外不是生病也不是被醫壞了,而是中毒,可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杜氏給打斷了。
“姐姐,你還真是容易相信人,人家是大夫靠着給人看診治病賺錢吃飯的,當然要說自己醫術好啊,可事實上他的醫術好不好誰又知道?就像平樂醫館那個李長青,他也沒說自己醫術不好啊,甚至的外邊的人對他的評價也很高,可老爺還不是被他給醫壞了!”
杜氏說話很直接也很不客氣,可謂是絲毫沒有顧忌裴胧月這個大夫就在現場,沒有把人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