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變化,裴胧月都看在眼裏。
她見他驚詫高興過後,忽然又恢複了初見時那副郁郁寡歡的模樣,忍不住問道:“李大哥你是不是遇到了很難解決的事?你若是信得過我,不妨說出來,興許我可以幫得到你。”
李長青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我遇到的事不是尋常的普通事,小哥兒你應該是幫不上忙的。”
“怎麽會?你說都不說一聲,怎麽就知道我一定幫不上忙?”就算憑她自己的本事解決不了,她也可以去找慕容璟幫忙啊。
隻要他不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事,或者是闖下了彌天大禍,她自然就能幫他。
李長青見她如此堅持,一番猶豫之後,歎了口氣說道:“也罷,既然小哥兒你如此仁義心腸,那我便如實告訴你吧,也好絕了你要請我去藥鋪坐診的好意……”
李長青說着便告訴了裴胧月他的遭遇。
裴胧月聽完之後才知道他爲何會愁眉不展,悶悶不快,原來他根本就不是遇到了什麽事,而是醫壞了人。
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不過她方才是親眼看過李長青救人的,他救人的手法相當娴熟,遇事也沉穩如山,絲毫不見慌亂。
很顯然,他平時肯定是沒少給人看診救人。這也就是說他的醫術若是不好,那他的名聲肯定早就臭了,不可能會到現在才出問題。
還有一點,那個被他醫壞的李員外以前也不是沒找他看過,爲何每一次都沒事,偏偏就這最後一次就出事了?
這裏邊最最令人無法理解的還是李家人的做法。
那個李員外既然是被李長青給治癱瘓的,那李家的人應該報官處理才是,但他們卻沒有這麽做,而是直接上門去砸人家的醫館招牌,并搶了人家家中傳承下來的醫典。
這真的是很令人費解!
裴胧月反正是怎麽想都覺得這李家的人很奇怪。
同時,她也怎麽都不相信李長青會把人給醫壞了。
這麽想着,裴胧月便問李長青:“李大哥,那個李員外的病情,以及他癱瘓之後的症狀你能詳細地跟我說說嗎?”
李長青被問得愣住了。
正常人聽說他醫壞人了,不是應該避之不及或者敬而遠之吧,怎麽眼前這位小哥兒的反應卻出乎常人?
“小哥兒,你……問這個做什麽?”李長青不明所以地望着裴胧月。
裴胧月沒有回答,隻是問他道:“你不覺得李員外的家人很奇怪嗎?你醫壞了李員外,他們既不報官,也不要你賠償,隻砸了你的醫館和搶走你祖傳的醫典,這一點都不符合人之常理不是嗎?!”
李長青當然也有覺得李家人對待這事兒的态度很不合乎情理,但他不懂這跟她的問題有什麽關系?
裴胧月見他聽得一臉迷惑,隻得繼續說道:“我覺得李家人那樣的态度不像是要出氣,反而更像是有目的而爲之,換句話說就是李員外癱瘓很可能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他們之所以栽贓到你頭上就是爲了搶你家的祖傳醫典。”
爲什麽她會說李家人的目的是搶醫典而非是砸招牌,那是因爲李家的人和李長青并不存在什麽市場競争或者是利益沖突關系。
畢竟,一般情況來說,隻有同行競争對手才會喜歡砸對方的招牌,把對方往死裏整。
可是李家并沒有這樣對李長青,他們隻是砸了李長青的醫館招牌,并沒有對李長青怎麽樣。由此可以推斷李家的目的和李長青以及他的醫館無關。
那麽,排除了這兩點之後就可以知道他們的目的就是爲了李長青的祖傳醫典。
“小哥兒,你怎麽會知道李家人的目的就是我家的祖傳醫典?”李長青滿臉震驚地望着裴胧月。
“很簡單啊。”裴胧月給他解釋了原因,末了還跟他說了自己爲什麽會問他李員外的詳細病症,“我覺得李員外的癱瘓很是蹊跷,這事兒十有八、九和你沒有什麽關系。”
說不定這一切就是李家設的一個局,目的就是李長青家傳的那本醫典!
李長青聽了裴胧月的分析和解釋,表情變得深思而凝重。
“我不知道小哥兒你猜測得對不對,不過李員外的惡疾确實來得突然,他以前身體很好,很少見他有哪裏不舒服,可幾個月前得了一場風寒之後,他的體質就變得很弱,三天兩頭就發熱,脾氣也變得暴躁,經常怒氣上頭便昏死過去……”
而這期間,李員外的身體有個什麽問題都是找他去醫治,雖然每次都隻是治了表沒治到本,但好歹是沒出什麽問題。
可幾天前李員外又昏死過去,他被請去李府看過李員外回來不久,李家的人便擡着半身不遂的李員外鬧上門說他把人給醫壞了。
不僅砸了他的招牌,還逼着他拿出祖傳的醫典,說是他的醫術就是跟着自家的醫典學的,現在他的醫術把人醫壞了,那本害人的醫典絕對不能再留着。
他一人難敵李家衆人,也怕他們把事情鬧大了,自己的父母雙親以及弟妹會被自己連累,無奈之下隻得乖乖把醫典交了出去。
裴胧月聽完李長青的講述,想也不想便笃定地說道:“不用懷疑了,我敢肯定李員外的惡疾一定有問題。”
她說着沉吟了一瞬,說道:“這樣吧,李大哥,你們清水鎮離京城遠不遠?如果不遠,我跟你過去看看那個李員外,說不定我能找出這事的禍源出在何處,或者出自何人身上。”
“啊!小哥兒你是……說認真的嗎?”李長青又是滿臉的驚愕詫異。
“對啊。”裴胧月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她也不打算要繼續瞞着李長青自己的身份,“坦白告訴李大哥你吧,其實我也略懂醫術,沒事最喜歡鑽研各種疑難雜症,這個李員外病得如此突然奇怪,我真的很想過去看看,說不定我真的能幫到李大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