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淡淡地說着,視線從婉眉身上移開,轉了回去姜天嶼定的那間客房的房門上,就在這時他才注意到原本慘叫聲連連的房間,此時竟然安靜了。
這是怎麽了?
慕容璟的注意力一下子便被吸引了,連婉眉在旁邊說了什麽他都沒聽進去。
那個女人該不會是在裏邊出了什麽事吧……
慕容璟有些擔心,正想着要不要過去看看,接着就見那原本緊閉的房門打開了,一身男兒裝扮的裴胧月大步昂揚地從裏邊走了出來。
見她邊走邊哼着曲兒,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慕容璟松了口氣之餘,眼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這個女人這副樣子,還真是像極了那些滿臉餍足從姑娘們的房間出來的浪蕩哥兒。
他若非知道她是女兒家,知道她對姜天嶼有很大意見,他真會忍不住往那方面多想。
裴胧月根本不知道慕容璟就站在婉眉的房間看着自己,她狠狠教訓了姜天嶼一頓,心情正美得不行。
她今天過來怡春院真的是不枉此行,不僅賺到了銀子打開了市場,還收拾了姜天嶼給姜天瑞出了一口氣,那種感覺簡直不要太痛快。
可惜了,姜天嶼那貨太不經揍了,竟然一下子就痛暈了過去,要不然她覺得今天這一趟怡春院之行應該還能更完美一些。
裴胧月邊想邊略帶些許遺憾地邁步往樓下走去,樓梯旁邊的房間内忽然傳出來一陣交談聲。
“我剛剛去錦煙房間看過,她的情況很不好,燒得很厲害,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的。……那個衡王也真是夠狠的,錦煙不過就是接待了姜二公子一次,他就把人給虐得體無完膚。”
“我早上也有去看過,說起來錦煙确實是慘,攤上衡王那樣一個占有欲極強的客人。哎,希望她這次能挺得過去,要不然也太可憐了……”
裴胧月本無意聽人家閑聊,可聽完裏邊兩位姑娘的對話,她的腳步還是很自然便停了下來。
原來姜天嶼要找的錦煙姑娘竟然是衡王的相好!
并且錦煙姑娘也并非是生病了接不了客,而是被衡王給虐得體無完膚,無法再接客。
衡王這人,裴胧月是見過的,當時因爲他怒怼柳月冷夠給力,她對他印象還不錯,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狠辣變态的一個人。
剛剛聽那個姑娘說錦煙燒得很厲害,難不成這怡春院都沒給錦煙請個大夫看看嗎?
裴胧月想了想,幹脆調轉步伐,走了過去聲音傳出來的房間,問道:“那個,我剛剛從旁邊走過無意間聽你們說起錦煙姑娘,她現在是不是高燒不退?你們有給她找個大夫看看嗎?”
正在聊天的兩個姑娘冷不防地見着裴胧月從門外冒出來,這麽問她們,都被吓了一跳。
而後反應過來,其中一個身穿水藍色紗裙的姑娘才說道:“看你這身打扮,莫非你就是燕紅她們說的那位神醫小公子?”
裴胧月聽到燕紅的名字,立刻便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小生,不知兩位姐姐如何稱呼?能不能帶我去看看錦煙姑娘?”
藍衣姑娘思索了一瞬,才說道:“我叫汀蘭,她叫玉屏,可以,我帶你過去吧。”
她說着便起身帶着裴胧月往外走。
坐在她旁邊的玉屏姑娘聞言,連忙伸手拉住她:“汀蘭姐,你不去跟鸨母說一聲就帶這位小公子過去嗎?萬一鸨母知道了怪責我們多事怎麽辦?”
汀蘭姑娘說道:“不會的,鸨母平時還是很疼錦煙的,要不然她也不會讓我們去看錦煙了。她這次沒敢給錦煙請大夫也是怕衡王知道了,又會變本加厲的折磨錦煙。”
“那萬一被衡王知道了,怎麽辦?”
“那就再想辦法吧,總之我們不能眼睜睜看着錦煙出事。”
玉屏姑娘聽到她這麽說,便咬了咬牙道:“行,那我跟你們一塊兒過去吧。”
裴胧月聽了她們二人這番對話,對衡王這個混人的變态行爲又有了新的認識。
這個衡王虐了人竟然還不讓請大夫,還真是變态至極。
以後要是有機會,她定要虐他一虐,讓他也嘗嘗這種被人折磨的滋味。
“兩位姐姐放心,隻要你們不說,我不說,那衡王肯定不會知道的。”
裴胧月邊走邊給了兩人一個她絕對不會多嘴亂說的承諾。
兩位姑娘其實并不擔心裴胧月會多嘴說出去。
她們也不是怕這裏邊的哪位姑娘會多嘴告狀,她們隻是怕會有客人看到,然後告訴衡王。
不過,眼下她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還是先救人要緊。
兩位姑娘帶着裴胧月來到了錦煙的房間,剛推門入内,裴胧月便被房内撲鼻而來的腐糜氣味給熏得差點吐了。
她忍着難聞的氣味,環視了一眼房間四周。
瞧見所有的窗戶都緊緊關着,整個房間密不透風的,她不由地皺起眉頭說道:“你們怎麽不把窗開出來通通氣?”
接近五月的天氣已經開始熱起來了,正常人待在門窗密閉的房間裏都受不了,何況這裏邊還有個受傷的病人。怪不得這屋裏的氣味會那麽難聞。
汀蘭姑娘解釋道:“錦煙在發燒,不能吹到風。”
裴胧月搖了搖頭,不贊成道:“就算是這樣,那也不能把所有窗都關了呀。病人身處在這樣密不透氣的環境裏,不僅不會好起來,反而還會加重病情。”
她邊說邊走過去把窗戶都打開,然後才走了過去床邊。
隻見床上躺着的錦煙姑娘,唇色慘白,臉頰卻是紅得像抹了胭脂一般。
不僅如此,她眼眸半睜,眼神卻是呆滞木讷沒有一絲神采。
很顯然,她這樣子是高燒燒得意識都沒有了。
裴胧月隻看了一眼便被吓到了,她連忙伸手摸了摸錦煙的額頭,那燙手的溫度,簡直堪比六月豔陽高照的熱度。
不好!錦煙發燒燒得太厲害了,如果不及時救治,不死怕也要燒成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