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嗎?難怪了。”婉眉故意流露出驚訝的表情,但心裏卻是在想自己的猜測果然是沒有錯。
這個裴大小姐還真是有備而來!
就是不知道她是自己想辦法查到的,還是她背後有什麽人在幫忙。
不過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自己勢必都會告訴公子,讓公子多注意一些總歸不會有錯。
裴胧月見她沒有懷疑自己的這個解釋,心頭頓時松了一口氣,嘴上卻故意感歎,“沒辦法,生活太不容易了……”
婉眉看了裴胧月一眼,她之前有調查過裴胧月,知道她在裴府的日子确實不太好過。
不過——
她都能有辦法将怡春院那麽多姑娘的身體底細查得那麽清楚,不應該會沒有能力改變自己在威遠侯府的現狀才是……
還是說她現在這麽努力賺錢,就是爲了可以改變現狀?
裴胧月不知婉眉在想些什麽,她感覺自己在怡春院待的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想站起身跟婉眉道别。
然而,就在這時,外邊忽然響起一陣嘈雜聲。
“我……我說了隻要錦煙姑娘陪我,其他的姑娘一律不要,你這個老鸨是聽不懂人話還是耳朵有問題?!”
“我耳朵沒有問題,也知道二公子對錦煙姑娘情有獨鍾,可問題是錦煙姑娘她現在生病了,需要休息,不方便陪客接客。”
“你個……該死的老鸨,你要騙人也不知道找個像樣些的理由!你以爲我昨晚沒來這邊就不知道錦煙昨個兒陪了衡王一整晚嗎?!”
響亮而愠怒的叱罵聲傳進來婉眉的房間,那熟悉的嗓音聽得裴胧月眉頭一皺。
這不是定山王府那個腎虛嚴重的二公子姜天嶼的聲音嗎?
聽他說話口齒不清,想必是花酒喝得不少。
看來自己那天對他的忠告他是半句都沒聽進去,一心隻想做個牡丹花下的死鬼。
她正想着,外邊姜天嶼不悅的罵聲又傳了進來。
“我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總之今天你不讓錦煙出來陪我,别怪我砸了你這怡春院……”
婉眉聽見外邊傳來的動靜,皺眉站起來說道:“費姑娘,你請自便,我出去看看,一會兒便回來。”
她說着便要往外走。
裴胧月見此,連忙也站起來跟着一塊兒往外走,“不了,我出來的時間不短,差不多也該回去了。”
婉眉回頭颔了颔首,說道:“如此,那我便不送你了,姑娘你路上慢走。”
“嗯,我會的。”
兩人說着便走了出去。
此時,外邊的歌舞台旁,站着一群人。
裴胧月一眼便瞧見了爲首的姜天嶼,隻見他面色潮紅,醉眼迷蒙,看着就是喝了不少的樣子。
怡春院的老鸨就站在他旁邊,客氣有禮地解釋着,“不是的,二公子,錦煙顧念她真的是生病了,躺在床上起不來……”
她的話剛說完,站在姜天嶼身邊一位穿紫色錦服,面白尖下巴的男子就哼笑一聲,說道:“天嶼兄,依小弟我看,你還是别跟這老東西廢話了,她這樣分明就是瞧不起你,才會故意說錦煙姑娘不舒服接不了客,若是換了衡王殿下,她肯定就不會這麽說了。”
“對啊,天嶼兄。”旁邊另一位穿青色錦服,長了一雙細長眼眸,厚嘴唇的男子也跟着附和道:“這老東西肯定就是瞧不起你的身份隻是定山王府的二公子,比不得衡王這個皇子尊貴,按我說你就直接砸了她這怡春院,看她還敢不敢不把你當回事。”
姜天嶼見不到錦煙姑娘本就一肚子火氣,聽着身邊兩位一道而來的公子哥兒這麽說,更是怒氣難耐,“你們說得對,我現在就把這怡春院砸了,給這老東西一些顔色瞧瞧。”
說話間,他抄起手上的酒瓶就往地上一砸。
老鸨見此,急得高聲叫了起來,“哎喲喂,姜二公子這是做什麽?有話好好說,别發脾氣。”
“我有跟你好好說啊,可問題是你沒把我當回事!”姜天嶼罵着,擡腳便又踹倒了身邊的一個花瓶。
“哐當!”的一聲,上好的天青色梅花瓶應聲倒地,碎作好幾片。
老鸨的臉色不自覺地便黑了幾分。
這位姜二公子還真是人蠢脾氣大,說了錦煙姑娘不方便接客,他就是不相信。
還要聽人慫恿砸她的店,他真以爲砸了這店他就能見得到錦煙姑娘,就能讨得到好,就不用賠嗎?!
裴胧月對姜天嶼的行爲也是感到很無語。
這人簡直就是腦子有坑,出來玩樂竟然還敢砸人家的店。
果然是腦子不夠脾氣來湊!
他都不會想想這京城遍地是權貴,很可能這怡春院背後就是其中某位大權貴的搖錢樹,他這樣鬧事哪裏是出風頭,分明就是在給自己招禍上身。
說不定回個頭他就要倒大黴了!
婉眉姑娘見老鸨好說歹說都鎮不住姜天嶼,便快步走了上去說道:“姜二公子,你若是真要在這裏鬧事,從明兒起這怡春院恐怕就不歡迎二公子了哦。你确定真的要爲了個生病不能侍客的錦煙便放棄這院裏邊的其他的紅顔知己嗎?”
婉眉說話聲音柔柔軟軟的,明明是夾雜着威脅警告的話語,從她嘴裏說出來卻像是善解人意的提醒。
原本暴躁如怒獅的姜天嶼聽了,整個人瞬間便冷靜下來。
怡春院的規矩他是知道的,真的鬧起來的話,他以後肯定是不能再來這裏了,就算他來了也不會有姑娘接待他。
爲了個隻接待過他一次的錦煙便放棄其他幾位熟悉的姑娘,确實不值得。
婉眉見他冷靜下來不再繼續鬧事,目光随之便轉向他身邊的那兩位公子哥。
“兩位是……秦家五少爺,以及葉家四少爺對吧?你們走到哪裏都慫恿人鬧事,唯有在新開的飄香院不會,這是何意?”婉眉柔聲淺笑着。
兩位公子哥兒聞言,眼底卻不自覺地閃過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