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醫還沒來,這人對癫痫病又一竅不通,她要是離開去找人了,這邊出了什麽事怎麽辦?他能處理?會處理?
“我不能走開,你就忍忍吧。”
“不行,我快忍不了了。”這傻子咬人是下了死力,再這麽下去他的胳膊不斷也得廢。
裴胧月本想說忍不住你也得忍着,可見他臉色慘白,發鬓完全被汗水被打濕,照此下去,他怕是堅持不到姜天瑞安靜下來便先倒下了。
“算了,那你忍忍,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得到人。”她說着便站了起身,準備去找人。
不曾想,葉靈犀就在這個時候跑回來了,在她身後還跟着一個小厮打扮的侍從。
兩人跑得飛快,跑近了,葉靈犀見着裴胧月就說道:“裴姐姐,我已經跟太醫說了,他們在備藥,很快就過來。”
那小厮卻是看都不看裴胧月一眼,而是直直地朝着姜天瑞撲了過去,哭着說道:“公子你怎麽樣了?對不起,都怪從安沒有跟緊你……”
裴胧月聽着他哭唧唧的喊聲,再想起方才姜天瑞的哭聲,忍不住感慨。
這兩人真不愧是主仆!遇事都愛哭!
葉楚晟就沒有裴胧月那麽多的感慨,他見着這個小厮,高興得像見到了救星,“這是你家主子,那你的手就給他咬,快點,小爺我的手都要被他給咬斷了。”
他說着就用另一手掐住姜天瑞的下颚,把自己的手臂抽出來。
姜天瑞嘴裏一空,整個人就像是受到了刺激,牙關咬得更響更用力,嘴裏不停地發出怪喊:“唔——啊——!”
小厮見此,連忙從懷裏拿出一根巴掌長,兩指寬的木棍塞進他嘴裏。
葉楚晟看着自己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手臂,又看了看姜天瑞嘴裏的木棍,氣得擡手就給了從安一拳,“你既然随身帶着根這麽有用的木棍,怎麽不早點找過來?”
這樣他就不用受這無妄之災了!
從安挨了一拳,痛得眼淚直流。
他哪裏知道公子跑來禦花園了?他要是知道,他肯定早就過來了!
“哥哥,你别動不動就打人行嗎?!”葉靈犀實在是看不過眼葉楚晟的行事作風。
葉楚晟沉着臉,還想說什麽。
裴胧月立刻瞪了他一眼,“你别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告訴你,姜天瑞要是出了事,該負責任的還是你。”
葉楚晟一聽這話,頓時便又蔫了,不敢再找從安的麻煩。
老天爺保佑,這個傻子可千萬不要有事才好,他可不想被冠上殺人兇手的罪名。
姜天瑞嘴裏被塞進木棍之後,大力咬了幾下,也不知道是發作的時間差不多了,還是這木棍給了他熟悉的感覺,竟然慢慢就安靜了下來。
“啊呀,他停下來了,不抽、搐了,他沒事了對吧?對吧裴姐姐?”葉靈犀高興得大叫。
裴胧月顧不上回答她,蹲下、身子就去給姜天瑞檢查。
她翻了翻他的眼睛,再摸了摸他的脈搏,确定他真的沒事了,連忙把手伸進去袖口假裝拿藥,實際上卻是集中精神從空間裏取出來,然後喂了給姜天瑞吃。
看着他滑動喉嚨把嘴裏的藥吞了下去,裴胧月這才開口說道:“好了,他現在沒事了,一會兒醒過來就好了。”
聽到她這麽說,葉靈犀和葉楚晟都面露喜色,同時松了一口氣。
姜天瑞的小厮從安也是喜極而泣,連連對裴胧月他們三人緻謝:“謝謝,謝謝你們救了我家公子。”
被從安這麽感謝,葉楚晟滿臉不自然。
葉靈犀滿臉尴尬地擺手,“不,你不用謝我們,你要謝就謝裴姐姐一個,都是她醫術好,懂得怎麽救人,你家公子才能平安無事。”她伸手指了指裴胧月。
從安不明所以。
在他看來,葉靈犀專門跑去找太醫也算是有幫忙,葉楚晟的手臂被咬得血肉模糊就更加不用說了,怎麽他們都不認爲自己有做什麽?
葉靈犀不知該怎麽解釋。
要她直接告訴從安,姜天瑞會發病都是自己的哥哥葉楚晟給惹出來的,她說不出來。
裴胧月倒是沒說什麽,隻把手裏剩下的藥交了給從安,叮囑道:“這些藥你拿着,以後你家主子若是再犯病,你等他安靜了就喂給他吃,幾次之後他的病應該就會得到控制。”
從安滿臉感激地接過藥,“裴小姐,謝謝你,你的這份恩情小的會永遠……”
裴胧月最怕的就是别人對她感恩戴德,她不等從安說要便打斷他道:“好了,感謝的話就不要說了,你現在快去找身幹淨的衣服給你家公子換上吧,或者幫他把身上這些髒污給收拾幹淨。”
要不然這渾身髒髒的,人又傻乎乎的,怕是會更遭人嫌棄。
從安點頭說道:“好,馬車上就有公子的一件外衣,小的這就去取來給公子換上。”
他說着便飛奔離開。
裴胧月眼見姜天瑞都沒事了,太醫的影子竟然還沒見着,忍不住皺着眉頭問葉靈犀:“你不是說太醫要過來了嗎?怎麽現在還沒來?”
葉靈犀看了眼自己剛剛跑回來的方向,空空如也的視野讓她的表情變得異常尴尬,“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麽還沒來,我已經跟他們說了,他們也回我說配好藥馬上就過來……”
裴胧月擰着眉頭沒有說話,但心裏卻想到了一個可能。
葉靈犀應該不會說謊騙人,那麽有問題的就是那些太醫。
想來他們覺得一個傻子發病而已,又不是宮裏頭的哪位貴人,所以便嘴上敷衍着馬上過來,其實心裏根本沒有當回事。
果然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大部分人都是一個樣,不是趨炎附勢便是捧高踩低,永遠利益至上,心中完全沒有一絲的人情世故,想到就讓人覺得寒心。
葉靈犀見裴胧月皺眉不語,不由地站起身說道:“裴姐姐,要不我再去催催他們?”
裴胧月聞言,立刻對她搖了搖頭,“不用去了,就這樣吧,他們要來自然會來,不來便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