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胧月轉頭看了一眼,就見進來的兩人年紀相差不遠,穿着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兩人的長相以及氣質。
走在左邊的女子,面白色潤,臉蛋微圓,一雙眼睛明亮幹淨。
而走在右邊的女子則是瓜子臉尖下巴,五官明豔但一雙眼睛卻是生得目高于頂,一副高高在上,傲氣得不行的樣子。
裴胧月雖然不曾見過靈犀郡主,但藍貴妃生的這個三公主她卻是知道的,因此她隻看一眼便分辨出了這兩人的身份,知曉左右的圓臉姑娘便是靈犀郡主,右邊的則是三公主。
靈犀郡主是個什麽樣的人,裴胧月不了解,但三公主卻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主兒,她今天會跟靈犀郡主一塊過來鳳儀宮,恐怕也是來者不善。
裴胧月腦中閃過這個念頭,三公主和靈犀郡主剛好行完禮。
兩人的目光在人群中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裴胧月身上。
三公主見着裴胧月就像是見着了某樣她極爲讨厭的東西,嫌棄之色躍然上臉,“剛剛我在外邊就聽到了你的聲音,裴胧月你現在是越來越把自己當回事了啊,都敢在貴人面前指指點點說話了。”
裴胧月知道三公主不喜歡自己,這會兒面對她滿嘴的嫌棄譏諷,倒也沒有太過往心裏去,隻表情淡淡地說道:“我沒覺得自己說話哪裏不妥當了啊,貴妃娘娘硬是要說舞陽長公主突然舊疾發作是因爲我和裴鳳舞,那我便讓皇後娘娘查一查我們兩個身上是否藏有花粉不對嗎?”
裴胧月這話是對三公主說的,可旁邊的靈犀郡主聽到這話,卻是滿臉緊張。
她立刻變轉頭去看舞陽長公主,滿目擔憂地問道:“母親,你舊疾又發作了?現在怎麽樣了?是不是很難受?女兒這就去喊太醫!”
靈犀郡主說着就要轉身往外跑。
舞陽長公主見了,連忙喊住她道:“母親已經沒事了,你别聽到就瞎緊張。”
她話是這麽說,心裏其實很高興很欣慰。
雖然她現在沒了丈夫,但能有個如此緊張擔心自己的女兒,也是她的福氣。
靈犀郡主聞言停住了腳步,表情卻仍然有些不放心,“母親你真的沒事了嗎?不能騙我哦。”
從小到大她見得太多母親發病時痛苦難受的樣子,每每看到她病發便會很擔心很害怕,唯恐她會一口氣喘不上來便永遠離開人世。
而且,母親這個病看遍了無數的名醫術士都治不好,随時都有可能會病發,随時都會有生命危險,她實在是不敢掉以輕心。
舞陽長公主點頭說道:“母親當然沒騙你,不信你看母親的臉色和氣息,這不是好着呢嗎?”
靈犀郡主走上前去仔細瞧瞧,見她起色紅潤,氣息平和通暢,這才徹底放心了,轉而問起了舞陽長公主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舞陽長公主不想她太過擔心,便簡單地跟她說了一下方才發生的事。
靈犀郡主聽完之後,看着裴胧月的表情起了很大的變化。
她初時看裴胧月是帶着好奇和打量,這會兒看着她是滿目感激。
“多謝你剛剛救了我母親。”靈犀郡主真心誠意地跟裴胧月道謝。
裴胧月不以爲然地對她笑了笑,“我乃醫者,救死扶傷乃分内之事,靈犀郡主無需言謝。”
靈犀郡主聽她說得摯然,臉上也笑得淡然,心頭陡然生出一陣好感,覺得裴胧月這人真情真性,很合她的眼緣。
這麽一想,她便也對裴胧月露出一個友善可人的笑臉。
随後,她把視線轉回去舞陽長公主身上,說道:“母親,韶華郡主能在那種情況下救你,可見她心地非常善良,就她這樣的心胸,我相信她不會做那種損人害人之事,如果硬要說今天的事有蹊跷,那肯定也是别人沒安好心。”
說話間,她若有所思地瞟了眼裴胧月身邊的裴鳳舞。
這個裴鳳舞一直不願意讓人檢查身上,想必是心裏有鬼才會不敢坦蕩。
再則,她雖然沒有常居京城,但京城這邊的事她也是知道一些的。
比如藍貴妃與這個裴鳳舞的關系,還有威遠侯府嫡庶不分這事兒,她也略有耳聞。
現在裴胧月這個本來不受寵的嫡女突然得到了貴人的看重,此前一直都将裴胧月踩在腳下的庶女裴鳳舞會心生嫉恨,并且暗地裏做出算計也很正常。
舞陽長公主不傻,她方才聽到翠濃求裴鳳舞時說的話便覺得奇怪,覺得那個翠濃話裏似乎有話,但因爲藍貴妃一直在旁邊幹擾,她便沒有多加追問。
此時聽到女兒這麽說,她立刻便意識到自己被人利用了!
難怪她這次回來,藍貴妃會大清早便出來迎接,難怪她會主動邀請自己過來鳳儀宮,還跟她大吐苦水說裴胧月的不是,想來這一切都是她精心安排的陰謀。
這個念頭起來,舞陽長公主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
她滿臉厲色地對姚皇後說道:“這事兒你确實得好好查一查,若真是有人心存歹心利用了本公主,本公主定要讓她好看。”
方才舞陽長公主不主動要求要徹查此事,藍貴妃還敢橫加阻攔,現在舞陽長公主開口了,藍貴妃縱然心裏不贊成,也不敢再說什麽。就怕舞陽長公主會對她也有所懷疑。
“好,本宮這就讓人好好查一查。”姚皇後點頭答應得相當迅速,并且她一聲話落,幾個鳳儀宮的宮女們便開始行動了起來。
裴胧月很配合,全身上下都讓宮女們檢查了一遍,末了還主動拔下自己頭上的朱钗,說道:“爲求清白,還請幾位一并看看我這朱钗,這裏邊也是空心的,可以藏東西。”
站在旁邊的裴鳳舞也不知道爲什麽,聽到裴胧月這話,心頭忽然湧上一陣不安。
她不明白裴胧月爲什麽要把珠钗也拆下來給宮女們檢查,她是怕宮女們檢查得不夠仔細,還是根本就是别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