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這個該死的藍貴妃,找到機會就挑事,真是欺人太甚。
哼,她以爲這樣挑撥離間就能讓她這個皇後難堪嗎?未免也太小瞧人了!
“皇姐說得對,本宮對茶确實不太了解,就是想着皇姐愛喝這個茶,便讓茶農随時準備着,隻要皇姐有回來便讓她們送過來,不過既然這茶皇姐不滿意,那以後本宮便不準備了,交由深谙茶道的藍貴妃來準備,皇姐你看可好?”她不氣不急,低眉垂目的三言兩語便把事情甩到藍貴妃身上。
事實上,她是不喜歡招待舞陽長公主的,可無奈她是皇後,這個後宮裏頭正兒八經的女主人,長公主們回到娘家,她不得不站出來表示歡迎。
這種事看似很顯身份地位,其實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比如這個舞陽長公主,她就最愛挑剔最難伺候了,要不是身份擺在這兒,她理都不想理她。
如今她既然百般嫌棄自己準備的東西,那正好,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找人來接手這個活兒。
藍貴妃聞言,吃了姚皇後的心都有。
這個姚思雨果然心機叵測,自己不讨好就算了,還想把她拉下水,真是該死。
不行,這種事絕對不能攬下來,否則以後舞陽長公主找麻煩的人便會成了她。
“皇後言過了,我不過是略懂皮毛,哪裏能算是深谙其道?真正厲害的人是皇姐,好與不好,她一喝便能見分曉。”
“哦,可是皇上沒少誇你茶藝好,任何時候茶瘾上來了,都會跑去你那兒喝上兩杯。”
皇上畢竟不是一般人,姚皇後開口便把衍帝擡出來,藍貴妃差點就被堵得無話可說。
不過,她很快便反應過來,故意尴尬地笑了笑,“皇上那是對我的擡愛。”
舞陽長公主本來也不喜歡藍貴妃,沒想過要她替自己備茶,但見她諸多推诿扯皮,不願意接受姚皇後的提議,心裏還是很生氣。
她很不客氣地開口嗆了藍貴妃一句:“你不願意便直說不願意,扯些有的沒的做什麽?”
她可是皇上的姐姐,難不成她會不知道皇上對茶的了解和要求如何嗎?
藍貴妃哪裏敢承認自己是不願意答應姚皇後的提議才會謙虛自損?!
舞陽長公主可不是一般人,她可不想因此而把她給得罪了。
“不是的皇姐,我沒有不願意,我隻是怕會和皇後一樣,做得不夠好,不能讓皇姐你滿意。”她違心地解釋着,臉上還故意流露出幾分惶然,仿佛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出自真心,發自肺腑。
舞陽長公主哼了一聲,“還沒做就先怕,怪不得這麽多年了,你還是沒點長進。”不僅被皇後壓得要夾起尾巴,還連自己的兒媳婦都看不住,簡直就是廢物。
藍貴妃聽出她話裏暗藏的另一層意思,簡直要氣壞了,可又不能直接嗆回去說自己裝慫扮弱不過是裝模作樣騙她的,心裏頭别提多窩火了。
姚皇後看見藍貴妃滿臉憋屈卻又不能發作的樣子,隻覺得渾身舒坦,心情妙不可言。
就在這時,宮人進來通報道:“皇後娘娘,韶華郡主攜同其庶妹在外頭求見,說是榮幸得了娘娘冊封,特意入宮來叩頭謝恩。”
皇後娘娘聞言,表情有些意外。
裴胧月竟然帶着裴鳳舞一塊進宮來謝恩?她這麽快就忘了昨天裴鳳舞是怎麽設計想要謀害她了嗎?
這個裴鳳舞和藍氏可是一丘之貉,她把她帶在身邊到底是怎麽想的?!
姚皇後無法理解裴胧月的心思,下意識便看了藍貴妃一眼,瞧見她表情爲之一振的模樣,心裏頭忽然明白了什麽。
她當即便開口對宮人說道:“本宮今個兒要陪皇姐,無暇接見她,你讓她改天再來。
宮人得了吩咐,轉身就要出去。
舞陽長公主卻忽然将人喊住,轉首對姚皇後說道:“你去把人叫進來吧,我沒關系的。”
“可是……”姚皇後還想要拒絕。
藍貴妃見了,連忙打斷她的話說道:“皇後你冊封的郡主,皇姐還沒見過呢,正好喊進來讓皇姐也瞧瞧。”
舞陽長公主附和地點了點頭,“對,我也正有此意。”
兩人這麽一唱一和,姚皇後再拒絕的話倒是顯得有問題了。
無奈之下,她隻好吩咐宮人去把裴胧月和裴鳳舞請進來。
外頭的裴胧月和裴鳳舞得到宮人的回複,不敢遲疑,連忙便邁步進了鳳儀宮的大殿。
裴胧月早就猜到了藍貴妃和舞陽長公主很可能會在姚皇後的鳳儀宮,入内見着這兩人,臉上并無太多意外之色,而是規規矩矩地行禮問安。
一舉一動盡顯禮數周全,讓人挑剔不出半分毛病。
但舞陽長公主卻還是看她很不滿意,很不順眼。
她等裴胧月叩謝完姚皇後,便開口說道:“你是威遠侯府的大小姐,那就是與二皇子有婚約在身的那位小姐,怎麽見着藍貴妃這個未來婆婆态度如此冷淡?”
裴胧月面對舞陽長公主突然的譏諷,隻愣了一瞬,便低眉垂目說道:“胧月自知貴妃娘娘對自己有諸多不滿,也自認做不到她喜歡的樣子,便不敢主動湊上去礙貴妃娘娘的眼。”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謝舞陽長公主誇贊,人本就應該貴有自知之明。”
“既然你知道人貴要有自知之明,當初爲何還死皮賴臉追着二皇子不放?你應該知道二皇子對你也是不待見得很吧?!”舞陽長公主的表情說不盡的嘲諷鄙夷。
裴胧月被她接二連三的諷刺,倒也不羞不惱,而是點着頭回應舞陽長公主道:“長公主說得極是,以前我是年幼無知,看着二皇子喜歡便沒臉沒皮地纏着。”
言外之意便是,她現在年紀大些了,當然就不會再随随便便去自讨沒趣了。
舞陽長公主沒料到她如此才思敏捷,一問一答竟能如此漂亮。并且整個過程都心平氣和,不見半分羞惱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