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氏後邊畢竟有個藍貴妃,真的把人打壞了,藍貴妃要是跟皇上哭哭鬧鬧,皇上必然不會不管,到時候皇上真的追究下來,她們恐怕有理也會變無理。
本來她們現在的殊榮就是皇上和皇後給的,該低調收斂便盡量不要太過得理不饒人,否則有朝一日這些殊榮被收了回去,那她們在裴府的日子怕是會過得比以前還慘。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兒過回從前那樣的生活!
裴胧月本不欲就此作罷,可柳氏這麽柔聲細語勸她,再對上柳氏滿含深意和愛意的眼神,她猶豫了一瞬,還是開口喊停了明月。
明月還沒打過瘾呢,不過裴胧月讓她住手她也沒有不聽。
裴天城見明月終于住手了,立刻便上前去扶藍氏和裴鳳舞。瞧見母女倆腫得跟豬頭似的臉龐,他隻覺得無比辣眼,不忍直視。
但想到兩人原本美豔動人的臉龐,他還是張嘴喊來兩人的婢女說道:“你們兩個趕快去送二夫人和二小姐回去屋裏上藥。”
他說完,又連忙吩咐人去請大夫。
裴鳳舞和藍氏被丫鬟扶着離開時,雖然滿肚子怒氣,但她們已經被明月打怕了,不敢再找裴胧月鬧。
但這不代表她們就真的怕了裴胧月,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天這筆賬,她們遲早會加倍讨回來。
裴天城看着裴鳳舞和藍氏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轉頭便盯着裴胧月說道:“你現在人也打了,氣也出了,應該滿意了吧?”
裴胧月沒有搭理裴天城。
她可沒忘記先前裴天城是怎麽對她的,他滿臉猙獰說要好好教訓她一頓的表情,她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她連看都沒裴天城一眼,徑自轉身走了過去柳氏身邊,扶着她的手臂說道:“母親,走吧,我們回去。”
柳氏看了裴天城一眼,見他因爲裴胧月的無視而滿臉難看,忍不住輕歎一聲,點了點頭道:“行,走吧,去母親院裏,母親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裴胧月嗯了一聲,扶着柳氏離開了。
明月和管家見狀連忙招呼另外幾個下人,抱上裴胧月的東西跟了上去。
裴天城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臉色不見好轉,反而更難看了。
這個該死的裴胧月,竟敢不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裏,她最好永遠都這麽好運,可以一直站在高處不會掉下來,否則他定要她好看。
裴胧月陪着柳氏回到她的院子。
兩人剛坐下來,柳氏便說道:“月兒,你知道母親剛剛爲何要阻止你嗎?”
裴胧月沒有說話,但心裏卻能明白柳氏會這麽做,必然是爲了她好。
柳氏見她不言,便接着說道:“你能有今天的殊榮,母親很爲你感到高興,可你也要知道你的殊榮是皇家給的,若是哪天你得罪了皇家,那麽這一切便會蕩然無存……”
她語氣諄諄把自己的擔憂和顧慮說了出來。
裴胧月不太認同她的這種想法。
柳氏是不知藍貴妃和藍國師早已對她恨之入骨,她就算什麽都不做,那對兄妹也不可能會放過她,既然如此,她又何須忍氣吞聲?
況且,她被藍氏和裴鳳舞欺負得夠多了,今天在宮裏還差點被裴鳳舞毀了清白,她要是不給她們一點教訓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不過,她想是這麽想,卻也沒有駁斥柳氏的話。
畢竟不管怎麽說,柳氏都是爲了她好。
“母親,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的。”反正她不會随意欺人,也不會任人欺負。
柳氏知道她是個心中有主意的,而且見她也聽得進自己說的話,便也沒有再多說。
倒是裴胧月想起來一個事兒,滿臉正色地對柳氏說道:“母親,以後逢年過節你莫要再備禮送去柳家了,那邊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如此對待。”
柳氏愣了愣,不過同樣的話裴胧月以前也說過,是以她很快便恢複常色。
“是不是你大舅母她們今天在宮裏頭對你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母親跟你說過,她們不待見我們是她們的事,我們盡好自己的情分便可以了,不管怎麽說,柳家是你外祖家,能維系好這份親情,對你以後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總而言之她是覺得有一邊可以指望,總比兩邊都沒指望不上要強!
裴胧月明白柳氏的意思,她是覺得裴府這邊靠不住,所以不希望與柳家的那點親戚情分就此斷了。
這樣,她以後有的什麽需要人幫忙撐腰的,也還有個尋求之處,不至于求助無門。
可惜了,她的想法是好的,柳家的做派卻很讓人寒心。
“母親,我知道你這麽做是爲了我好,可我真的不需要柳家這樣的外親,你不知道今天沈氏和柳月冷在宮裏頭做了什麽,她們不僅當衆說母親你嫌貧愛富,看不上柳家不願與柳家往來,柳月冷更是與裴鳳舞聯合起來算計我,想讓衡王毀我清白。”
裴胧月說着便把今天在宮中發生的事詳詳細細告訴了柳氏。
柳氏聽完,氣得渾身顫抖,久久說不出話。
沈氏她怎麽能這樣?胧月可是她嫡親的外甥女!
還有柳月冷也是,她跟胧月可是嫡親的表姐妹啊!
她們就算心中有再多不滿,有再多的怨氣,也不能這般心腸惡毒去算計報複啊。
清白于女人而言,比性命還重要,要是毀了,這輩子也就完了。
還好……還好老天有眼,沒有讓她們得逞,否則她就算賠上這條命也定要找她們拼命!
裴胧月見柳氏氣得胸、脯起伏不定,呼吸喘個不停,唯恐她氣狠了傷身,連忙伸手去替她撫背順氣,安慰道:“母親,你别太生氣了,女兒這不是沒事嗎?老天爺還是保佑好人的!”
她語氣輕柔,說話像個沒事人一樣,柳氏聽了心裏沒有舒坦,反而更難受了。
她的月兒這般善良懂事,爲何就是沒有托生在好的人家?爲何偏偏就有個她這樣軟弱無能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