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鳳舞在心裏一番猶豫掙紮,最後還是咬了咬牙跟了出去。
裴府的前院,包括裴胧月等主子在内的裴府上下幾十口人全部跪在地上。
奉姚皇後之名前來賞封裴胧月的太監,看着人都齊了便打開姚皇後親筆所拟的懿旨,當衆宣讀道:“威遠侯府嫡女裴胧月,聰慧敏捷,醫術仁心,甚得本宮歡心,特冊封爲韶華郡主,賜錦緞十匹,玉帛十匹,金銀珠寶十匣,及身份玉牌一枚……”
裴胧月聽得太監宣讀完懿旨,連忙叩首拜謝,“胧月謝皇後娘娘恩典,皇後娘娘萬福。”她說完便起身去接過太監手中的懿旨,以及姚皇後賞賜的金銀玉帛等物品。
裴天城見她一個人兩隻手有些忙不過來,便想上前去幫忙。
裴胧月轉手便把東西給了管家和明月幫忙拿着,沒有領裴天城的情,也沒有讓他碰自己的東西。
裴天城是個什麽樣的人,裴胧月心裏最清楚不過了,這些東西交到他手裏,她可不放心。
裴天城一腔熱情沒有得到裴胧月的好臉以待,反而隻換來裴胧月的冷漠無視,心裏是既尴尬又氣憤,可又不敢朝裴胧月發作出來,便把這筆賬記在了裴鳳舞身上。
都怪她從宮裏頭回來便來找他告狀,說裴胧月各種不是,害得他以爲裴胧月在宮裏頭真的爲非作歹,沒幹好事,卻不想裴胧月憑着一手了得的醫術治好了皇後娘娘的頭疾,讨得了皇後娘娘歡心。
這等光耀門楣的好事兒,她應該第一時間便告訴他才是,但她竟然瞞着沒有說,以至于他方才對裴胧月的态度那麽差,還想要狠狠教訓裴胧月一頓。
想到這些,裴天城就後悔不已,心裏對裴鳳舞的不滿更是又多了幾分。
等這頒旨的公公走了,看他怎麽收拾她。
裴鳳舞沒有注意到裴天城看她的眼神有多生氣,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裴胧月手中的懿旨,以及管家和明月手裏的金銀玉帛給吸引了。
她實在是做夢都沒想到裴胧月會如此好命,不僅躲過了她的算計,還得到了姚皇後的看重和封賞。
老天爺簡直就是瞎了眼了,什麽好的東西都不給她,反而都被裴胧月給占了去。
她真是好氣好恨啊!好想問問這該死的老天爺,憑什麽對裴胧月這麽好,對她卻那麽差?她到底是哪裏不如裴胧月了?爲什麽不管她如何努力都無法将裴胧月給壓下去?!
裴胧月從頭到尾都沒有去看裴鳳舞或者裴天城。
她目送着姚皇後派來的太監離開,便走了過去喜極而泣的柳氏身邊,一邊給她拭去淚水一邊說道:“母親,快别哭了,女兒有幸能得到皇後娘娘的封賞,你應該高興的笑才是。”
以後有了郡主這層身份加持,她們娘倆在這個裴府總算是可以吐氣揚眉,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臉色過日子了。
柳氏也想笑,可她隻要想到女兒吃了無數苦頭才換來今天的殊榮,心裏除了高興和自豪,更多的還是心疼和辛酸,這眼淚便怎麽忍都忍不住。
裴胧月拿她沒辦法,隻好由了她去哭。
她知道柳氏心裏積壓的消極情緒太多了,适當讓她發洩出來也是好的。
藍氏見柳氏如此,忍不住在心裏呸了一口,暗暗罵道:哭吧哭吧,最好把這好事哭成喪事。
這樣她才高興,這些屬于裴胧月的東西才會變成她女兒裴鳳舞的。
裴鳳舞也是這麽想的,她肖想裴胧月東西許久,不管是裴胧月的嫡女身份,還是她與二皇子的婚約,亦或者是裴胧月現在的郡主身份,每一樣都是她心心念念,夢寐以求的。
哪怕是現在,她看着明月手裏捧着的姚皇後賞賜給裴胧月的錦緞,心裏也是心癢難耐得不行,那嫣紅淡紫粉綠的顔色,幾乎都是她喜歡的。
要是她能要過來裁成衣裳穿在身上,一定會很好看。說不定下一次再有賞花宴那樣的場合,她就能豔壓全場,成爲最受矚目的那一個……
裴鳳舞越想心裏越美,越想便越按耐不住不住自己。
從小到大,她每次想要搶裴胧月的東西,能直接拿過來的都是直接上手的。
這一次她也不例外,她走了過去管家那裏,伸手便将他手裏抱着幾匹錦緞搶了過去,然後轉手便交了給自己的婢女。
“這些你抱回去,回頭讓衣品天成的人過來給我量身制成衣服。”她說完,又轉身去了管家身邊抱着玉帛的一名丫鬟面前,伸手便抽走了兩匹一并交了給自己的婢女。
她的舉動,自然而随意,仿佛在她面前的這些錦緞玉帛并非是姚皇後賞賜給裴胧月的,而是給她的。
管家低頭看了看自己空了的雙手,又擡頭去看了看還想去拿那些金銀珠寶的裴鳳舞,隻覺得裴鳳舞好過分。
這些東西都是大小姐的,她有什麽資格據爲己有?!
管家氣不過,當即便上前去阻止裴鳳舞,“二小姐,你要拿走大小姐的東西是不是應該先問大小姐一聲?這些錦緞玉帛,還有金銀珠寶都是皇後娘娘賞賜給大小姐的,不是給二小姐你的。”
裴鳳舞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被管家這麽語不客氣的對待,她哪裏受不得了?
“你滾開,這裏沒你的事!”裴鳳舞很生氣地說道。
管家沒有動。
藍氏見了,立刻便上前推了管家一把,惡聲惡氣道:“二小姐叫你滾開沒聽到嗎?你不過是裴府的一個奴才,一條走狗,竟然也敢這麽跟二小姐說話,簡直找死?!”
想當初她還掌管裴府的時候,他每回見了自己和自己的女兒不是尊敬有加,各種阿谀奉承,鞍前馬後地捧着?
現在換了裴胧月掌家,他倒是變臉變得夠快,處處以裴胧月爲尊,這狗腿哈哈的樣子,着實讓人看了就惡心。
管家氣壞了。
這個藍氏上來便推人,說話還如此刻薄無禮,實在是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