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好言好語,不僅巧妙地點出了藍貴妃的險惡用心,也有效地安撫了姚皇後激動的情緒。
就在這時,人群後走過來幾道颀長俊逸的身影,爲首之人金冠束發,錦衣華服,一張臉龐說不出的俊朗儒雅。
裴鳳舞的視線最先被來人給吸引了。
二皇子……他怎麽來了?!
看着那張她熟悉且愛慕的臉龐,她又驚又喜,正要上前去問安,就見二皇子的視線在人群中轉了一圈,最後落到了雙膝跪地的裴胧月身上。
那雙素來見着裴胧月便盛滿了嫌棄不屑的眼眸,此時竟然不見半分厭惡不喜。
不僅如此,他還走了過去姚皇後身邊,幫着裴胧月說起了好話,“胧月沖撞母後是她不對,可她也說了并非是故意爲之,還請母後大人大量,饒她一回。”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語調輕柔喊出的裴胧月的閨名,也是他第一次主動站出來維護裴胧月,如此反常的态度,不僅讓裴鳳舞臉色大變,也讓裴胧月暗皺眉頭。
這個二皇子到底在搞什麽?!
他明明讨厭她讨厭到恨不得一腳将她踹出皇城,以往見到她也是避之不及,今天怎麽像換了個人似的,不僅正眼看她了,還幫她說話,也太奇怪了。
姚皇後似乎是沒想到二皇子竟然也會爲裴胧月說好話,神情頗爲意外地看了他兩眼。
二皇子湛焱雖不是她親生的,但也是她看着長大的,這孩子個性溫文謙遜,深得她喜歡。
她知道湛焱很不喜歡死皮賴臉逼着他定下婚約的裴胧月,怎麽他今天的态度竟然變了……
姚皇後的臉上露出了迷惑和猶豫之色。
三皇子姜湛毓從小便與二皇子姜湛焱關系甚好,見他一反常态護着裴胧月,也上前幫着勸說姚皇後。
“裴家大小姐認錯态度誠懇,也并非是有意之舉,母後既無大礙,不如就饒了她吧,她經此一事想必也吓得不輕。”
有了三皇子的幫腔,本就已經有些猶豫的姚皇後,皺眉睨了裴胧月一眼後,最終哼了一聲沒再繼續追究裴胧月的罪行。
長公主見此,連忙扶住姚皇後的手臂,柔聲說道:“娘娘,我送你回去。”
姚皇後點了點頭,在長公主的攙扶下離開了禦花園。
二皇子目送人走遠了,立馬俯身要去扶仍跪在地上的裴胧月。
裴胧月反應很快,不等他的手碰到自己,便側身一躲,自己站了起來。
二皇子雙手落空,臉色僵了僵,眼底閃過一抹愠怒,暗罵裴胧月不識擡舉。
不過,這也隻是瞬間的事,想到裴胧月解了百姓疫毒一事,深得自己父皇的贊賞,他的臉上很快便又有了笑容。
如今太子之位未定,他想上位就必須要拉攏一切對自己有益處的人馬。
先前裴胧月對他死纏爛打,他雖然嫌惡得不行,但最後還是跟她定下婚事,也是想讓大家覺得他被逼允下婚事很可憐,希望能引起他父皇的愧疚之心。
這樣一來,日後選定太子之時,父皇或許會優先考慮他。
隻是他以前這樣想,如今卻萬萬沒料到裴胧月這個花癡女人竟然也有爲他長臉的時候。
要不是他親耳聽到朝臣議論,以及父皇和百姓對她的誇贊,他都不知道裴胧月還有那麽大的本事。
花癡女突然變成了女神醫,這也挺好的,他隻要能哄得她對自己死心塌地,她舉世無雙的醫術自然就能爲自己所用了。
屆時她得到的贊捧越多,他這個未婚夫能得到的好處也就越大。
想到這些,他看着裴胧月的目光便越發柔和專注,“月兒你沒事吧?腿疼不疼?”
他關心的詢問,語氣又低又柔,裴胧月聽在耳裏,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多謝二皇子關心,我沒事。”她的聲音有禮卻疏離,說話間,更是自然地往後退了兩步,拉開了與二皇子之間的距離。
她的這番舉動,自是又讓二皇子心中大爲不爽。
然而,落在不遠處冷眼旁觀始終沒有開口說話的慕容璟眼中,卻讓他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唇角。
這個女人果真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往她看到二皇子哪回不是花癡盡顯,恨不能與二皇子黏在一起?如今二皇子肯對她青睐有加了,她卻對他态度生分,冷冷淡淡。
不過,她以前眼瞎看上二皇子,現在眼睛總算是好了,倒也不失爲一件好事兒。
二皇子對裴胧月的态度,讓賞花宴現場的所有貴女都吃了一驚。
曾經的二皇子對裴胧月可不是這種态度!
他被逼着與裴胧月這樣的廢物女花癡定下婚約,每每見着裴胧月都是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
可現在他竟然像變了個似的,開始關心在意裴胧月了。
這讓那些心中傾仰愛慕着二皇子的貴女驚愕意外之餘,心中難免嫉妒。
裴胧月她根本就不配擁有二皇子這麽儒雅出衆的未婚夫,更不值得二皇子對她那麽好。
瞧瞧她那欲擒故縱,故作淡漠的樣子,真是讓人看了便生氣。
裴鳳舞第一個便想上前去将二皇子拉開,可還沒行動便被人給抓住了手臂。
她回頭一看,就見是藍貴妃。
藍貴妃心知裴鳳舞對二皇子的感情,可她也了解自己的兒子,他明明比誰都厭惡裴胧月,如今卻對裴胧月那麽上心,必然是有什麽打算。
既然如此,她又如何能讓裴鳳舞上前去搞破壞?
而且,裴鳳舞與裴胧月是姐妹,若是當衆流露出對二皇子的愛慕之情,肯定會惹來非議,她這個姨母當然不能看着她自毀名聲。
再說了,在場這些貴女,十個裏邊有半數是對她兒子芳心暗許的。
有她們在,她根本不擔心裴胧月會有機會跟二皇子親密相處。
倒不如另花些心思去謀算别的事情!
“舞兒,你跟我來。”藍貴妃說着便拉着裴鳳舞離開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