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在場的女眷中,誰家都有興風作浪,不安本分的小妾,真要說起來,大家都是一肚子怒氣不滿。
裴胧月方才會說那樣一番話,要的也就是這種效果。
藍貴妃和裴鳳舞巴不得讓她難堪,那她便以牙還牙,讓她們也嘗嘗這種滋味。
藍貴妃看着場下的夫人小姐交頭接耳,一張臉差點就要挂不住了。
裴鳳舞也一樣,臉色青白交加,相當難看。
這個該死的裴胧月,竟然敢公然指責她母親,敗壞她母親的名聲,她不會讓她如意的。
裴鳳舞咬着牙根站了起身,不顧衆人八卦的目光,端起自己面前的一碟子涼果,走了過去裴胧月身邊。
“大姐姐,這個涼果酸酸甜甜的,味道可好了,你也嘗嘗吧。”她态度親昵,笑容甜美,一副與裴胧月親密無間的樣子。
裴胧月又如何會不知道裴鳳舞是什麽心思?她想演一場姐妹情深的好戲去挽救藍氏的形象,她怎麽可能會配合她!
她涼涼地睨了裴鳳舞一眼,語氣冰冷拒絕道:“不了,早些時候我就是吃了妹妹讓人送來的一碗甜湯便差點中毒身亡,好不容易才撿回來一條命,我可不敢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她這話一出,霎時間又勾起了衆人的八卦之心。
裴鳳舞沒想到她會當衆提及這事兒,臉色當即大變,别提多難看了。
她這樣的表情落到在場的女眷眼中,無疑是不打自招,坐實了裴胧月的說詞。
如此一來,衆人看着裴鳳舞的表情便多了幾分防備與不喜。
一個心腸如此惡毒的庶女,實在危險可怕。這種人,一定不能與之往來。
藍貴妃見勢不對,立刻給了座下的某個婦人一個眼神,那婦人會意連忙站起身走向裴胧月,張嘴便叱責道:“柳氏是怎麽教你的?大庭廣衆的,盡胡說八道。”
裴胧月聞聲擡頭,就見自己的身邊站着一個高顴骨吊梢眉的婦人,年月四十左右,衣着打扮算不得雍容華貴,但也珠光寶氣,看着派頭不小。
裴胧月認出來這是柳家的當家大夫人,自己的便宜大舅母沈氏。
這倒是好笑了,沈氏作爲柳氏的娘家人,不幫着自己,站在自己這邊,卻反而斥責她胡說八道。
難怪柳氏這麽多年在威遠侯府過着被人欺壓的生活,原來都是娘家人無情無義,不給力。
既然如此,她也無需給沈氏什麽面子。
她開口喊了沈氏一聲,故作感歎地說道:“說起來,自從我外祖父和外祖母去世以後,大舅母便不歡迎我與母親回去走動,多年不聞不問,也難怪你會把我的實話實說當成是胡說八道。”
沈氏原本還想仗着自己的身份訓斥裴胧月,借機巴結讨好藍貴妃,不曾想裴胧月張嘴便爆出她不讓柳氏回去娘家的舊事。
一時間,無數的八卦目光紛紛從裴鳳舞身上轉到了她身上,如同針尖麥芒一般,紮得她又氣又怒。
這個該死的裴胧月,竟然敢如此對她,簡直欠收拾。
不過,沈氏心裏怒歸怒,卻也沒有當場發作出來,而是佯裝出一副委屈不已,有苦難言的樣子說道:“胧月,你這話說來真真是紮大舅母的心啊,不是我不讓你跟你母親回娘家,而是你母親嫌棄我們柳家日漸落魄,不能再像以前那般給她撐腰做主才不願意再登門走動。”
裴胧月聽她竟然把髒水潑到柳氏身上,不由地一聲冷笑,“我母親若是嫌棄柳家,逢年過節的禮數又怎會多年不斷?倒是柳家這邊,年年都禮來照收,不見回禮。”
說起這些,裴胧月便覺心酸氣惱。
柳氏在威遠侯府本就不得勢,可即便她處境那麽困難,每逢佳節還是拿出自己省吃儉用的銀錢去置辦節禮送去娘家。
可柳家呢?他們又是怎麽待柳氏的?不讓她回去走動便罷了,現在還想往她身上潑髒水,真真是過分。
沈氏被裴胧月不留情面的話刺得面紅耳赤,不知該如何辯駁。
這事兒确實是她家做得不地道!
可她也是沒辦法了,柳家的處境一日不如一日,她原本還指望高嫁侯府的柳氏能幫襯一下娘家,誰知卻是個指望不上的,她當然不樂意跟她走動了。
再說了,柳氏送來的東西也大多是尋常之物,根本上不得台面,給她回禮就是吃虧賠本的買賣,她當然不會那麽傻。
與沈氏一道進宮的長女柳月冷,眼見自己的母親被裴胧月怼得說不出話,自然是又氣又急。
她的位置隔着裴胧月的座位不遠,但因爲看不上裴胧月,因此離得近也沒有主動打招呼,此時此刻卻是忍不住了。
她開口便直呼裴胧月的名字,“你說話不要太過分了,你母親逢年過節有送禮到柳家又如何?我們根本就不想要她的東西,是她自己硬是要送,也是她自己說了不用給她回禮的。”
既是她自己說的,如今又有什麽資格怪他們沒有回禮?
裴胧月也不否認柳氏有說過這樣的話,但柳氏會那樣說也是不想柳家回送的東西進了藍氏和裴鳳舞的口袋裏。
畢竟在她接管裴府之前,一直都是藍氏把持裴府的中饋,柳家要是有回禮,絕對是落不到柳氏和原主手裏的。
既是如此,柳氏自然是不願意讓柳家破費,從而便宜了藍氏和裴鳳舞這對母女。
可惜了,柳氏的一片好心,柳家的人根本不領情。
本來柳家這樣無情無義,她也沒想過要去撕他們,隻要柳家不要招惹她便行了,誰知柳家這麽不要臉,那就怪不得她了。
“我母親說了不用回禮,你們就可以随意往她身上潑髒,說是她嫌棄柳家,不願意與柳家走動嗎?”裴胧月冷冷地盯着柳月冷,一字一句沒有半分客氣。
這個柳月冷與沈氏一樣,都是捧高踩低的主兒,對付這種人,裴胧月當然不會給她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