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鳳舞聞言,精神瞬時便是一振。
自己的姨母是什麽人,裴鳳舞很清楚,她能從一個歌姬躍身成爲這後宮中的寵妃,她的本事和手段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她既然說了要爲自己出氣,必然不會讓自己失望。
仿佛吃了一顆定心丸的裴鳳舞,當即調整好自己的心态,靜待藍貴妃出場。
裴胧月不知道裴鳳舞已經得了藍貴妃的安撫,仍舊陪着長公主在花園中與人說話。
長公主有心爲她長臉,見着自己相熟的官家女眷都不厭其煩地爲她引薦。
裴胧月感激長公主的善意提攜,與人相處更是謙遜有禮,小嘴兒跟抹了蜜一般,刷了一波又一波的好評。
一時間,兩人所到之處,氣氛皆是說不出的愉悅融洽。
這時候,有宮人喊了一聲:“皇後娘娘,貴妃娘娘駕到——”
貴人出場,包括裴胧月在内的所有人立刻停止交談,紛紛張目望了過去,就見不遠處一群宮人的簇擁下,緩步走來兩道雍容華麗的身影。
藍貴妃其人,裴胧月是見過的,姚皇後卻是頭一回見,不由地仔細端詳了兩眼。
長相端莊大氣的姚皇後,不管是衣着還是氣質都與明豔妖娆型的藍貴妃不同,雖然看上去不如藍貴妃耀眼,但舉手投足間透出的母儀之姿卻也非藍貴妃所能擁有的。
隻不過——
姚皇後的精神狀态看上去似乎不太好,不僅氣色不佳,雙眼也沒有神采,也不知是身體抱恙,還是休息不足……
“見過皇後娘娘,貴妃娘娘……”裴胧月跟随着衆人一道躬身行了禮。
藍貴妃眼尖,早就見着了人群中的長公主,不等姚皇後發現,便上前挽住長公主的手臂,說道:“長姐來了,怎麽不入座?這些個宮人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怠慢長姐。”
她說着臉上便流露出了不滿之色,意欲找這四周負責的宮人問罪。
長公主擺了擺手,道:“貴妃不必動怒,宮人們并無怠慢之舉,是我自己不願提前入座,你莫怪她們。”說話間,她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臂,疏離之情很是明顯。
藍貴妃一張熱臉貼了長公主的冷臉,表情竟無任何變化,仍舊笑得熱情親昵。
站在旁邊的裴胧月看在眼裏,不由地暗暗感歎,這個藍貴妃果然非同常人,不能小觑。
不過,長公主對藍貴妃這般态度冷漠,她也能理解,畢竟藍國師三番兩次對慕容璟下毒,長公主沒有跟他們兄妹二人撕破臉已經是很能忍了。
這時,姚皇後也看見了長公主,緩步走了過來。
兩大貴人圍着長公主一人,裴胧月當即往後退了幾步。
她并不喜歡藍貴妃,藍貴妃怕是也對她恨得牙癢癢,既是兩看相厭,倒不如保持距離。
長公主要應付藍貴妃的虛情假意,且身邊又多了姚皇後這尊大佛,也無暇再顧及裴胧月。
很快的,賞花宴便拉開了帷幕,衆人開始賞花賞舞。
裴胧月對花園裏的花花草草并無太大興緻,幹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邊喝茶邊觀看歌姬們的表演,那滋味别提多舒服自在了。
坐在主位上的藍貴妃看似閑閑喝着茶,眸光其實一直都在暗暗注意着裴胧月的一舉一動。
從裴胧月進宮後拉結其他貴女排擠裴鳳舞,再到她上了長公主的馬車,走到哪兒都跟着長公主的事兒,她都一清二楚。
方才她上前挽住長公主的手臂,也是故意之舉,目的就是引來姚皇後,将裴胧月與長公主分開。
如今她的目的已經達成,這個裴胧月身邊已經沒了長公主這座大靠山,她又如何能放過她?
今天的這場賞花宴雖說是姚皇後舉辦的,但她身體欠佳,一直都是藍貴妃在主持。
因爲賞花宴有安排節目,藍貴妃雖有心要刁難裴胧月卻一直忍着沒有做聲,等到歌姬們的表演全部結束,她便迫不及待地開口了。
“聽聞威遠侯府的大小姐才華出衆,不知裴大小姐可願意上台來給在座的各位夫人小姐表演助興?”藍貴妃話說得客氣,唇邊也挂着笑容,任誰看了都不會認爲她是在刁難裴胧月。
可裴胧月卻能看出她優雅淺笑後藏匿的别有用心,若不是故意想看她出糗,她又怎麽會開口隻點她的名字?
須知在場有那麽多貴女,才氣過人的比比皆是,而她不過是個從小被藍氏和裴鳳舞踩壓長大的才藝廢嫡女。
若不是她穿越而來自帶系統空間,以及醫術才能,怕是早就被虐成一堆白骨了。
哼,她想讓她在這些高門女眷面前醜态百出,想看她的笑話,她便遂了她的願又如何?
想着,她緩緩站起身,施了一禮道:“回禀貴妃娘娘,臣女不才,除了偷學的醫術還算對得起人之外,别的才能一無所知,實在是無力爲各位夫人小姐獻藝助興,倒是臣女的庶妹裴鳳舞,從小便得藍姨娘的悉心栽培,琴棋書畫樣樣了得,是個不折不扣的才女。”
一番扁踩自己捧高裴鳳舞的話語,她說得神态自若,沒有半分羞窘赧然。
可旁人看在眼裏,聽在耳裏卻得出了一個勁爆的消息,那就是威遠侯府的嫡女小姐從小便過得不如府上的庶女妹妹,學個醫術還要偷偷摸摸。
由此可見威遠侯府的侍妾藍氏多麽手眼通天,爲人多麽刻薄陰險。
而這個藍氏和藍貴妃的關系又是姐妹,藍氏在威遠侯府的所作所爲,藍貴妃想必也知道。
可她卻當衆點名裴胧月,要她登台獻藝,這其中的深意,在場的人都不傻,稍稍一想便什麽都明白了。
長公主本來就不喜歡藍氏一家,眼見藍貴妃竟然如此用心險惡想要裴胧月當衆出糗,忍不住接過裴胧月的話尾,聲讨道:“一個侍妾有幸得權,不知感恩便罷,竟然還苛待嫡女,這個藍氏果然是心胸狹窄,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