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對裴胧月的了解,憑她自己的财力,她肯定不可能置辦得出這樣一身行頭。
莫非……
腦子裏湧上一個念頭,裴鳳舞立刻不管不顧地開口道:“大姐姐,你不過才接管裴府數日,便給自己弄來這身行頭,這中飽私囊的行徑是不是也太過分了些?!”
裴胧月早就看到了裴鳳舞見着自己時眼中一閃而過的怨毒。
因此面對裴鳳舞突然的指責,她也沒有變臉,隻是冷聲警告道:“你是哪隻眼睛看到我中飽私囊了?沒有的話,最好别胡說八道,免得禍從口出。”
裴鳳舞心中正積壓着濃濃的不爽,又怎會把裴胧月的警告放在眼裏?
她眯着眼,譏笑道:“你沒有中飽私囊的話,你身上的裙子還有首飾又是哪裏來的?你可千萬别說是你花銀子買的,你身上的荷包有幾斤幾兩,妹妹我還是知道的。”
裴胧月好笑地咧了咧嘴。
這個裴鳳舞确實是挺了解她的财力,不過很可惜她的裙子和首飾都不是花錢買的。
“藍氏喜歡中飽私囊,不代表我也會跟她一樣。至于我身上的裙子和首飾是怎麽來的,這是我自己的事兒,無需跟你交待。”裴胧月勾着唇角,滿臉不屑。
裴鳳舞氣壞了,“大姐姐,你就不怕我告訴爹爹嗎?”
“你喜歡說便去說。”反正她行得正站得直,根本不怕裴天城查她的賬。
丢下這句話,裴胧月徑直上了馬車。
裴鳳舞見此氣得不行,卻也不能拿裴胧月怎麽樣,最後隻能憋着氣跟着上了馬車。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裴鳳舞見裴胧月一直閉着眼睛,一副養尊處優的模樣,更是恨得牙癢癢。
等着吧,等進了宮裏頭,她絕對要讓裴胧月這個賤、人好看。
馬車一路順暢,很快便到了皇宮。
由于賞花宴是在皇宮的禦花園裏舉行,馬車不得進入,因此裴胧月她們的馬車剛進宮門便被攔了下來。
裴胧月和裴鳳舞也懂得這宮裏頭的規矩,很自覺地從馬車上下來。
與此同時,她們身後也停下來幾輛馬車,幾個貴女小姐動作優雅地從車上下來。
裴鳳舞環視了一圈人群,見着幾個熟悉的面孔,便要上前去打招呼。
然而——
那幾個貴女卻是理都沒理她,注意力全都落在了裴胧月身上。
“快看快看,那就是威遠侯府的嫡女大小姐裴胧月了,真是想不到啊,她原來這麽有本事,僅憑一人之力便解了那麽多人身上的毒。”
“是咧,真是人不可貌相,看她柔柔弱弱的,沒想到身懷絕技,聽我爹爹說,皇上本來要厚封她的,可她拒絕了……”
幾個貴女你一言我一語地低聲讨論起了裴胧月,這些聲音悉數傳進了意欲與她們打招呼的裴鳳舞耳裏,氣得她當場就變了臉色。
可這還沒完……
幾個貴女一番議論後,竟然朝着裴胧月走了過去。
裴鳳舞眼看着幾人目不斜視地越過自己,走到裴胧月身邊跟她示好,更是氣得五官都扭曲了。
這個該死的裴胧月,不僅衣着上壓她一籌,就連這幾個原本與她有過來往交情的貴女都搶了過去,簡直欺人太甚。
裴胧月倒是沒注意裴鳳舞的表情變化,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這幾個貴女身上。
雖然她無意結識這幾個貴女,可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主動上前來跟自己示好,裴胧月自然不會拒人千裏之外。
她客客氣氣地,邊走邊與幾個貴女交談了起來。
受到了冷落的裴鳳舞盯着她拽地的裙擺,心中忽然湧上一個惡毒的念頭。
這路兩旁都是帶刺的薔薇,而裴胧月和幾個貴女又挨着路邊行走,這要是裴胧月走着走着摔一跤,臉蛋正好落到薔薇從裏……
那她那張臉就算不被紮得面目全非,隻怕很長一段時間也見不得人了。
這般想着,裴鳳舞情不自禁便加快了腳步。
此時,在她們身後,緩緩駛來一輛馬車。
馬車上坐着的正是慕容璟與華安長公主。
由于身份尊貴,母子倆人的馬車進宮後并沒有停下來,而是放慢了速度行駛。
倚床而坐的華安長公主遠遠的便看見了前邊被貴女們左右簇擁的裴胧月,以及疾步跟在她後頭暗藏禍心的裴鳳舞。
她扭頭看了眼身邊的閉目養神的兒子慕容璟,柔聲柔色說道:“我看見裴姑娘了,她怕是會有麻煩,我們要不要幫幫她?”
“什麽麻煩?”慕容璟睜開了眼睛。
華安長公主示意他掀開簾子自己看。
慕容璟聞言眉頭輕蹙,随即伸手掀起簾子一角。
看見裴胧月身後,越走越快的裴鳳舞,他放下簾子說道:“母親想幫便幫,我無異議。”
“好。”華安長公主笑了笑,溫和可親的笑容似乎夾雜着幾分别樣的深意。
她跟田麽麽的感覺果然沒錯,自己這個從不近女色的兒子對這個裴家大小姐還真是不一樣……
慕容璟又如何會不知自己的母親這個笑容是什麽意思?
他動了動嘴唇,下意識想要解釋,可話還沒出口,身邊的華安長公主已然掀起簾子喊了裴胧月的名字。
“你過來,我這馬車還有空位,可以載你一程。”
突然響起的華安長公主的聲音,不僅打斷了裴鳳舞的惡毒陰謀,也震驚了裴胧月身邊的幾個貴女。
裴胧月自己的反應也很意外,轉頭看着停下來的馬車,不知該拒絕還是承了長公主的好意。
拒絕吧,她一路被身邊這幾個貴女圍着問個不停,也有些煩不勝煩。
答應吧,又覺得不太妥當,恐會惹人诟病。
畢竟自己與這幾個貴女走得好好的,突然丢下她們去坐馬車,很難保不會讓這幾人心裏多想。
雖然她并無意與這幾個貴女成爲知己朋友,但她也不想因此而惹來她們的反感。多幾個朋友,總比多幾個敵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