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一會兒我便過去與我母親說。”她收起請柬,揮手讓管家先行退下。
管家卻腳步不動,滿臉讨好的笑容道:“大小姐,你看小的現在鞍前馬後地給你做事,你這第二顆解藥是不是該……”
他沒把話說完,但要表達的意思,裴胧月卻明白了。
早先管家按照她的吩咐陰了藍氏一把後,她裝模作樣地丢了給他一顆所謂的解藥,并告訴他說他吃下的毒藥并沒有立即見效的解藥,要想活命還得每隔一段時間服食一顆她獨門配置的清毒丸才行。
當時她說的那些話根本就是爲了拿捏管家,随口瞎編的,沒想到這個管家倒是貪生怕死的很,一直記在心裏。
不過這樣也好,他怕死,她才能繼續使喚他。
她佯裝滿意地點頭道:“雖說時間還未到,不過你這段時間的表現很不錯,這第二顆解藥現在給你也無妨。”
她說着便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瓷瓶,那裏邊裝着的是她平日裏沒事吃着養生的維生素丸。
“喏,給你。”她倒了一顆出來,丢給管家。
管家如獲至寶一般接在手裏,仰頭吞服了下去。
這樣吃雖然有點噎喉,但他實在是顧不了那麽多了,活命要緊。
打發了管家離開後,裴胧月便拿着姚皇後的請柬去了找柳氏。
柳氏聽聞她要帶她進宮參加賞花宴,第一個反應便是搖頭拒絕,“不,我不去。”
裴胧月早就猜到了她會是這樣的反應,她勸她道:“母親爲何不願意陪同女兒一道前去?你是怕人多會不适應嗎?可是母親,你被困在裴府這個大宅院裏已有多年,你就不想出去看看嗎?”
柳氏連連搖頭,“不想,我不去。”
這麽多年下來,她早就習慣了這足不出戶的日子,也習慣了不跟外界接觸,不跟外邊的人來往。
她知道自己是什麽性格,她覺得這樣自己一個人待着挺好的。
裴胧月忍不住在心底歎了口氣。
她其實是很希望柳氏能跟她一道進宮的,她在裴府困了那麽多年,真的很應該出去走走看看,增長一下見聞也好,多認識些貴人也好,對她而言,隻會有利沒有弊。
可柳氏的态度這般堅決,她作爲女兒也不好強行逼着她去。
也罷,既然她不願意,她便自己去好了。隻要她這個做女兒的足夠強大,無論柳氏如何,她都能護她周全。
這樣想着,裴胧月也就釋然了。
她在柳氏的小院陪着她聊了會兒天,才起身準備離去。
柳氏想起什麽,喊住她道:“月兒,你等等。”她說着起身去了自己的房間,再回來之時,手裏多了一個盒子。
“月兒,這個給你。”她徑直的把盒子遞給裴胧月,聲音柔柔道:“這是母親唯一守得住的嫁妝,是母親及笄那年,你祖父和祖母送的一套首飾,以前不敢拿出來給你,是怕被藍氏母女倆看見了搶走,現在不怕了,你拿回去,過幾日進宮參加賞花宴正好可以戴。”
裴胧月接過柳氏遞來的盒子,滿臉動容。
柳氏性格軟弱,卻還能爲她守住這樣一套首飾,其中的艱辛,她想都知道不易。
“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吧。”柳氏眸光溫柔地說道。
裴胧月點點頭,打開盒子,裏邊是一套足金的翡翠首飾,無論是款式還是翠色,都相當出彩耀眼,一看就是下了血本去打造的。
由此可見,當年還待字閨中的柳氏也曾是父母的心頭愛,手中寶……
“謝謝,母親。”裴胧月壓下心底湧動的情緒,給了柳氏一個甜而燦爛的笑容。
柳氏見了,也跟着笑了,“跟母親不用客氣的,隻要你喜歡就好了。”
裴胧月從柳氏的小院出來,心頭仍舊是一陣甜一陣暖。
柳氏雖然懦弱無能,她對自己的母愛卻絲毫不少,她穿越到這個異世還能有這樣一個母親,是件何其幸運的事。
裴胧月回了自己的院子,剛進門坐下來管家又來找她了。
“怎麽?又有事兒?”裴胧月問道。
管家答道:“是侯爺有事找大小姐,二夫人和二小姐聽說宮裏頭要舉辦賞花宴,也想去參加。”
裴胧月皺了皺眉,藍氏和裴鳳舞的信息倒是靈通,她這才拿到請柬,她立刻就有所動作了。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裴胧月點頭,揮了揮手,目視着管家走了,兀自喝了兩杯茶,把早上還沒看完的賬本看完才不急不慢地去了裴天城的書房。
那邊的裴天城和藍氏等人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因此剛見着人便罵了起來。
這率先開口的人自然是裴天城,“你好大的架子啊,我這個做父親的請你過來,還要等半天才見着人影!”
裴胧月見他又是怒罵又是拍桌子,表情一派淡然,沒有半分懼怕,“爹爹每次見着我不是怒斥便是大罵,像這種上趕着來找挨罵的事兒,爹爹指望我能有多積極?”
她又不是天生的挨罵狂,才不要虐待自己的耳朵。
“你?!”裴天城被她堵得說不出話。
裴鳳舞見勢,連忙上前說道:“大姐姐,你怎麽能這樣說爹爹?所謂責之深愛至切,爹爹那是真心疼愛你,才會對你寄予厚望,才會見你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便指出來,希望你越做越好。”
裴胧月冷冷睨了她一眼,“照你這麽說,爹爹他是假意疼愛你,才會舍不得責罵你半句?”
裴鳳舞被她反唇刺了這麽一句,倒是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藍氏見裴胧月剛進門便把裴天城和裴鳳舞給堵得無言反駁,不由地扯了扯父女倆的衣袖,示意他們别再浪費口舌跟裴胧月争執,正事要緊。
裴天城接收到藍氏的提醒,這才哼了一聲,瞪着裴胧月道:“我聽門房那邊的人說宮中舉辦賞花宴,皇後娘娘給我們侯府也發來了請柬,可有這樣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