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的,慕容璟既然要見她,想必是有什麽要緊事。
再則他派長風來救了她,她也該第一時間跟他說聲謝謝。
還有一件事,她想找慕容璟商量商量。
是夜,南平郡王府。
慕容璟一身休閑裝扮坐在書房翻看着書卷,燭火搖曳,他俊美的臉龐,一派沉靜。
外頭有腳步聲緩緩而至,慕容璟翻書的動作一頓,擡眸望去,便見裴胧月步履輕盈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大概是受了一場驚吓,這個的女人臉頰還隐約可見些許蒼白。
慕容璟随手把手中的書卷合上,目光饒有興緻地盯着裴胧月,“你這個女人天生就是惹禍體質,走到哪兒都有事。”
裴胧月本來還想跟他說聲謝謝的,這話到嘴邊便聽着他嘲諷的聲音,當即眼睛一瞪,有些生氣地說道:“說我天生惹禍體質,好像你就不是一樣。”
要不然之前他身上的毒是怎麽來的?還有啊,他現在的氣色看着也不好,鼻翼兩側隐約可見一絲黑氣,那分明就是體内有頑疾的表現。
就他這樣,也好意思笑話她,真是過分。
慕容璟見她反唇相怼,沒有半分客氣,當即便搖了搖頭,“好歹本王讓長風過去救了你一命,你就是這樣的态度對待救命恩人的?”
裴胧月走了過去他對面的位置坐下來,說道:“我本來是想跟你說謝謝的,結果我感謝的話還沒說出來,你就先嘲諷起我來了。”
言外之意便是,她怼他也是他自找的。
慕容璟無語了,這個女人牙尖嘴利起來,真真是無人能及。
裴胧月見他沒說話了,也不再揪着不放,而是順勢轉了話鋒,問道:“你怎麽會知道我在裴府會有危險的?”
“你帶着高公公回去裴府大鬧了一番,以藍氏和她那女兒的性格,她們會放過你才怪。”
“那你爲什麽要幫我?”
裴胧月定定地看着他,想知道他爲什麽會願意一而再再而三對她施以援手。
她跟他之間,非親非故,她對他雖有解毒之恩,可當初裴天城和裴鳳舞要狀告她殺人死罪時,他也曾出手幫過她。
換而言之就是,他并不欠她恩情。反倒是她,一再受他幫助。
慕容璟被她看得心頭有些不自在。
事實上,他也不知自己爲什麽要讓長風過去裴府暗中守着。
大概是想到她孤身一人在那四處皆敵的裴府,随時都有可能會遭到藍氏和裴鳳舞的報複時,便于心不忍,很不想她受到傷害。
另外,她身上藏着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他沒有弄清楚之前,實在是不想她早早就死去。
當然了,他心裏的這種想法,斷然是不會讓她知道的。
“你說話啊。”裴胧月卻非得要他給個說法。
他不把話說清楚,她心中便會難安,總覺得他對她太好了,好得讓人難以理解,很怕他這樣對她是有什麽目的。
她不喜歡這樣!
慕容璟被她連聲的追問逼得沒辦法了,隻好說道:“你可千萬不要多想,本王救你也不過是因爲你于本王有救命之恩,本王不希望你早早便命喪黃泉。”
原來如此。
這麽說來,這個男人還是挺仗義重情的。
倒是她小人心思,想得太多了。
如此,她真的應該好好感謝他才行。
“今晚之事,太感謝你了,若不是你派了長風在暗處保護,我怕是大劫難逃了。”她真心地道謝,表情誠摯,不見半分虛情假意。
慕容璟見她如此,心底更是不自在了。
裴胧月自是不知他心中有何想法,道完謝後,想起自己要找慕容璟商量的事,便又開口說道:“小郡王,我想跟你做個交易,不知你意下如何。”
“哦?什麽交易?”慕容璟訝異地挑眉。
“我想跟你要個會武功,能護我安危的侍女,作爲報答,我會想辦法幫你解了你身體某個不爲人知的頑疾。”
“你何以得知我身患頑疾?”
“我之前替你解毒的時候檢查過你的身體,自然不會不知道。”她當時沒說,也是念及兩人不熟,非親非故的,不想多管閑事。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原以爲的絕佳護身空間竟然也會有出問題的時候,她不能再将自己的安危托付給一個随時都有可能出問題的空間,隻能拿出來跟慕容璟做交易了。
慕容璟目光如炬地看着她,眼底暗流洶湧。
他身體的這個問題,除了他和自己的母親,以及身邊幾個心腹下屬知道以外,并沒有其他人知道了,這個女人竟然知道了。
她說她是給他檢查身體的時候發現的,那她是如何給他做的檢查?他爲何一點感覺都沒有?!
裴胧月當然不會告訴他,她用的是現代先進的人體掃描空間才會對他的身體狀況一覽無遺。
“怎麽樣?要不要跟我做這個交易?”裴胧月滿眼期待地望着他。
慕容璟垂了垂眸,掩去眼底的暗湧,再擡眸時,眼底已經一片平靜。“你隻是說會想辦法,并不敢百分百下斷言,既然如此,我憑什麽相信你說得出便一定會做得到?”
萬一她隻是爲了從他這裏騙個人過去保護她而随口畫下的大餅,那他豈不是虧大了?他沒有理由答應跟她做這個交易啊。
裴胧月也知道要說服他沒那麽容易。
而她之所以不敢現在就誇下海口,也确實是不敢把話說得太滿了。
像他那種情況,放在醫術發達的現代都時有發生,難以根治,何況他這種問題還是從娘胎裏就帶出來的,到底能不能醫好,她實在不敢保證,隻能盡力而爲。
“我是不敢現在就向你承諾一定會治好你的頑疾,但你試試也沒有壞處不是?藍國師敢兩次對你下毒,必然是對你的存在抱有什麽敵意,你要是連這個頑疾都解決不了,那你還怎麽集中精力去對付那個老狐狸?!”
這話裴胧月不是亂說的,先前的瘟疫就是藍國師制造出來的,慕容璟身爲皇親國戚,身處的環境那麽好,不應該被感染才是,可是他卻中毒頗深,顯然是有人故意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