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了眯眼睛,笑裏藏刀,“一個狗奴才,竟敢這麽對我說話?給我跪下!”話到最後,語調急轉而下,聽得小碧陡然打了個哆嗦。
小碧咽了一下口水,怎麽此時的裴胧月氣勢如此駭人,從前可沒見過。
但她到底是跋扈慣了,有裴鳳舞撐腰,全然不怕裴胧月,皺了皺眉後依舊趾高氣揚地說:“不好意思啊大小姐,我還得忙呢,就不奉陪了。”
高公公立刻道:“把她給我押過來!”
“是!”他身後的一名侍衛立刻扣住小碧的肩膀,将其押過來,朝裴胧月跪下。
“放開我,你們可别不識好歹,我是二小姐的婢女,你們要是對我不敬,二小姐不會放過你們的!”
裴胧月朝高公公點點頭,“多謝公公。”
“客氣。”高公公也已經是忍無可忍了。
話音落,便見那名小厮小跑着回來了。看見小碧被裴胧月他們帶來的侍衛強壓着跪在地上,臉色立馬變了變。
這大小姐果然是跟以前不一樣了啊!難怪他剛剛去通報說她回來了,二夫人和二小姐會露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老爺的臉色雖差,卻也不敢像以前那樣吩咐他們将大小姐拒之門外,反而讓他趕快回來把人迎接進家。
“阿福,救我。”小碧見着小厮,像是見着了救星,“大小姐她太過分了,竟敢這麽對我,你快點去跟二小姐說一聲,讓她帶人來給我出氣。”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的,自己就算是二小姐的一條狗又如何,她裴胧月更是連狗都不如呢,如今竟然敢動自己,二小姐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阿福不知發生了何事,但見小碧這樣子,也不敢像以前那樣貿然幫她,就怕自己也會惹上麻煩,因此他隻是上前對裴胧月說道:“大小姐,老爺讓小的來接大小姐你進去。”
裴胧月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用你接,我自己認得路。”她說着,目光轉向高公公,語鋒突變,語氣冷厲道:“倒是我身邊的這位高公公,乃皇上親信内監公公,方才你竟敢對他無禮,你可知罪?!”
高公公見裴胧月要爲自己出氣,自是闆着臉,配合她。
阿福聞言,吓得臉都白了。
小碧也慌神了。怪不得裴胧月今天敢對她發難,原來是找着了人撐腰了。
都說天高皇帝遠,他們以前能作威作福不就是裴府裏沒人把裴胧月母女當回事嗎?皇帝老兒既不知道,也不應來管裴家的家事才是。
這裴胧月是怎麽巴結到皇上的?難不成是因爲她有幾分姿色就勾、引了皇上?
一時間這二人的腦子裏千回百轉,奈何他們整日呆在裴府中,事不關己高高挂起,是怎麽也沒想到,如今民間百姓所口口稱道的那個女神醫竟然就是裴胧月。
“高公公恕罪,原諒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到底還是阿福反應快,當即便跪地,向高公公賠罪求饒。
高公公冷哼一聲,“恕不恕罪,還得本公公回宮去禀報了皇上後,再做定奪。”言下之意便是,皇上若是不追究,那便平安無事,皇上若是要追究問罪,那他便自求多福了。
阿福吓壞了,幹脆朝着高公公磕起了頭。
他這樣一個泱泱大國的小平民百姓,在那皇帝眼裏莫說是一根草芥一隻螞蟻,更不如說是空氣一樣的存在,怎麽抹殺都行。
高公公自然是沒有理他,他喜歡磕,便讓他磕個夠。
他今天來裴府就是給裴胧月撐腰來的,這些個小厮婢女太嚣張無禮了,不給他們點顔色瞧瞧,他們真要翻天了。
高公公這般給力爲自己撐腰,裴胧月當然不會拆他的台,“你們既知自己無禮惹了高公公不高興,那就在這兒好好跪着,什麽時候公公氣消了,什麽時候你們再起來。”
她冷聲厲色說完,便客客氣氣邀請高公公往裏邊走。
高公公點頭,與她一道邁步走了進去。
小碧比阿福吓得厲害多了,她呆呆地看着裴胧月跟高公公離開的背影,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望着阿福說:“怎麽辦,得罪了裴胧月,得罪了皇上,我是不是會小命不保啊?”
阿福也心驚膽戰,咽了下口水,哆嗦着回道:“小命不保倒還算是輕的,就怕殃及家人啊……”
小碧聞言兩眼一翻,頓時昏了過去。
阿福趕緊去拉她,“你醒醒,醒醒,不能暈,不好好跪着誰都救不了咱倆了!”
……
裴府的主客廳,裴胧月剛踏足進去,裴鳳舞陰陽怪氣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幾天不見,大姐姐現在還真是威風啊,這狐假虎威的架勢端得還真是無人能及呢。”
“妹妹是在說你自己吧?從小到大,你是最會仗着爹爹的疼愛爲非作歹,欺負人的,若不然我這個姐姐,一個堂堂嫡女,也不會差點就死在你手裏了。”裴胧月邊說邊攙扶着高公公進了屋裏,冰冷的語氣,宛若寒霜。
裴鳳舞氣壞了,她竟敢當着高公公的面說這種話,簡直其心可誅。
“姐姐胡說八道什麽呢?!”裴鳳舞當然不會任由裴胧月翻舊賬,哪怕她說的是事實,她也絕不會承認的。
相比起裴鳳舞的惱怒,裴胧月看起來十足風輕雲淡,嘴角甚至還挂着淡淡的笑意,“我有沒有胡說八道妹妹心裏應該清楚啊,若不是被我戳中,你何須如此氣急敗壞?”
裴胧月這笑全然是皮笑肉不笑,落在裴鳳舞眼裏,倒是多了幾分森冷之意。
她正要發作,便聽得裴天城腳步聲靠近,當即閉了嘴。
裴天城見着二人,便先是笑盈盈的跟高公公行了禮,“高公公,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高公公哼了一聲,擡着下巴頗有些瞧不起人的意味,“這人倒是好,就是方才差點沒被你們府上的下人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