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胧月聞言,本想立刻告訴他自己的發現,可轉念一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這次顯露身手解毒救人已經引起了一大、波猜測,若是現在就把藥丸的成分和副作用詳細告訴慕容璟,隻怕會引起他更大的懷疑。
雖然她并不擔心慕容璟會對自己怎樣,但她也不想給自己招來太多不必要的麻煩。能低調行事,還是盡量不要鋒芒耀世的爲好。
思及此,她搖了搖頭,謊話信口拈來:“還沒呢,昨晚沒睡好,今早用過早膳後忙着補覺哪有時間去檢查。”
慕容璟心細如發,早在他問完話之後便發現了裴胧月的欲言又止,哪怕她的神色轉瞬間便恢複如常,他還是知道她有話瞞着自己沒說。
換而言之就是,這女人說的這幾句信不過。
這個發現,讓慕容璟甚爲不快。
不過,他也沒有當即戳穿她。
他跟這個女人之間的關系複雜,他知道她身上藏着不爲人知的秘密,但對他卻也有救命之恩,往後兩人之間也許還會繼續有牽扯,實在不宜直接戳破她的小謊言。
念頭流轉而過,慕容璟裝作關心地問道:“哦,是嗎?剛剛本王都忘記問你昨晚爲何睡不好了?”
裴胧月自然也知道慕容璟沒那麽好糊弄,不過無所謂,她對這個男人并沒有任何壞心眼,不怕他懷疑。
她神色自然地勾了勾唇角,笑道:“都說了是做惡夢咯,我們的計劃那麽成功,我怕藍國師發現了把賬算到我頭上,一個晚上都睡不安穩。”
這話裴胧月也是随口編的,事實上她昨晚睡得可香甜了。夢裏夢到藍國師發現自己的丹藥被毀,氣得差點吐血,還樂開了花。
那老東西想害人,自己偏偏沒有讓他得逞,想着都讓人高興,要是能親眼看看藍國師看到自己丹藥被毀的表情是不是跟她夢裏夢到的一樣,那就更好了。
另一邊,煉丹閣的小太監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犯下了大錯。
昨晚暗衛走後不久,他們便醒了過來。
起初他們還一臉害怕,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自己爲何看着丹爐忽然就睡着了,可醒來後發現爐火依然燒得很旺,丹爐也完好無損,這才放下心來。
然而,第二天,當藍國師掐着時辰過來驗收丹藥的時候,他們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你們幾個到底幹什麽吃的?本國師讓你們守着丹爐,可是你們看看,這幾爐丹藥都煉成什麽樣了?!”氣急敗壞的藍國師看着丹爐裏稀稀散散的丹藥,怒意滔天得想要殺人,那兇狠的目光就如同像是要将眼前的所有人生吞活剝。
幾個小太監上前瞧了一眼,頓時吓得臉色蒼白,立馬跪地求饒。“國師饒命!國師饒命!”
藍國師此人表面上高風亮節剛正不阿,實際上極爲情緒化,當他心情好時他們這些奴才也會撈的些許好處,但心情不好時,他甚至會草菅人命。
他們就曾親眼看到他讓人将一個犯了小錯的太監活活打死。
平日裏他們給藍國師做事都是小心翼翼,就是怕會一不小心得罪了他。沒想到這般小心,最後還是招緻了如此結果,将煉丹視如命的藍國師如今看到丹藥變成這樣,他們恐怕全都要遭殃了。
“饒了你們?!”國師眯起了眼睛,眸子中閃過一抹殺機。
他怎麽能饒了他們?這幾爐丹他可是寄予了希望的,爲了煉制這幾爐丹藥更是費了不少心血,現在希望沒了,心血也化爲了烏有,他怎麽可能大發慈悲!
“你們這群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們這種人,活着不如死了好!”他冰冷的話語像是要連空氣都凍結了一般,太監們渾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
其中一個心急求生的小太監上前就抱住藍國師的大腿,哭喊着說:“國師饒命啊,我們真沒有離開丹爐半步,也就是昨晚半夜,我們幾個不知怎麽了,突然間就昏睡了過去,可我們醒來的時候爐火和丹爐都還是好好的……”
“什麽?!”藍國師聞言,臉色驚變,他一腳踹開小太監,怒聲罵道:“這麽重要的事,你們幾個竟敢瞞着沒有及時上報,真真是該死!”
他昨天走的時候一再叮囑他們看好丹爐,一旦發現什麽問題,必須立刻上報,這幾個飯桶倒好,出了那麽大的異樣竟然還瞞着他,簡直就是廢物,找死。
“來人啊,把這幾個廢物給我拖下去!”
随着藍國師一聲令下,任憑幾個小太監如何哭喊求饒,最終還是被強行拖了下去。
偌大的煉丹閣内,空氣一片寒噤,餘下的人員雖沒有直接被牽扯上,但也都渾身瑟瑟發抖,怕極了會被殃及池魚。
藍國師怒目掃了一眼手底下的餘衆,猛地一掌拍在桌上,桌子猛烈搖晃,差點被他拍散架了。
“真是豈有此理!到底是何人敢來我這太歲頭上動土?!”
衆人原本吓得心驚膽戰,聽得他的怒意隻是針對昨晚發生的異樣,這才堪堪松了一口氣。
藍國師身邊的貼身侍衛到底很會察言觀色,見藍國師現在把苗頭對準了昨晚的異狀,當即開口接話道:“國師大人果然心思過人,昨晚那幾個看守丹爐的人絕對是遭了暗算。”
藍國師發洩完内心的憤怒,慢慢冷靜了下來。
他自然也知道自己這幾爐丹藥是被人給破壞了,但是這究竟是何人所爲?放眼整個朝野,敢跟他唱反調的人不算多,誰這麽大膽竟敢算計到他頭上來?
藍國師思來想去,也隻想到了最近跟他比試的裴胧月。
難道是這個女人幹的好事?除了她,估計也沒有人會害怕他的丹藥煉制成功!
好,很好,要是被他查出來真的是她所爲,他非要這個女人好看!
侍衛見他的臉色倏然陰沉,連忙更換話題,恭敬地問道:“大人,剛剛拖下去的幾人,當如何處置?”
藍國師略微沉吟才開口發落道:“我那邊不是正好缺人入藥嗎?人體入藥正好。”
他的嘴角勾住一絲殘獰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