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胧月隻覺得心頭一陣波、濤翻滾,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又找了慕容璟。
慕容璟打量地看着她,如墨漆黑的眸底充滿了好奇與探究。
單憑一個藥方,她便能得出這等猜測,看來她對于醫術的造詣和了解似乎比他想象得還要深,她真的是裴家人嗎?裴家何德何能養得出她這般才思出衆的女子?
“跟你說話呢,你怎麽光看我不說話?”裴胧月見他望着自己半天不言語,說話的聲音很是沒好氣。這是相信她呢還是不相信?
慕容璟回過神,眼眸半垂,神色自若地開口:“我是在思索你說的話,如果按你所言,這一切都是藍國師自導自釀的陰謀,那藍國師也太可惡了。”
裴胧月點着頭道:“人心本就險惡,這個世上多的是爲了個人私欲而枉顧他人生死的惡毒小人。幸運的是,我們已經發現了藍國師的心懷不軌,現在阻止他還來得及。”
一句我們,她說得随意自然。
慕容璟擡頭,看着她俏麗的臉龐,心頭竟是不受控制一陣悸動。
他開口,聲音緩緩問她:“那你打算怎麽阻止他?藍國師既然敢投毒,自然不會那麽輕易便讓人抓住把柄,也就是說沒有證據,我們就算知道是他做的也拿他沒辦法。”
裴胧月搖了搖頭,“這我當然知道,我們告發不了他,但是可以從他煉制的丹藥下手,我有個辦法……”
她很自然地把頭湊過去他的耳邊,一番輕聲細語。馨香淡雅的女兒家氣息,拂面而來,宛若春風細雨,又仿若碧波漣漪,莫名舒心。
慕容璟身體僵了一瞬,待恢複常态,她已經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臉頰鬓邊仿佛還有暗香殘留,有淡淡的空落在心底蔓延。
慕容璟垂下眼簾,不再去看她明媚的臉龐,“你真的有把握能破壞他的丹藥?”
“當然!”她這個人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好,我這就派人安排。”
是夜,藍國師的煉丹閣内。
一名身懷絕技的暗衛在慕容璟的授命下,潛了進去。
煉丹是件極爲費時且枯燥乏味的差事,藍國師并沒有親自守在旁邊,隻是安排了幾個信得過的小太監盯着丹爐。
偌大的煉丹閣,幾乎沒有太嚴密的防守,有備而來的暗衛指尖輕彈幾下,幾道肉眼不可見的氣流瞬間準确無誤地打在了丹爐前的幾個小太監的昏睡穴上。
趁着幾人倒頭落地之際,暗衛閃身而入,往幾個丹爐裏邊放了許多無水芒硝。
這東西是裴胧月給他的,她說煉丹很講究火候的掌控,溫度稍有差池,丹藥必敗。而這些東西恰好遇水會吸熱,放進這幾個丹爐裏,絕對能毀了藍國師這幾爐丹藥!
暗衛神不知鬼不覺地便完成了裴胧月和慕容璟交給他的任務,事成後立馬回去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