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道遠得意連連,渾然未決龍五面上被欺騙的惱怒與憤恨。
他當然得意了,如今戰事基本成爲定局,除非神仙下凡天降神兵,否則以如今的形勢,他早已勝券在握,任何的變故都不怕,因爲他手裏還有繼續湧來的匈奴兵。
不過他是不準備利用那些匈奴兵了,所以他準備了另一路的人馬去對付這些蠻夷人,反正是些有勇無謀的鞑、子而已,不足爲慮。這個主意還是上回哈爾頓提醒他的呢,大乾的泱泱江山如此遼闊,誰都想多分一份,他何必分給不相幹的人?
至于狡猾的北齊,他們的皇帝剛剛死去,這次的合作早已成爲無頭案,等他騰出手來,有的是時間料理他們。
這兩個合作夥伴,誰都不能從他這兒得到半分利益。
總之,得到了怏怏大乾這大半塊領土,他們樓蘭的實力就不用愁了,到時候如果江家那邊順利,南皇庭也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他還要擔心不能實現一統天下嗎?
想到近在眼前可以觸摸得到的理想,藍道遠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哈,一統天下,指日可待,他日,我藍道遠,就是這天下之主!”
也難爲他心思如此之多,爲了心中這個理想苦心經營多年,還在各國安插細作運作勢力,到如今一朝收網,成果當然也甚是喜人。
可惜,魚吃多了總有被魚刺卡住的時候,所有成功的背後,沒有到最後登頂的那一刻,任何變數都有可能推翻全局,誰也不要太志滿。
藍道遠心高狂妄之時,慕容瑾低聲道了句:“我不會讓你得逞的,這個天下,你不配。”就突然提着軟劍,以流星幫的速度往他狠狠砸去。
藍道遠始料未及,被他撞倒在地差點死在劍下,要不是龍五突然出手,指不定這會兒他就已經變成一具屍首了。
他神魂未定的看着那柄削鐵如泥的軟劍擦着自己的脖頸而過,流下一小串血珠,不由得尖叫:“護駕護駕,來人吶,來人!”
龍五再不願,但畢竟這個人是自己名義上的父親,隻能接過慕容瑾的招式與他對打,藍道遠險下求生,趕緊連滾帶爬的遠離戰圈,退到外頭的安全地帶。
一離開慕容瑾的戰鬥範圍,他就忍不住的尖叫:“殺了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了慕容瑾!誰能辦成此事,本國師重重有賞!”
身後的大軍爲了這句“重重有賞”全都豁出性命的往前沖。
新一輪的戰鬥比之前更殘酷,以一敵十的壓力更是一陣血腥和殘忍。
轉眼,三個時辰過去。
這三個時辰,慕容瑾不停歇的殺人,殺人,手起刀落隻看得到飚出的鮮紅血液,好累啊,手都擡不起來了,他想休息,想睡覺,想投入裴胧月溫軟的懷抱,可他不能倒下,他倒下,隻剩必死的結局。
慕容瑾隻覺天昏地暗,再有能力的人也經不起這碾壓似的車輪戰,藍道遠利用人數上的優勢拼命指揮人向他進攻,眼看他的體力逐漸微弱,整個人的動作也凝滞下來,他更亢奮的大叫:“快啊,這是機會,殺死北皇的機會!”
眼前一片晃動,慕容瑾仿佛看到一道白光閃過,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他再也沒有力氣提得起劍了。
如果今日,就是他努力半生的結局,以這樣的方式退場,他怎能甘心!
“老天爺,您不開眼啊!”慕容瑾呢喃了句,整個人像浴血而來的鬼将,倔強的站在那兒,昂首向天問責。
“阿瑾!”
這是錯覺吧,他怎麽聽到裴胧月在着急的叫喚他?
慕容瑾努力睜開血染的雙眼,看向遠處火紅的身影,嘴角挂起一絲微笑。
真好,如果能在死的時候看到她,他就是死了,下了地府也不寂寞了。
利箭的破空聲穿透耳膜,在他耳邊炸響,畫面仿佛靜止了一般,慕容瑾竟然出現短暫的失聰,好像在這世上他什麽也聽不到,什麽也看不到了。
半秒後,一切的靜止重新鮮活,慕容瑾下意識的轉頭,就見一支利箭本來是朝着自己射殺過來的,卻在到達他耳邊,離他隻有半寸之遙的地方,被另一支利箭射下,這才讓他免于一死。
他與死神,隻有半寸的距離。
耳邊終于恢複吵雜,他再轉頭,就見裴胧月魂都吓沒了似的,用折疊弩拼命朝旁邊的樓蘭兵射擊,終于到達他身邊。
“阿瑾!”裴胧月神魂未定,差一點,差一定她就趕不及見慕容瑾了。
慕容瑾看向地上那半截折疊弩的箭矢,輕輕說了句:“胧月,你來接我了。”便再也撐不住的暈了過去。
裴胧月吓了一跳,好在一摸他的脈搏還在,隻是因爲勞累過度和失血過多而暈過去,這才稍稍放心。
戰鬥還在繼續。
藍道遠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外孫,一臉不可思議:“炎兒,你怎麽過來了?難道你是來給外祖造勢的?”
姜湛炎心底一片寒意,顧念最後的祖孫之情,情切道:“外祖父,收手吧,你是當不了這天下的皇的,縱使你有再多的手段,掌握了再多的毒,你也赢不了這天下的人心。”
藍道遠臉色一變:“你是來勸和的,還是來幫他們對付外祖父的?”
姜湛炎看了裴胧月一眼,道:“如果能和,炎兒也希望永遠不與外祖父爲敵,但,外祖父若是執意趕盡殺絕,請恕外孫不能坐視不理。”
藍道遠看他這幅沒出息的模樣,都被他氣笑了:“好,好得很,你竟然爲了個女人,跟從小将你帶大的外祖父翻臉,果真是翅膀硬了,能耐了!”
他的面色攸然一冷:“你等着,等我殺了慕容瑾,将這女人綁到你房裏,這回外祖父絕對送你天下你最想要的任何禮物!”
他想下殺令,姜湛炎卻擋在他面前:“收手吧,你能赢得了慕容瑾,你也赢不了天意,他才是順天而生的王,我們鬥不過。”
看到執迷不悟的外孫,藍道遠氣得直咬牙:“如若我偏要逆天而行,你又如何?”
在來的路上,姜湛炎就已經做好了對付這一幕的準備,此時也隻能說出來。
“那,就别怪孫兒不客氣了。”
南皇庭的援兵和北皇庭的援軍終于彙集,在鳳陽股與樓蘭軍對上,展開這雲蔽日的厮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