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且等等,等藍道遠帶着籌碼來與他們商議換回哈爾頓,等這三國聯縱一事的變故,讓所有人瞧瞧,這次的陰謀破滅,北皇庭是用什麽樣的實力,回應這場滅頂之災,并從中逆襲的。
最重要的籌碼在手裏,慕容瑾一點兒也不着急,倒是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将藍道遠埋在皇庭中的暗樁給拔、出來。
慕容瑾兀自考量着如何逼迫這個内應現身,在哈爾頓好不容易松口氣,以爲自己保住一條命的時候,突然道:“不過你們也不必着急,等朕完成了這件事,這人就交給愛卿們處置,到時候無論你們是想要清蒸,還是水煮,朕絕不會多說什麽。”
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哈爾頓一眼:“樓蘭狼子野心,竟敢與咱們對上,就得承受後果,他們還聯合另外兩國,意圖給我北皇庭難堪,這樣的羞辱,朕當然要回敬一二了。”
“我慕容瑾向來有仇必報有恩必還,咱們姑且看看樓蘭那邊的回應,看他們是還想要自己的國王,還是已經放棄了這個傀儡,就算他們另立新君,咱們不怕。樓蘭而已,朕從未放在眼裏。”
這話說的驕傲又自負,卻沒人敢懷疑慕容瑾的實力,能在敵人的大本營全身而退個,将敵人的頭領從千軍萬馬中撸出來,這世上沒幾個人能做到。
群臣們一陣歡呼,朝哈爾頓的身上狠狠吐着惡氣,仿佛這樣,就能發洩他們對這個罪惡者的厭惡似的。
哈爾頓隻覺無比屈辱,更屈辱的還在後頭。
慕容瑾淡淡道:“哈爾頓國王是個識時務之人,應該不想領教咱們北皇庭的手段吧?那就安心在咱們這兒安心住上個幾天,不要亂跑,也省得我們北皇庭的将士們粗枝大葉,一不小心冒犯了國王,讓國王哪哪受點輕傷,就不大好了。”
威脅,這就是明晃晃的威脅!
就昨兒,他還站在制高點,說着:“既然北皇如此膽大包天,想來我們樓蘭坐坐,寡人又豈能不掃榻歡迎,北皇身份尊貴,寡人也不想王宮的侍衛刀尖無眼誤傷了你”這種話,今日卻物是人非身份對調,被别人用同樣的話給頂了回來。
這滋味,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哈爾頓的面色清白交替,狠狠咬牙,看向眸光熠熠的慕容瑾,卻無可奈何,隻能任由北皇庭的侍衛将自己給帶下去,委曲求全的待在那暗無天日,他最恐懼,也最親切的天牢裏。
直到他被帶走,朝中才恢複甯靜,慕容瑾讓将士們及時做好準備作戰的計劃,就揮退衆人讓大家下朝了。
這幾個時辰過去,他也終于接到了裴胧月那邊飛鴿傳書過來的信件,迅速的看完後,嘴角挂起一絲清淺的笑意,提筆給她回信。
首先,當然是贊揚裴胧月的細心觀察,尋到這麽好的突破口,其次也簡單交代了一番自己這邊的情況,再配上幾句内斂低沉的情話和建議,一通叮囑下來,不知不覺洋洋灑灑竟然已經寫了幾大頁。
盯着紙張看筆墨漸幹,設想了一番如果裴胧月就在自己身邊,會對眼下的情況有個怎樣的判斷和建議,慕容瑾的思緒逐漸清明起來,心中也有了章法。
提着一個小勺給信的封面澆了火漆,讓雲起将信寄出,慕容瑾少不得感慨一句,同在奮鬥的感覺真好,不管遭遇了什麽,至少他還知道,這世上正有一個人,在默默的和他并肩作戰,支持他,安慰他,鼓舞他。
即使裴胧月不在身邊,慕容瑾也感受到她滿滿的情義,這一日因爲收到她的來信,也令他做事時,都多了許多幹勁。
慕容瑾在這邊布局計劃逼出那個内奸,那邊,樓蘭卻在短時間内發生了政局的全盤變動。
國王不見了,樓蘭霎時間亂做一團,那些因爲哈爾頓的王位來路不正的勢力,又蠢蠢欲動的冒尖起來。
當初哈爾頓便是帶領大軍,直接将老國王圍堵在王宮之中,親自将自己名義上的父親射殺于鹿台之上,殺君弑父才坐上的這個國王之位,此事早就在樓蘭中引發了極大的不滿。
隻不過之前,這個毒瘤因爲哈爾頓掌握至高無上的權勢,而一直掩藏着沒有爆發出來,眼下,哈爾頓不僅認賊作父,還意圖拿樓蘭王庭的前途開玩笑,妄想利用皇權填滿自己的私欲,與藍道遠狼狽爲奸,那些頑固的老臣們怎麽能忍?
對于這樣一個殺君弑父的逆賊,他們早就心有不滿,而哈爾頓上位之後,不僅沒有安撫民心,還實行各種暴政,大家的心裏早就不痛快了,如今好不容易他被人擄走,朝中不少人都在背地裏拍手稱快,又豈會真的盡力來營救。
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強大的王宮軍隊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讓慕容瑾帶着人沖出樓蘭,這裏頭有多少勢力的故意放水,不得而知。
樓蘭的内政中暗流湧動,不少人在私底下走動抨擊,仿佛整個朝局都在醞釀着一場巨大的變革與更新。
可惜短時間内,無論那些老頑固的大臣們再如何暗流湧動隔岸觀火,哈爾頓畢竟隻是被擄走而已,又不是死亡,衆人還得顧及他留下的威懾力,隻要他還當着樓蘭國王的名号一天,就有對全體樓蘭人發号施令的權利。
所以即使大家心裏有想法,也不能搬到明面上來,那些掩匿在深處的走動,也隻敢在背後實施罷了,明面上,因爲有藍道遠的震懾,他們還不敢喊出那句“廢君”。
如此一來,就方便了某些人鑽空子。
心有不甘的藍道遠,着營救王上的旗号,以他的名義揭竿而起,意圖借此讨伐北皇庭,這個旗幟立起來的時候,整個樓蘭朝廷竟然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藍道遠就這樣,正式帶着樓蘭的士兵,開始準備讨伐北皇庭。
在他的一通經營和詭辯下,誰也沒料到陰差陽錯之間,最終便宜的人會是藍道遠,到最後,他甚至竟然莫名其妙成了樓蘭的攝政王。
本來之前有哈爾頓在上頭壓着,他還不敢如此爲所欲爲,畢竟他隻是個臣下,有君王在前,他私自行事也名不正言不順,爲了顧及自己在哈爾頓面前的形象,藍道遠一慣能屈能伸,自然恭謹。
(本章完)